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韩遂进兵三辅,对长安造成极大威胁,得到情报的王允有些焦头烂耳,牛辅的叛军他可以凭借潼关天险阻之关外,可是马、韩的西凉铁骑则只需数日的奔驰便能直疾长安城下。对于西凉战骑的实力,王允及朝中一介重臣是有目共睹、甚至是感到深深恐惧的。现在唯有寄希望于已经率军出发的吕布能够早日击退樊稠率军回援。就在王允心神不定之际,门吏送来了吕布的战报。
“温侯终是温侯啊。”王允看完战报,不由长叹一气,心头尘埃大定。一夜之间尽歼樊稠部,这种战绩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现在,必须派人摸清马、韩联军的部署,然后再决定是否以皇帝的名义将其责退或是以封赏换其退兵。王允想了一阵,大手一挥,对门吏道:“速请士大人、黄大人、马大人议事。”待门吏退后,王允自言自语道:“这次,非武力可以解决了。”就在长安的王允及一众大臣还在商议如何退去马腾、韩遂的时候,吕布的骑兵已经朝扶风郡出发了。
补充一下马腾的资料,前面基于史料,最后则属架空。马腾字寿成,乃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其父马肃与羌女通婚,故而马腾有五分羌族血统,其人亦长得十分雄伟,身长八尺有余,曾于凉州刺史耿鄙属下任军司马。灵帝末时,朝政昏暗,民变频频,凉州先后有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造反,后韩遂兴起,杀死北宫伯玉、李文侯,又设计杀死耿鄙,成为西凉一支独秀,马腾于是见机投靠韩遂并与之结为异姓兄弟。董卓时,曾任命马腾韩遂驻防长安,屯兵于郿。到吕布杀死董卓与王允同掌朝政时,马、韩见势不妙便退回西凉,只是如今牛辅一举旗造反,这二人又领兵重来。
就在马超求战不得的第三日,马腾的斥侯送来信息,于汧县下游的汧水东岸发现数批少量骑兵蹄印,以蹄印大小来看,必属并州战骑无疑。毫无疑问,吕布已经率军向这里开来了。只是为什么只发现少量的骑兵蹄印呢?还有其余的骑兵呢?马腾伏在案几察看着地图,心中布满疑惑。
“大哥,可有吕布踪迹?”得到通报的韩遂即刻前来。
“贤弟来了,不错,汧水东岸隃麋县一带,斥侯发现少量并州骑兵。”马腾让出一角,与韩遂并看地图。
“吕布行军何其速,前日还在漆县,今日就已至隃麋县?”韩遂指着地图问马腾,又问自己。
“我亦正是不得其由,吕布要进攻我军,为何不走更近的西面阴密,反而走南面的汧水。”马腾无奈一笑。
韩遂思索一阵,道:“阴密方向有无消息?”
马腾摇摇头,“就是阴密方向并无异动,所以才觉得奇怪。”
“嗯,”韩遂再思一阵,突然笑道:“原来如此,我倒不怕吕布来,反怕他不来。”
马腾一愣,道:“这是何故?”
韩遂诡秘一笑,“吕布战略之意,我已尽知矣。”
“兄长请看,”韩遂一指地图,“吕布先前夜袭漆县,就是为了怕泄露行藏,为何此次竟露出行藏?其故意于此泄露行藏,就是想造成大军将于此通过进攻我军的假像,而实际我猜他已经率军沿渭水而上,远袭我军后路。”
马腾边听边点头,待韩遂说完,心口不由一惊,急忙去看地图,过得一阵,沉声道:“我军二万人的粮草皆靠临渭、天水后方接应,若吕布远袭二城截断我军后路,则我军危矣!”
“不错,其派出一小部分兵力沿汧水前进,只不过是想麻痹我军意识,引诱我军前往,我等切勿不能上当,若我军一旦调动,以其远袭之能破了我军的粮道,再想回援可就不易,形势必会变得不利我军!当此时,小弟认为应派一得力干将日夜兼程抄小路率兵回防临渭、天水一线,回防之后,并可制造假粮道引吕布出来,一旦如此,便可伺机进攻吕布的远袭部队,其人数不如我军,一旦失利,必会想法退回三辅,介时我后军则可于路截击,令其葬身西凉。”
“嗯,不错,贤弟好主意。”马腾捻须一笑,“来人,传马超前来。”
混浊的汧水东岸,魏越正领着二百人的骑兵队伍急速前行着,朝霞映在他年轻的脸庞,恍如渡了一层金色光彩般,令他显得比平时庄重不少。此行的魏越肩负特殊使命。就在队伍方拐过一个山坡的时候,地势霍然变低,进入一个小小山谷,谷中有一条小溪横贯而过,魏越正感口喝,于是命令队伍进入谷中扎营休息。反正吕布的将令言明不疾不缓、随处而变。
扎下营帐后,魏越迫不急待的欢呼一声,跳入溪流之中,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在达到忍耐的极限之后,再才将头从溪水中高高扬起,畅快地唱了一句,将头一摇,发丝上带着的水珠顿时飞洒开去。一旁警戒的骑士见了,无不摇头见笑,真是孩子气。也亏得只有吕布信任他,让他带领这队骑兵执行任务。
正自玩乐的魏越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双耳不断鼓动着,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魏越跳上岸来,朝溪水的另一头跑去,在转过山谷的坡度之后,终于见到了声音的来源。两名骑士不放心魏越单独离开,跟了上来。
魏越感到一阵意外,原来他见到一个小男孩正在溪水边上哭个不停。魏越小心走过去,离小孩四、五步远时,裂嘴一笑,尽量让自己变得友善些,细声道:“小娃娃,你哭啥子,你家人呢?”
“呜呜!你弄脏了我的溪水,你赔,你赔。”小孩不单没有回答魏越的问题,反而哭得更凶,两只小手不断在眼睛上来回擦着。
魏越翻翻白眼,一阵无语,心想这小孩真是奇怪之极,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不过这里靠近隃麋县,说不定便是这县外哪家的小孩。于是再次道:“小娃娃,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小孩无视魏越般哭道:“就你弄脏我的溪水了,你快赔我,快赔我。”突然伸出一只小手,凑到魏越跟前,不断嚷道:“快赔,快赔。”
两名骑兵在后瞧得面面相觑,却又对视一眼,均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魏越无奈,只得道:“好,好,我赔,我赔。”边说边探入怀中去掏银子。可探来探去,空荡荡地哪有什么银子,只得双手一摊,讪讪一笑,道:“我没银子。”
“呜呜!你骗人。”小男孩边哭边道,不相信似的将一只手探向魏越的怀里。
魏越无奈一笑,任由他伸手来摸。
却在此时,突变丛生。
小男孩伸出的手掌突然化为刀刃,闪电般朝魏越胸口斩去。当然他的身高只能令他及到魏越的腹部。饶是如此,仍令魏越大吃一惊,腹部急缩,同时右手反击般抓向小男孩脑袋。
不想小男孩身子竟异常灵敏,一击不中,低转脑袋滴溜溜地打了个转,足下步伐变动,已是转到了魏越的背后,小手化掌拍向魏越的后背。魏越更是吃惊,不想这小家伙竟还有两下子,不及细想之下,一个懒驴打滚朝前滚去。堪堪爬起时,好不狼狈。
这几下变化,不过眨眼间的事,那两名骑兵脑筋根本还未能转过弯来,就只见到魏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这才惊觉事情起了变化,呼喝一声,一左一右,朝小男孩扑去。
嗖嗖,两支箭矢飞射而来,分向两名骑兵。好在两名骑兵反应迅速,硬是在半途刹住身子分往两旁避去。
“都说你不行了,还要逞能。”不知什么时候,谷顶上又立着一名正挽弓张箭、大一点的小男孩。
“哼,谁说我不行。”地下这名小男孩不服气回道。
两人一对一答,视魏越和另两名骑兵如无物。
魏越不由大怒,“小崽子,看我收拾你。”一个箭步朝最小的男孩冲来,同时踢出一足。
“敢欺负我弟弟,看箭。”谷上的男孩迅速一箭射向魏越。
避开先前箭矢的两名骑兵同时反应过来,当真是恼怒成羞,若是被这两个小家伙当玩具一样耍,岂不大大失了并州骑兵的威风。当然,他们也不好意思去叫其余同伴,说出去被两个小孩耍,岂不让人笑死。怀着同样心思的两名骑兵,亦朝地上的小男孩扑去。
而这一刻,谷上的小男孩已经发出一箭射向魏越,看着两名骑兵也扑向他弟弟,当下连珠箭发,一人一箭射向这两名骑兵。
魏越虽挟怒而出,但箭矢来得异常迅速,这发箭小男孩的臂力当真不同凡响,只得收回赐腿,分出一只手来接住射来箭矢,时机正好,手掌甚至被箭矢的力道带动一分。哼,接箭矢,我魏越不知练了多少次,见毫无疑问抓住箭矢,魏越心中一阵冷哼。
“快跑,马休。”谷上小男孩见被魏越抓住箭矢,心里一急,不由大呼出口。
原来地上这名小男孩叫马休。
马休异常机灵,趁着两名骑兵避开箭矢的当儿,从他们旁边溜过,朝谷顶跑去。
“哪里走,”魏越又急又气,扔掉箭矢,飞身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