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芗茗跟着李全有出了招待所后,叫住了李全有,说明自己应老爹之要求,谈谈承包树林的事,李全有忌惮着刘芗茗的身份,并没有因为他是小孩而说他瞎胡闹,而是邀请他到家里商量。
到了李全有家,李全有递给刘芗茗一根黄瓜,支开二狗他娘和二狗后,疑惑的看着刘芗茗,期待着刘芗茗的解释。
刘芗茗客气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吃着黄瓜,刚才走了一路还真有些口渴。“全有叔,老爹没有当面和你谈是为了避嫌,这种承包和现在的人民公社完全背道而驰,老爹身为一个军人,无法明着做,对吧。”
“也是这个理,就因为这样首长派你来了?”李全有还是有些怀疑,那可是一大片树林呢,首长就真放心让一个孩子还谈承包。
“全有叔小看人了不是,我可是全省第一啊。老爹对我可放心了,从来不把我当小孩子看。”刘芗茗适时的骄傲道。
李全有这时才想起眼前这孩子不一般,全省第一能是一般人就考下来的嘛,直到这时李全有才觉得刘芗茗是真的和他来谈承包的,而不是小孩子的捣乱胡闹。
“哦,那就谈谈吧。”李全有开口道。
“全有叔,那你可不可以给我看合同啊?”刘芗茗提醒李全有道。
“合同?什么合同?”李全有诧异的问道。
“嗯,那有组织上给你下达的命令信啊,或者纸张一类的东西吗?”刘芗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这样笼统的问。
“啊,你是说组织上下发的证明啊,我给你拿去,你等着。”李全有说完从炕上的柜子里珍重的拿出两张纸递给刘芗茗,刘芗茗仔细的看了一下,两张纸的内容完全一样,应该是一式两份,队里留一份,自己留一份。
纸上详细的罗列了承包树林后,一年要交付的税,交完这些税后,树林里其余的东西就归个人,当然,也可以考虑把木材卖给国家派去的收购员,如果不卖的话,那自己伐完木,卖给同村的木匠打柜子也可以,至于能不能卖给外国,合同中没有提及,因为没人会认为你有那么大的能量,经历了十年闭关的中国,你还能联系上外国买家,说出去谁会信呢。
“怎么样?”李全有看刘芗茗看完合同后问道。
“全有叔想把它承包给谁?”刘芗茗决定探探李全有的底。
“全有叔和你说句实话,接到这个通知可火坏了你全有叔,承包,承包个屁啊,就那个破树林承包一年,都得借钱去给国家上那个什么税,要是能打粮食的地吧,兴许还能有人承包,就那个破树林,你让我承包给谁,给谁不得得罪谁啊,别人出去不还得戳你全有叔脊梁骨。”李全有听见刘芗茗的问他,立刻忙着向刘芗茗大倒苦水。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金子放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捡,那人参,那打家具用的水曲柳和黄檗罗,装修用的红白松和落叶松。唉,没文化,真可怕啊。”
李全有精着呢,他想这回终于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首长,我算是解放了。李全有心想人参那东西属于可遇不可求,都是一个村子的,谁家打家具上你那锯两根木头你还能管人家要钱,最多请你去吃顿饭罢了,至于装修,那个年代谁懂这个啊,听都没听过。如果不是清楚的认识到那东西的价值,谁会去包那树林啊,又不产粮食,又不产果子的。这就好像你不了解一个古董的价值,顶多把它当成破烂了。这或许就是时代的眼光,一件物品有没有价值,你要从不同的时代去考虑,现在没价值的东西,几年后谁敢肯定不会升值。
当刘芗茗签订合同后,两方都是皆大欢喜,李全有很义气的答应这件事不会透露出去,即便是面对刘芗茗的老爹,他私下想,我明白,首长都知道了,还透漏什么,你不就是不让我在明面上说嘛,还不是因为避嫌。
搞定了合同后,刘芗茗分外的高兴,老烟叔马上就会回京了,肯定会把自己透漏给他的一些稍微后世的市场经济制度加上自己的观点,从而整合出一套适应现在中国的经济制度,老烟叔可是有经济硕士学位的,只不过被当时的环境局限住眼光罢了,而随着开放的市场经济,自己这些木材涌入家具市场,装修市场,人参切成N段做成口服液卖到国外,奶奶的,发财了。
刘芗茗感觉到自己轻飘飘的,仿佛走在云端一样,这时候,忽然刮起一阵冷风,刘芗茗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像自己只能在这呆到七九年的吧,那这个林子到底应该交给谁保管呢?
二狗,高杆,陈樱,婉容,几个玩伴立刻不停的在眼前闪现,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作为发小的朋友,刘芗茗还是很信任这些好伙家的,可是他转念一想,不行,二狗、高杆、陈樱和婉容都太小了,不说管理的问题,告诉他们,他们首先就会让他们的父母无意间知道,况且过些时日陈樱还会回到日本,婉容可能也会离开,如果这个林子发展好的话,或许会让婉容的那个叔叔改变注意也不一定。
想到此,刘芗茗对林子更上心了。可即便上心,刘芗茗也没有想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刘芗茗狠狠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到底要找谁呢,小的不能找,那大的呢,老烟叔会和叶老师以后一定会回京的,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除了这两个大人外,就只剩下了全有叔,可自己刚和人签完协议,现在又开口说让他帮助管理林子,搁谁谁会相信啊,这不明显的糊弄人嘛。
刘芗茗边走边想,回到招待所后,一言不发的就倒在床上,看来我认识的人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