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扬听完,在地上一跃而起,一副要把姜焰吃掉的样子:“你耍我!?”
“哎呀你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姜焰悻悻地笑着,赶忙起身拽过季扬,拉着他一起坐下。
“那你快说,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季扬冷哼一声,一点也没有把姜焰当做老师的样子。
姜焰不好意思的笑着,想了一会,说道:“唔,你知道我们所在的这片天地是分为四界吧?”
季扬不耐烦地答道:“我当然知道啊,我爹以前跟我讲过,这天地自上而下分为四界,分别为天界,地界,乾界,坤界。我们所在的正是最下面的坤界,想要去上一界只有修为不断提升才有机会。不过这跟我的身体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原本并不是这一界的人。”姜焰看着季扬,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原本其实是地界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可是你的身体是地界体质无疑。你现在的父母应该也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吧。”姜焰又说。
季扬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是三岁的时候被爹捡回季家的,三岁之前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
“那就说得通了,”姜焰拍了拍季扬的肩膀,“天地乾坤四界,最根本的区别并不是人们的修为不同,在天界也有很多连练气境都不是的普通人,这个以后我再跟你说。四界最根本的区别在于,每一界天地中所蕴含元气的品质与浓度是不同的。天界的元气质量最好浓度最高,其次是地界,再是乾界,最后才是坤界。一个人的天生体质越好,对后面修炼所需要元气的要求也就越高。也就是说,现在坤界的这种残次的元气对你的身体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因为地界跟坤界天地元气的品质不同,你吸收再多也没用。”
季扬皱了皱眉头,小脸上满是凝重之色:“那你的意思是,只有你带我去地界,我才能修炼?”
姜焰笑了笑,反问道:“我如果真的要带你去,你会去吗?”
“当然不去。”季扬想都没想就回答。如果要他只因为修炼就要离开爹娘和弟弟,离开爷爷和钱烈,他宁愿一辈子不能修炼。
“我就知道你不会去,根本也没打算带你去地界,所以我才说我现在也没办法。不过还有一个办法,”眼看着季扬又要发作,姜焰连忙说道,“但那个办法对现在的你来说并没有用,因为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季扬盯着姜焰,平静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却写满了认真之色,看着姜焰的眼睛轻轻地说了声:“师傅。”
姜焰的身子明显地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早就有了计划,我想知道按照你的计划,我需要多久才能使用那个方法?”季扬继续问。
沉默了好一会,姜焰还是道:“最短也需要三年吧。”
“三年么?”季扬喃喃道,想了一会,随即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姜焰看着季扬写满认真的脸上不禁为之触动,摸了摸季扬的头,说道:“今天就先休息一天吧,我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我们明天再开始,你早上起床之后直接过来,晚上再回去,就别去你那个钱爷爷那里学锻器了。”
季扬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我这半个月为什么每天都会梦见你用九叠锤锻造?你是怎么会用九叠锤的?”
姜焰一听顿时得意了几分,说道:“那个梦其实是我在你脑海里放下的投影,等到你以后提高几个层次就知道了,只是一种简单的小把戏。至于我为什么会用九叠锤则更简单了,因为我是一名锻造天匠,像那么粗劣的提炼手法当时见你那个钱爷爷用了一次就会了。”
“九叠锤还粗劣?还有你什么时候见过钱爷爷锻造了?”季扬满脸不相信的问道。
“不是我看见的,是小红看见然后告诉我的。正好,以后就让小红接送你吧。”说着,姜焰一吹口哨,一只小巧玲珑的小红鸟不知从哪飞了出来,落在了姜焰的肩膀上,还不时用头在他的脸上蹭两下。
“好了小红,”姜焰摸了摸小红鸟的羽毛,“快去送季扬回去吧,以后还得辛苦你天天接送这小子了。”
只见小红鸟在姜焰的肩上跳了下来,在半空中拍打着翅膀。一声嘹亮刺耳的鸣啼声响起,只见小红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膨胀起来,火红色的羽毛一层层涌出,双翼不断变长,拍打出来的大风一时间让季扬睁不开眼。
等到大风停止,季扬睁开了眼睛。只见一直双翼展开约有八九米,身长五六米,全身长满火红色羽毛的大雕正停在自己面前,好奇地看着自己。大雕身上红光流转,头顶悬挂着通透的菱形红色水晶,一对眼睛奕奕有神,煞是威武。
“这是……火魔雕?这根羽毛是它的?”季扬大吃一惊,连忙掏出身上的羽毛凑上前比对,发现果然一模一样。他隐约季天成说过,火魔雕是紫岩山脉最厉害的几个妖兽之一,一旦遇上,九死一生,没想到今天却是这么戏剧性地见到了。
姜焰撇了撇嘴,上前托起季扬,把他放在了火魔雕的背上:“真是没见识,要是没有小红这根羽毛发出的气息,你一个人在那片铁乌树林里早就不知道被野兽咬死多少回了。明天记得起床之后就过来。去吧小红!”
季扬刚要反驳,只感觉整个人呼的一下子飞了出去,被阵阵强风吹的喘不过气来,耳边不断有风声飞掠而去,忍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人已经出现在千米之上的高空中。
“啊———小红我只是回家啊———不用飞这么高啊———救命啊———”
“哈哈哈!这个臭小子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听到天上季扬隐约传来的尖叫声,姜焰忍不住哈哈大笑,把葫芦里的就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半个时辰后,火魔雕变成小红鸟飞了回来,向姜焰叫了一声,然后飞进了旁边姜焰住的小木屋。
确定季扬已经平安到家,姜焰揣好葫芦,一下消失在原地。
……
……
……
“我已经收了那小子为徒了,不过你真的确定那小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在一片昏暗的空间之中,只听见姜焰的声音响起。
“天机如此,”另一个声音响起,声音里似乎充满着无尽的沧桑与悲伤,“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们两个相遇的那天起,新的生机就已经出现。”
昏暗中似乎有人动了什么东西,昏暗的空间被瞬间点亮。只见一个白须白眉,身席白袍,手持星罗盘的老者正与姜焰相对而立。星罗盘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晦涩玄奥的符号与图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立四方,中间的若干金色星星不起眼地闪烁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便是他。”白袍老者指着其中一颗星星说道。
姜焰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星星?”
白袍老者轻声答道:“生机其实无数,众生之战之前,只会增多,不会减少。你的生机指引之路已经开始,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百年大限将至,届时群星陨落,或生或灭,莫要强求。”
“你的意思是说,到最后,他还是有可能会死?”姜焰冰冷的话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你不是说他就是雷神之子吗?!雷神之子怎么会死?!”
说着,竟然有着金色火焰涌出不断在他的身体里涌出,全身沐浴在金色火焰之中,双目金光流转,头发随气浪向上冲起,如火神降临一般,气焰滔天!
“看来你姜澜还挺在乎这个小家伙啊。怎么,你还要为了一个坤界的小家伙拆了这浮生塔不成?”只见深处突然又有一人向这走来,走近,竟是一个妖异俊美的青年男子。
金色火焰收回体内,姜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冷哼一声,讥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妖又出来装神弄鬼了。怎么,天天扮成这幅模样,出来不怕后辈见了乱了辈分吗?”
俊美青年也是冷笑一声:“我懒得跟你这个会打铁的老鬼逞口舌之快,我那玄孙昨日已开始炼化一枚雷种,希望到时众生之战,你姜澜浪费多年寻找到的坤界小天才不要拖了我们的后腿才好!”说罢,便消失不见了。
“姜澜。”白袍老者放下星罗盘,双手背后,抬头仰望着浮生塔顶满天的星路图,缓缓说道,“生机之路自开始,便不会停止。雷心之种从雷心出,必有其不同所在。顺应天机,紧随雷神指引。不管生机断绝延续,都是他命该如此,不可强求。”
姜焰听完楞了一下,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转过身去,背对白袍老者说冷冷地道:“要不是浮生塔你这先知一脉流传自上古,我早就拆了这里,扫清了你这些疯言疯语。”然后便离去了。
白袍老者看着姜焰离去的地方轻轻一叹,重新拿起星罗盘,喃喃道:“大劫将至,只求这次天机能如同百年前一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