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说,爱情往往和友情一起到来,爱情的单方面缴械投降和友情的持续升温应该是有节点的。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把他们的友情当作爱情,另一个人一如既往的把他们的友情当作亲情。
——题记
刘海静静的跟着警察下楼,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着他,他咬着牙忍着眼泪,他不知道他这样会不会窒息死,只知道,这样的场景过去也有过,元昊天都在身边。
警察没有表情的带着路,刘海极尽崩溃,还在强忍着。他很想躺下来,一个人痛苦。直到走到大厅,看见匆忙赶来的张纯,他抑制不住,用手背抵住眼睛,可还是忍着不发出哭声。张纯要上前和他说话,被警察拦了下来,只能默默的跟着。走出写字楼,刘海看见面前的血迹,觉得目眩。
楼下有很多人,有人指着刘海在说什么,还有很多人在拍照,阴暗的天气,刘海能感觉强烈大闪光灯。毕竟被警察包围着,不难让人联想和他有关系。上车前,刘海回头看了一眼张纯,她眼里有看不出的难受。
到了派出所,刘海还是呆呆的看着眼前,和警察做着提问回答的游戏。他如实回答,可是警察却还保持的怀疑的口气,他不在乎。
“你说你们两当时在天台聊天?”这是警察第三遍问这个问题。
“是。”
“你们在聊什么?”也是第三遍。
“我们......”刘海每每在这个地方打结,难免别人会怀疑。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和他没说什么,因为我今天辞职了,他在安慰我。”刘海尽量表达的不露声色,他不能让别人知道元昊天是为了表白,在他看来,他要给他最后一点尊严。
“真的假的?”
“真的。”
“你确定是他站在天台,不小心坠楼的?”
“确定。”心脏没有停止的抽搐。
“你最好不要骗我们,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是。”
这个时候有个人进来,和询问的警察附耳说了几句话。
“你可以回去了,近期不要离开本市。”
刘海默默的点着头,结束了这一个小时的询问,刘海的心痛也沉淀下来。他最希望的就是保持一种状态,就象现在,他希望一直待在派出所里,不想移动。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派出所,看见张纯和蔡阳两个人沉默的坐在对面公园的椅子上,张纯看到刘海之后,用手撑着椅子站在原地。刘海不敢眨眼睛,他怕眼泪掉下来,默默的走到他们身边,不声不响的坐下来。
张纯也坐下来,看了一眼皱眉的蔡阳,觉得还是自己说比较好,死死的拽着衣角:“刘海,元昊天,医生说他死了。”
刘海还以为会有奇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亲口告诉自己关于元昊天的情况,那么他就有一线希望。
可听到张纯的这句话,他的眼睛睁得再大也没有用,泪水在没眨眼的情况下,满溢出来。蔡阳掏出纸巾递给张纯,她准备帮他擦眼泪的时候,发现刘海的眼泪直直的掉在地上,并没有经过脸颊。她把纸巾用力的攥在手心:“刘海,他为什么要跳楼?”
刘海不说话,睁着眼睛蓄着眼泪,等待着满溢。
蔡阳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你说句话好不好。”
“没事。”刘海的声音变得很难听很沙哑。
蔡阳起身蹲到刘海面前,把手搭在他的大腿上,看着他。这反倒让刘海想起元昊天也是这个姿势,给自己擦鞋子。他转过上身,抱着张纯开始号啕大哭。
张纯也掉眼泪,和刘海开始一样,不发出一点声音,或者是刘海的声音太大,把她的哭声湮没了。这一次,也是张纯九年来,第一次哭出来。她不再把这称之为只是流泪而已,因为,她已经感同身受,她不知道有多了解刘海现在的心情。就像九年前,她一直都以为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坎。
蔡阳紧紧的攥着拳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九年前一样,这里没有人和人之间的矛盾,如果有的话,那么他可以找到矛盾,打掉矛盾。
刘海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渐渐松开张纯,手心里全是汗。可是他仍旧止不住眼泪,用哭腔模糊的对着张纯和蔡阳重复着:“他死了,都怪我,怪我。”
张纯把扶着刘海的肩膀:“你告诉我们,元昊天是怎么死的?”
他突然冷静下来:“我说他是被风吹下去的,你们信吗?”
张纯和蔡阳多少有些吃惊,刘海继续说,因为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种和自己无关的感觉,他现在需要这种感觉:“他本来坐在天台的边缘,算是蛮安全的。”
张纯用袖口抹掉刚才掉得眼泪,咽了咽口水,心里很疼得看着装作若无其事的刘海:“然后呢?”
“接着,我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他在挣扎,我要去拉他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我听到了他坠落的声音,我听到了。”
蔡阳站起来,揉了揉额头,他很想为刘海去分担,看到他现在这样,蔡阳的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他的心也紧紧的不肯放松,有种不知道往哪发泄的感觉。
刘海似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难过,他脑子里不停地想象着元昊天坠落的那一瞬间,他应该会用最后一点意识来恨自己吧。也顺带着去想元昊天坠地的惨像,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却不受控制的想像。
张纯的手从刘海的肩膀上滑落下来:“这么说,元昊天没来得及和你说?”
蔡阳有些不知所云,刘海刚平静的心有乱了起来:“他说了,怪我,没有答应他,不然......”
“不怪你。”张纯把头别了过去,头抬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们在说什么?”蔡阳点燃一支烟,站在与他们对面。
张纯对着蔡阳轻微的摇摇头:“刘海,你要不要和我们去医院?”
刘海又发起抖来:“我不要去医院,不要去!”他不停地摇头。
蔡阳按住他的肩膀:“好好,我们不去,不去了。”看了张纯一眼:“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刘海喘着气,才发觉,自己身上穿得还是元昊天的外套:“我想回公司。”
“不行!”张纯和蔡阳异口同声。
“为什么?”刘海显得很怯懦。
“你知不知道,元昊天掉下来的时候,砸到了一个叫张同的人,也是你们公司的。”
刘海用手捂住嘴巴,心里不敢相信张纯说得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