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和莫无寒对望一眼,仿佛一切商量好似的,同时来到场中央,景天高声道:“五行阵法名声响遍武林,我要看看是不是徒有虚名。”五行八卦门五位掌门站在两人四周,正成五角方位,此时,即使性格火爆的火中油也不再吭声,五人老僧入定般默不作声,仿佛在心中默念什么口诀。一般碰见联击之阵,最为妥善的方法,就是打乱他们的阵法,让他们摆不出联击之术,就相黑白四煞对敌雪媚思情,在其阵势尚未摆出之前从中破坏,阵法一旦形成,胜败就在破阵与否了。
如今景莫两人,不但不从中阻扰,而且还任由他们继续,五行阵是继五毒阵之后排名第二的大阵,但都知道五毒阵一年才可摆一次,而且要天时地利,而五行阵就不同,只要五行八卦五位掌门都在就能成阵,并且五行阵一出,就是上官鹤之辈也要避其锋芒,据说上官鹤登门讨教五行阵,双发大战,上官鹤也仅仅靠内力充盈才赢得一招半式,这只是比武切磋,若是生死相敌,五位掌门拼起命来,以五敌一,胜负之数,还未可知。但如今景天莫无寒二人却不慌不忙,难道二人有什么破阵法宝不成?他们如果这样破阵,在武林中人的声望必定大大提高,想通这点,就知道他们必定成竹在胸。
五行八卦门第一门主金不换突然睁开双目,目光实质化,如同锐利的尖刀,刺进每一个人的心间。随后,其他四位掌门也相继睁开双眼。景天道:“莫兄,他们阵法已成,我们就不再浪费时间了。”莫无寒道:“景兄还是小心为上。”
先动的不是景天和莫无寒,也不是金不换,而是土遁行,他突然下沉,钻入土中。一块车轮大小的土地像浪花一样汩汩前行,直奔景天。景天笑道:“幸亏此处土质疏松,要是华山那种山崖峭壁,我看你还如何钻。”说罢弹跳而起,一拳打像那股波浪。那股土波突然不见踪影。金不换笑道:“景兄好厉害的拳法,让我们来比比看谁的拳头硬。”说完,毫无花俏的一拳直直冲向景天胸口,莫无寒一踢枪头,抓住枪尾,默不作声的向金不换手上点去。
突然,一股手指粗细般的水箭,直冲莫无寒的眼睛射来,莫无寒道:“水兄好暗器。”言外之意就是说水浪潮暗算偷袭,卑鄙无耻。水浪潮不以为意,不见他有何动作,又一道水箭间不容发的随着第一道水箭而去。莫无寒侧身躲过第一道水箭,但第二道怎么也躲不过去,他把枪身抽回,立于胸前,只听当的一声,如同金属交接,水箭没入土中不见踪影,莫无寒退后一步叫道:“好,好个积水成钢。”一枪刺入脚下土地中,不知何时土遁性已来到他的脚下,突然一条丈许长的纸条卷住枪身,让他再也刺不动半分,这是土遁行已然抓住莫无寒双脚,若是没有景天,即使莫无寒再厉害,在五行之下也难免落败。景天又是直勾勾的一拳打到莫无寒脚下,土遁性松开双手不知所踪。
这时景天背靠莫无寒,道:“五行述名不虚传,若是各自为战,技仅于此,那么五行阵法真是徒有虚名。这次比武就到此为止吧,莫兄,枪掌合一。”这时金不换也看出二人也有联击之术,道:“金枪不倒!”木逢春手中枝条完成一个环,道:“枯木逢春。”水浪**出一口水,水花奇怪般得定在空中,道:“水浪滔滔。”火中油右手手指打了一个响指,他的指尖突然冒出一团火苗,他喷出一口气,火苗突然喷出气焰大涨,估计是口中含有一口酒,“火上浇油。”土遁性从土中钻出来,蓬头垢面,道:“土中遁行。”五人不停变换方位,形成合围夹击之势冲向景天二人。
景天以掌带刀,虎虎生风,比之金不换的铁掌也是不弱。史雪成看其掌法身法,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时莫无寒也出枪了,史雪成心中一动道:“岳家拳法,岳家枪法。”虽然五人奇门秘技层出不穷,但景天莫无寒两人攻防一体,不落下风,只是火中油的让二人吃了点小亏,头发被烧焦了不少。他们断然没有达到上官鹤“有水引水,有风驭风”引动自然之道的境界,不然以水浪涛之水克火中油之火,也不会吃亏,饶是如此,看的众人如血沸腾,忍不住拍手叫好。
史雪成翻阅过岳家枪法,这时看着招式,心有所悟,居然跟着一招一式练了起来,梁夫叹道:“果然是天资卓越之辈。”他更不知史雪成几个月遍医术大成,有了神医杜明八九分真传,若是知道如此,更要咂舌了。当时神医杜明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他一生医道有后了,史雪成在医术方面天纵奇才,当时正为其解毒,没怎么注意,后来才发现,各种医术望闻问切,他过目不忘。这也是史雪成从小读书,从经史子集到医武琴棋,从天文地理,到炼丹修道,他当真无所不通,无所不读。如今正是厚积而薄发,一道通,道道通。武道修为关键在一个悟字,如今的史雪成,悟性方面,虽不是登峰造极,也早已触类旁通,因此无论是医道,武道,他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再加上运气使然,丹田之中形成阴阳真气,内功心法的修习,更是如虎添翼。
史雪成沉浸在岳家枪法之中,不知道场中拼斗结果如何,此时他眼中只有一个莫无寒。
“同为武林人士,为何为一个抗蒙元帅伤了和气呢?”谁也没发现场中何时站了一个人,身穿绿衣长跑,手捋络腮胡,像是一个得道高人。五行八卦门和景天两人分站两边。原来这人一到场中,便打退了两拨人,虽然此时七人不在巅峰状态,但这可是七个宗师级的高手啊,此人一出,两拨便退,难道此人当真成仙了不成?
这时,梁夫道:“此人是攻襄大元帅伯颜,大家小心。”不见他有何动作,这一声声音也不高,但同时落入武当山众人耳中,内力如何,可见一斑。
无死走到场中道:“原来是伯颜大将军,久仰大名。”梁夫道:“你身为将军,孤身来此,不怕大家一拥而上,将你五马分尸吗?”伯颜哈哈笑道:“梁兄说笑了,论带兵打仗,我蒙古不在我之下的多如牛毛,死我一个,大宋就能摆脱败亡的命运?我来此地只为奉劝武林同道一句,你们若不参与战争,还可明哲保身,即使共赴襄樊,也难逃败亡的命运。若是投奔我蒙古旗下,保证各位荣华富贵。”无相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伯将军好意,我们心领,但你蒙古侵我国土,占我河山,身为大宋儿女,焉能袖手旁观?”伯颜叹了口气,道:“大宋名存实忘,朝廷腐败,佞臣当道,百姓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蒙古说不上解救黎民于水火,但一定会让大宋百姓丰衣足食。”无相道:“伯颜将军说笑了,战争之下,皆是亡魂,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伯颜道:“既然各为其主,我也不再多费唇舌。战场上见。”说完,转身欲走。
无死道:“且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武当山当成你家吗?”伯颜爽朗的笑了声:“久闻无死大师嫉恶如仇,手段毒辣,今日我倒要领教一番了。”
这时,史雪成突然看到四个身影,顿时目眦欲裂,高声吼道:“武林败类松梅雪花以投入蒙古旗下,大家把他们拿下。”伯颜怒道:“投降蒙古我保他们平安,谁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率兵踏平武当山。”人群听到这一番话,都紧张兮兮窃窃私语起来。宋玉道:“大家不要惊慌,大军尚在攻打襄樊二城,哪有余力来此?”伯颜怒极反笑:“不信你们试试!”说罢一掌向无死切去,对于心狠手辣之辈,当以刚猛之势,雷霆手段败他,他才会心服口服。无相心中一动,道:“大家先且散去,先先暂且听从五行八卦门徐军师安排。元帅之位他日再行定夺。”
伯颜本来就是来立威的,如果众人散去,他这趟深入虎穴岂不是白来?要在对方长处压倒对方,他才能心服口服。伯颜此时正是这种想法,如果再比武较劲上打垮以武功自居的武林人士,襄樊之战,不攻自破。说罢内劲集其一掌,如果平常只用八成,这次他居然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掌如同关公大刀劈向无死,无死看出其中凌厉的掌风,也以“般若掌”全力应对。啪的一声,和上官鹤吕顺不同的是,这一掌如同一声雷鸣,响在尚未散去的每个人的心间。无死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道:“伯颜将军好掌法。”无相有些奇怪,虽然伯颜掌风凌厉,却也不可能一掌打的无死吐血啊,但是与无死师兄弟数十年,不疑有他,以无死师兄的脾气,就算是被打死打残,也不会吐血认输。难道伯颜此掌当真厉害?便道:“师兄如何?”无死道:“虽比不上方丈师兄,也相差不远!”无相心中凉了半截,方丈休习《易筋经》内功心法基本算得上当世第一,而上官鹤也只能招式上胜得方丈一招半式,吕顺只能在内功的奇异上更胜一筹,若论内功高低,方丈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如今一个蒙古元帅就与方丈相差不远,难道我中原武林当真被蒙古踏平?
尚未散去的人每一个心中都是这种想法。宋玉看出其中端倪道:“家师刚走,你就在这嚣张,家师在时,怎么不见你来?”伯颜瞪了宋玉一眼,道:“松梅雪花,我们走。”
史雪成道:“慢着。”伯颜看着史雪成,冷冷道:“小兄弟有何见教?”“见教不敢,指点到时可以指点一下。”众人心中想笑,却又不敢。梁夫道:“成儿回来,伯颜将军,小徒不懂规矩,莫要见怪。”史雪成看到松梅雪花,怒气冲头,这会反而平静下来,道:“蒙古三教九流,什么人都容?此四人**掳掠无恶不作,伯将军不怕他们坏了你蒙古大营的规矩?”伯颜道:“他们已经改邪归正,晾他们也不敢。他们今后只会为蒙古立功。”四人连忙道:“谨遵元帅吩咐,不敢有违。”
雪媚思情一脸怒容确是无可奈何,堪比师傅的人物,还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史雪成叹了口气,看来他势必要保这四个恶人了,只能以后再寻思报仇了。想到这里,对梁夫道:“师傅,我想与花尘切磋一下,请您允许。”实际上这句话也是让伯颜和松梅雪花甚至在座各位听的,他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当然如果有可能,顺便增加一些中原武林的气势。
花尘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不会武功的小杂毛,毛还没长齐,还要和我切磋?”史雪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怎么,不敢?”花尘怒道:“那我就送你归西。”伯颜道:“花老四,点到为止,别弄出人命。”花尘不敢违背伯颜的意思,道:“是,将军。”
梁夫不解的看着史雪成,史雪成道:“师父放心,我就看看我的差距有多大。”秦鸾和丑儿走到史雪成跟前,都是一脸担忧之色。史雪成道:“放心。没事的。”这时曹媚儿,走过来,右边眉毛一挑,微笑道:“公子小心啊,花尘擅长点穴打穴。”史雪成看看秦鸾没有吭声,倒是一脸感激和尴尬之色,当看到花尘时,他心中便谁也没有了,此时他心中眼中都只有花尘,再无其他。伯颜惊异的看了史雪成一眼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花尘莫要轻敌,一切小心。”花尘虽然表面不敢有违,但是心中不以为然,这小子习武不足三年,能有什么成就?莫说是宋玉,就连梁氏夫妇也很不看好史雪成,一个是成名数十年的淫贼,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不用打这仗已经输了。就让他历练历练吧。
虽然花尘心中没把史雪成放在心上,但想以雷霆手段打残史雪成,上来就是其扇中藏穴的手法。史雪成自然是有章法的影魔三手。还未靠近花尘,史雪成就开始一遍一遍的演练起来。包括花尘在内,都哄笑不已,只有梁氏夫妇明白他要干什么,连伯颜和无死无相也是不明白。花尘嘲笑过后,反倒不着急出手了,这样的打法打不到人,等他精疲力竭自己倒下得了。当练到第三遍时,伯颜看出了一点端倪,道:“动手。”花尘不为所动,想看看小子玩什么花样。到第四遍时,那种快慢相合的节奏,看的花尘只想吐血,他这时再也忍不住,终于出手了。伯颜叹了口气,看着史雪成眼光发亮,第三遍时他才看出端倪,这时花尘出手还必定能赢,到了第四遍,伯颜心知肚明,花尘已经输了,即使靠着内力赢了,也是输了。不过这个小子内力不盈,招式功法也一般,怎么在悟道一途,竟有如此天赋。
花尘根本碰不到史雪成的衣角,反倒差点中其一掌,他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害怕,心中已经产生怯意,松一针道:“小子内功不足,花老四跟他硬碰硬。”梁夫怒目而视,松一针才闭口不语。
果然花尘已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史雪成毕竟内力不足,慢慢支持不住了,他终于忍不住用压箱底的绝招“百掌归元指”。漫天掌影,花尘次次打到空处,史雪成突然幻影掌法全都消失,右拳紧握,食指突然前伸,点到花尘阴部。花尘怒不可遏确无可奈何,来不及收手回救,只听滋的一声,史雪成食指指尖鲜血如同泉涌,点到花尘大腿根部,花尘顿时歪倒在地。梁夫突然上前,一掌直捣松一针胸口,伯颜双腿交错一个移行鬼步,便到松一针身前与梁夫对了一掌,梁夫无奈后退两步。
原来史雪成早就计算好了,要废掉花尘,没想到松一针早就有准备,指间夹着一根银针,随时准备施救。眼看花尘就要被废,迅速弹出银针,打偏了史雪成的手指,点到了花尘大腿根部,饶是如此,花尘大腿上的血流了一裤子,吓了他一身冷汗,如果被废,拿那他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还怎么享乐?直到倒下,下部还冷嗖嗖的,一股热血流了下来,他顿时晕了过去。也不知是疼晕了,还是吓晕了。
青鸾山庄几女都看的羞红了两颊,只有秦鸾和丑儿为史雪成包扎伤口,心疼不已。
旁边五行八卦门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道:“在下谭素德,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梁夫可对这些名门正派不感冒,不会给他好脸色,史雪成道:“在下史雪成,影魔宫门下。”谭素德笑道:“史兄弟好本事。”史雪成一脸无奈,要是再偏一寸,他花尘就……抱拳笑道:“侥幸,侥幸。”
伯颜瞪了一下花尘,头也不回的走了。松一针几人拖着花尘,也瞬间没了踪迹。
无相跟史雪成很是投缘,笑道:“要是施主再年长几岁,这抗蒙元帅非你莫属啊!”史雪成连忙道:“大师严重了,不敢不敢。”宋玉吕兴浪都怒目而视,史雪成视而不见。既然结果这样,梁夫等人也没留下的必要了,道:“雪成,我们下山。”不曾正眼看众人一眼就大步流星的下山了。史雪成抱拳对无相,谭素德等人道:“告辞,告辞。”
无相道:“施主慢走,恕不远送。”
上官鹤一走,宋玉心知自己当不了元帅,为了一展才华,自己从小不但习武,而且苦读兵法韬略,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没想到师傅悟道,飘然而去。既然这样,元帅不能由一个无能之辈或者奸佞之辈来担当,想到此处,宋玉便道:“这次比武不欢而散,依我看不如这样,少林高僧德高望重,武林同道之事一向由无相奔走相告,为武林出了不少力,又慈悲为怀,元帅一职就暂由无相大师担当如何?”
众人轰然叫好。无相道:“出家人无欲无求,你们另选他人吧!”宋玉道:“大师此言差异,为解救黎民百姓,难道你就不肯屈尊降贵,带领武林同道?不然我们一盘散沙,必定被伯颜一网打尽,希望大师大义为先。”众人都齐声道:“希望大师大义为先。”无相面露危难之色:“这……”无死开口道:“师弟,你就暂且率领大家吧!”无死一开口,想反驳的吕兴浪,景天,莫无寒再也不敢言语。无相一脸苦相,无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暂代元帅一职,等有合适人选,马上换下。”宋玉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赶往襄阳城,迟恐生变。”无相道:“宋施主此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