“砰!砰!”刘芗茗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爬起身,忽然有一种失重的感觉,他这才想起自己睡在地上,而不是床上,由于还没有适应这种忽然变化的高度,所以自己刚刚才会有一种失重的感觉。
用力的晃晃昏沉沉的头,让自己不在想昨天晚上那怪异的梦,等自己稍微清醒后,刘芗茗起身打开门,看见御手洗太郎和自己的领队老师站在门外。
“鸿池君昨天睡得可好?”御手洗太郎关切的问道。
“还行。有事?”
“哦,那就好,以后有什么需求一定要及时向校方反应,对了,鸿池君,你们领队老师说要带你去下昨天的会客厅,吩咐一下相关适宜后,他就会回国了。”御手洗太郎解释自己来的原因。
“哦,那好吧,老师走吧。”
跟着领队老师和御手洗太郎又到了昨天的会客室后,刘芗茗发现昨天的一行五十余人都已经会聚于此,领队老师让刘芗茗找个位置坐下,接着回头看御手洗太郎,看见这种情况后,御手洗太郎识趣的退出会客厅,并且关上了门。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下面我宣布正式开会。”他话音刚落,底下配合的想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看到这种情况,领队老师非常满意,他顿了顿道:“你们觉得日本怎么样?”
这回底下鸦雀无声了,他们都觉得日本的生活简直是天天过年啊,在国内的时候,穿着打着补丁的麻布衣服,到了日本呢,棉制的内衣,外套不知用什么面料,但光凭如此好的手感,肯定也价值不菲,看看这学生制服一穿上多气派,白色的内衣,外衬深色的中山装,不过有些女孩子穿上发的校服后会有些害羞,怎么是裙子呢!
接下来是吃的,国内顿顿苞米面饼子,好一点还有大葱蘸大酱,或者一些萝卜咸菜条,再好一点,就是吃根黄瓜,炒个蛋,那简直就是过节了,可到了日本呢,每顿饭都是三菜一汤,顿顿都有肉吃,虽然有些可惜日本鬼子把米饭做成饭团,但饭团那也是白米饭啊,不比苞米面饼子强多了。
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敢实话实说,能到这的几乎没有傻子,一个个都鬼精着呢,亲眼见证了那场运动后,谁敢轻易的发表意见啊,由于没人愿意当那个出头鸟,所以会客厅里显得格外的寂静。
“咳。”看见冷场后,领队老师尴尬的咳嗽了几下,接着道:“嗯,大家也觉得日本生活好一点吧,但大家都不要忘了,我们的困难是暂时的,国家派你们来不是让你们享福来了,而是让你们学到知识后,回国效力,争当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大家都明白了,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底下传来有气无力的回应声。
“你们要明白,你们能来这,是国家给你们掏的钱,你们要是敢不好好学习,报效祖国的话,马上就给我回中国来,记住了吗?”领队老师严厉道。
“记住了。”这回传来如雷的回应神,并且夹带着一些保证,“我一定会争当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争做张思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听见这些保证后,领队老师非常满意,他伸出双臂,在虚空中向下压了压。马上,群情激昂的众人都闭上了嘴,领队老师这才又开口道:“很好,你们的积极性很高,但革命不能空喊口号,国家替你们立了一个目标,既然你们是考试中选拔出来的前五十名,国家要求你们在所就读的日本学校的每次大型考试成绩也要在前五十名之内,如果三次考试都没有在前五十名之内,国家就会取消你们的公费留学,这样的条件一点也不苛刻。你们要明白国家也是为你们好,避免你们被资本自主的糖衣炮弹所侵蚀,你们要明白国家的良苦用心,大家这回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很多人强作欢颜的应道。
刘芗茗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场闹剧,这算什么,一点约束力都没有,虽然这样会让大家都努力的完成学业,可是完成学业后呢,报效祖国,扯淡吧,我们改革开放初期留学的人有几个回国的,这样还不过是花钱为外国培养人才罢了。
“对了,刘芗茗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向日本方面咨询了一下,你怎么直接就入学了,算成转学的插班生而不是留学生了,日本方面给我的答案是你的日语水平过关,并且还强调会让你每天下午放学后去补习一些日本生活方面的忌讳,更好的适应生活,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能跟上他们的教学进度,所以,不想浪费半年的时间无所事事,就申请插班跟读,没想到他们同意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给我弄成那个的,我以为也是留学生呢,没想到变成了这样。”刘芗茗无辜的解释道,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哦,那鉴于你特殊的情况,以后要写信汇报思想。”
听了领队老师的话,刘芗茗有些无语,他起身,凑前几步,用只能让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我不用写信汇报的,你回去向上级反应一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很特殊。”
听到刘芗茗用这种抗战初期地下党接头的方式来回到自己的问题,领队老师以为刘芗茗真的有什么特殊的任务,要知道眼前的少年可是货真价实的第一名啊。
刘芗茗完全相信领队老师回去后会向上级求证自己的身份,或许国家会让他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是军长的儿子,或许不会,而会接到命令不许继续追查此事。
摆脱了领队老师的纠缠后,刘芗茗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他很清楚的感受到其他人对他的怒视,如芒刺背的感觉不太好,刘芗茗暗暗想,真的是自己太出风头了。
交代完后,领队老师说了一些希望大家好好学习的话后,转身出去。不是在这所东京大学附属中学念书的学生也跟着领队老师出去了,刘芗茗想,客车会把他们送到他们借读的学校吧。
会客厅里又剩下了昨天的九个人,他们都彼此矜持着,刘芗茗本想打破僵局,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御手洗太郎表面上打算给这几个同乡一些交流的空间,其实躲在门外偷听这些留学生对日本的看法,可是等了半个小时,里面也没有声音,他只好晦气的离去。
“啊,那个。”眼看着半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刘芗茗只好无奈的开口打破这个局面,谁让自己的阅历比他们多那么多呢。可一开口,他又不知道讲些什么,就这样变成了如此尴尬的招呼。
“哎呦,我们的第一名,应该是被所有人都宠着的第一名,原来连表达能力都有问题啊,真不纳闷你的语文成绩怎么考得那么好的。”王卫东开口道,他很瞧不起刘芗茗,他觉得被所有人宠着的应该是他,就像在中国一样。
“你是?”刘芗茗诧异的看着他。
“我叫田中一夫,昨天日本老师给我起的。”王卫东有些自豪道,他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很威风。
王卫东改过很多次名字,他的名字时刻紧密的联系着当时时事,他刚出生的时候,他父母本来打算给他起名卫东,可是当时叫卫东的实在太多了,正好当时全世界各国都在闹革命,他父母就给他起了个王世革的名字,可过不多久,他父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要把世界各国的王给革掉的嫌疑,于是就给他改了个王护彪的名字,可没过几天,副统帅摔死在温都尔汗,护彪有些拥护某些*野心家的嫌疑,于是他父母又给他改成卫东,他父母觉得,还是这个名字最保险。
“你是觉得很自豪,还是入乡随俗的无奈?”刘芗茗严肃的问道。
“你叫什么?你不也得叫日本名字吗?”王卫东反问刘芗茗道。
刘芗茗忽然觉得很累,他站起身,转身出了会客厅,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刚打开自己寝室的大门,刘芗茗看见自己的寝室里站着一个男孩,星眉朗目,接近一米六的身高,在牛仔装的衬托下,显得潇洒帅气,可不知为什么他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刘芗茗,吓得刘芗茗以为自己遇上了“同志”,当刘芗茗想挥拳警告他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你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奥斯卡吧,你长得也太漂亮了。”
“什么女扮男装的奥斯卡?”刘芗茗长得像他妈妈,精致的五官分配的恰到好处,白皙的皮肤,加上阅历的关系,他总会显出一种书卷气和不符年龄的阴柔,这样乍眼一看,还真的很像女孩子。
“天,你连奥斯卡都不知道,你没看过《凡尔赛玫瑰》,唉,我就知道你没看过,看来你比我还惨,一定是鸿池家的本家吧,哈哈,看来还是庶出的本家好一点,最少有个富裕的童年,虽然长大后会被你们本家管制,但现在至少比你富裕。对了,我现在私下的赞助你所需物品,等你长大后,你把我要走好不好。”
“好个屁,我什么都要就是不要男人。”刘芗茗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说什么本家,庶出本家乱七八糟的,我不明白。”
“你还和我装,啊,我知道了,一定又是我们伟大的鸿池家族的古训,我明白你不能透露,好的,我理解。”他做出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你到底在胡乱说些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呢。”
“还装,如果你不是我们本家的话,又怎么会搬进我这间高级寝室呢,如果你不是本家的话,学校谁敢往我的寝室里加张榻榻米啊。我都说了,我明白了,走,我们快点出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刘芗茗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被他的室友拽到了食堂,吃过回到寝室后,刘芗茗回过味来,他觉得自己可能被误会成鸿池家的人了,于是他开口向他的室友道:“鸿池孝助?”
“有事?”
“其实,可能是你误会了,我是中国人,因为学校让填日本名,而我只听说过一个这样的日本姓氏,于是,就用了鸿池这个姓氏。”
“什么?你是中国人?”鸿池孝助瞪圆了眼睛,诧异的望着刘芗茗,看了一会后,他笑道:“不可能,你日语讲得这么好,怎么可能不是日本人。鸿池芗茗,别开玩笑了。”
“别叫我鸿池芗茗,我是中国人,私下里请叫我刘芗茗。课堂上老师讲课强制规定用日本名的时候,再叫我鸿池芗茗吧。”
“混蛋,凶手。”鸿池孝助一拳打向刘芗茗,刘芗茗一下抓住鸿池孝助的拳头,“如果这个姓氏对你造成侮辱的话,你帮我提供几个姓氏,我去修改一下自己的名字。”
“我爷爷战死在中国,你这个杀死爷爷的凶手。看我不打死你。”
刘芗茗一听,勃然大怒,怒吼道:“你爷爷那是侵略,死在中国罪有应得。活该,这就是侵略者的下场。”
“混蛋,你居然敢侮辱我最伟大的爷爷,我和你拼了。”鸿池孝助飞起一脚踹向刘芗茗,刘芗茗顺势反拧他的手腕,把他摁到在地。
“你放开我,居然使用这种卑鄙的招数,看来你真是中国人。”鸿池孝助一边挣扎一边骂道。
“你说什么?你敢说中国卑鄙?”刘芗茗这次真动了怒火,他用力向上折鸿池孝助的手臂。
虽然鸿池孝助疼得冒出了冷汗,但他还是没有求饶,继续大叫道:“中国就是卑鄙,如果不卑鄙偷袭的话,又怎么能打过战无不胜的日本皇军,如果没有美国的帮助,你们早就被我们占领了。你这个卑鄙的中国人,敢不敢放开我,和我堂堂正正的一战。”
“好。”刘芗茗放开他。鸿池孝助起身揉揉了自己的肩膀后,就大叫一声,一拳打向刘芗茗的鼻子。刘芗茗没有躲避,而是一记直拳打向他的拳头,“砰。啊”传来鸿池孝助的惨叫,刘芗茗没放过机会,接着一记直拳轰向对方的鼻子,然后冷漠的看着他。
鸿池孝助觉得仿佛被铁锤打到了一样,他眼前直冒金星,蹲下身缓了好一会后,才慢慢的直起身,冷酷道:“无论我爷爷做错过什么,但他已经用他的鲜血洗刷了他曾经犯下的错误,是我无能,没有能力惩罚侮辱爷爷的人,鸿池芗茗,你给我好好的住在这里,别想逃跑,总有一天,我会加倍的还回今日所受的耻辱,拿回鸿池这个神圣的姓氏。”
“好,住在这里就住在这里。以后叫我刘芗茗,我才不喜欢叫那个日本名呢。”
“你好,趁着现在尽情的侮辱吧,以后你就会没有机会了。”他说完,进了厕所去洗自己的伤口。
这叫什么,民族仇恨,还是为了各自的理想而战,刘芗茗用力的拽了拽自己的头发,然后起身到自己的写字台,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第一封信。
“爸爸:
我到了日本,我很想你们,爸爸,你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婉容现在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