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走,日落而息,这样奔走数日,仍不见父亲踪影。“松梅雪花”四个人的音容生生印在他的心上,虽然此刻无法报仇,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父母时时浮现在他的脑海梦境,亦真亦假。有时觉得一家团聚,可终是虚幻,梦醒后仍是一场空。
史雪成时刻不忘父亲的教导:“雪成,你可知为何给你取名雪成?”那年雪成五岁,他茫然的遥遥头。“那是让你无论学什么,都学有所成。《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意思是乾卦如天道运行,刚强劲健。君子亦应如此,坚强振作,不断努力。龙潜在水中,暂时不宜有所作为,记住这几句话,以后你就会有所领悟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史雪成记得经常和母亲争抢桂圆,看谁吃的多。每次他吃了大半,拍拍屁股道:“娘又没我吃的多!”娘是舍不得他呀!而今,孝道未尽,他们就......
突然一声马啸划破长空,白无常反啸一声作为回应。眨眼间,一黑马呼啸而来,荡起地上烟尘,好似腾云驾雾一般,正是黑无常。
史雪成看到黑马又惊又喜,抱着马头啜啜而泣。黑马眨眨眼睛,一股热泪夺眶而出。白马迎上来与黑马耳鬓撕磨。他理理思绪:此时最要紧的是寻找父亲。父亲目睹了母亲的惨状,定然生不如死。若父亲也离我而去?我……
他一路上缝人便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皮肤黝黑,身长七尺,一脸胡子的大汉?”“没有!”“没有!”“没有!”他得到的永远是这个答案。虽然盘缠够用,史雪成也不敢住宿客店,一来怕马被偷,二来怕银子被强。一入夜,他便前往树林深处。虽然胆小如鼠,但有两马做伴,鬼哭狼嚎渐渐从耳边消失,他也慢慢不再害怕了。一有人声,便骑马飞奔,直到奔出几十里。
这一夜,月明星稀,史雪成躺在地上,看树梢左右摇摆,看月亮渐渐从树梢趴到天上。
突然一阵吵闹声入耳,史雪成正准备上马,那声音像一阵疾风撕裂史雪成的五脏六腑:“你说那两匹汗血宝马跑哪去了,我们寻了这么多天,怎么不见它们影子?莫非早已被人抢走?”不是松梅雪花那四个恶贼又是谁?真是冤家路窄。史雪成想要迈步可一股强大的怒气迫使着他,脚像定在了地上,一步也走不动。此刻,他多想冲上去将他们刨心挖肺,千刀万剐呀!
“梅老二,那些要抢马夺妻的阿猫阿狗都被我们打发走了,要不是我们,那一家三口早在进如来客栈之前就被作了!“花尘仿佛还很兴奋,似乎做了一件多么我佛慈悲的一件事。
史雪成一阵愕然,原来他们早就被这些道貌岸然笑里藏刀的武林人士给盯上了。
“松老大,你说那马……”梅飞马问道。
“别提了,美女都享用完了若因此你我四人招来杀身之祸,”松一针似乎很不耐烦:“那就……”
“就是天王老子,我们还怕他不成?“雪旋再也耐不住了。
“你说现在那个帮派势力最大?”松一针问道。
“那自然是紫砂帮了,紫砂帮老帮主吕顺凭一双紫砂掌名动江湖数十年,紫砂帮势力可比昔日丐帮了,虽然我们敌不过,但他早已退隐江湖了!”梅飞马道。
“退隐江湖?你以为那老狐狸这么容易金盆洗手?他是暗中招兵买马,吞并武林!那一家子骑着两匹宝马,就像大财主的自己捧着金子在大街上走,谁不想据为己有?他吕顺自己是不在乎,可他那个败家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硕大中原,哪没有他紫砂帮的人马!”松一针毕竟年老,知道的也多,当年他还和吕顺打过交道呢!“你可知道那是谁的马?那是蒙古大汗的马!”
“那又怎么样?”梅老二很不屑。
听到这,史雪成也瞪大眼,他也不知道这马的来历。
“其实也没什么,那江湖贼道游寿闲盗来换个官做做!”松一针继续说道:“那厮轻功不在我们四人之下,那‘影魔三手’也诡异得很。可他想官想疯了,只身潜入蒙古大营把一只马弄晕硬生生的脱了回来,还差点送了小命,随后另一只也跟了出来。他就送与当朝一品大员史正换了个芝麻绿豆官,后来史正遭人暗杀,那盗贼也销声匿迹。”
史雪成听到这也明白了些,只是不知道这爷爷是谁杀的?史雪成叹了口气,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四人听到叹气声,其声喝道:“谁?”
史雪成一身冷汗上马飞奔,只听见背后隐约传来“汗血宝马!”他一口气骑了几十里。此时天色微亮,东方的天边像渐渐燃大的火,要把满天的黑色都卷去,一眨眼,那黑幕变蓝,几朵云散慢的飘着,就像史雪成一样,仿佛有什么心事。
史雪成白天寻人晚上便在野外露宿。这样一晃便是半月。雪花纷纷落下,开始一触地即化,后来又寒了几分,雪花一落几尺,深可过膝。说来也巧,半月以来一直悄安无事,紫砂帮帮众老是朴个空。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雪太深,马儿跑不快,史雪成被紫砂帮发现了。
入夜前史雪成正自顾在一个山洞里打扫,外边大雪已下了四天,仍不见有停的趋势。打扫完山洞,他生了火正准备烧肉吃,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正要骑马而走,七个人已进入山洞正是紫砂帮之人来洞内避雪。突然看到汗血宝马,顿时两眼放光。
原来吕顺早已将帮中事务交与儿子吕兴浪处理。名为与妻子小小颐养天年,实则招兵买马,想称霸武林。吕兴浪忽闻朝中史正之死,家人不知所踪。后来听说他们在中原境内,而且还有两匹汗血宝马,他便想据为己有,就命属下把马虏来。谁知他派出了几批人马,都有去无回,他就命自己的师兄弟王少阳、王少阴带五人前去查看,一路走去听说不少本帮弟子被杀。但兄弟二人深得师傅紫砂掌真传,虽不及吕顺紫砂掌凌厉,也在后辈之中难逢敌手,自是不惧。
史雪成一看,这么多人,一身冷汗侵袭全身,心想“黑白无常”不保,正寻思脱身之计,又一灰袍老者闪身入内,白发中夹杂些许白发,看起面容,约莫五六十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飞贼游寿闲。
游寿闲一进来便吼道:“马是老子的,谁也别想碰。”王少阳一看,轻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江湖败类游寿闲。”游寿闲是江湖有名的贼盗,早为武林所不齿。为求一官,不惜以身范险,只为盗马。江湖之人都认为老疯子放着自由之身不做,偏偏要去做什么劳什子官,荣华富贵哪里享不了,岂知他早就想做做官,过过官瘾。又不知他早就做腻了,呆在府中的时间还没有外出的一半多。史正一死,他便再也呆不下去了,拂袖而去,管他皇帝老儿怎么办!
他听到王少阳的话,怒从心生,吼道:“紫砂帮的兔崽子,老子剥了你们的皮!”游寿闲哪这样被人辱骂过,顿时化为一团灰影向王少阳飘去。他左拳挥出,右掌便至。王少阳一手拿他手腕大陵穴,一脚踢向其另一只手阳池穴。突然王少阳手腕被游寿闲反手拿住,正是其生平绝技“影魔三手”,双手如影如幻,或虚或实,实能化虚,虚中生实,令人防不胜防。王少阳被人一拉,顿时向前栽去。到底是名家子弟,只见他顺势一翻,双掌往地上一拍,只听“啪”的一声,王少阳已翻身站起。游寿闲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一出手便是生平绝学,想攻其不备。这时王少阳再也不敢怠慢,心想这厮不仅偷在行,手法也忒强。游寿闲也是一惊,惊得不是他化解自己手劲,而是刚才的拍地而起地上生生被拍陷两个手印,紫砂掌果然名不虚传。
洞口被人堵住,史雪成苦思脱身之计,心想最好斗个你死我活,我可趁乱逃走。
正如史雪成所料,王少阴等六人也一拥而上。只见游寿闲飘忽不定游曳于人群中间不与王少阳二人掌锋相对。他突然两手分别向二王抓去。二人正要挥掌相迎,只听“啊”的一声,他们七人只剩六人。原来游寿闲打向二王的乃是虚招,“第三只手”也已攻向另一个人,那人当场吐血身亡。只见一团灰影飘忽于几人之间,瞬间与几人拆了数十招。游寿闲或用指或用拳或用掌,手法变换之奇,二王难以捉摸。王少阴心生一计。只见二王手下四人左右支拙难以招架,游寿闲趁机一掌击向其胸,只听“啪”的一声,如一声闷雷,一股沸腾之气涌入游寿闲胸口,收掌一看,手心乌紫,正是中了紫砂掌。原来王少阴三招有一招都打向自己人,使其露出破绽。游寿闲眼急手快,立刻向他打去。谁知王少阴斜插过来,把全身紫砂阴气注于手心,刚好与游寿闲掌心相对。游寿闲心想王少阴果然阴险狡诈。这一分心,胸口几乎又中一掌。若不是他步伐飘忽不定,早就吐血而亡。但那一掌掌风扫到胸前,也使其胸闷无比。游寿闲一身冷汗袭遍全身。没想到他为官数十载,连紫砂帮小辈也敌不过。王少阴此招正是紫砂帮最后一招“玉石俱焚”,伤敌一千,自毁八百,他一出手就下狠招,想一招制敌。岂料游寿闲神态自若依旧步法轻盈,手法迅捷。
游寿闲中了一记紫砂掌,全身冰冷无比,他用体内真气护住心脉,渐渐左支右拙落于下风,退到洞内墙壁。只见他脚尖一点后抬双双脚,往洞壁上猛的一蹬,使出浑深解数向洞口横飞。同时双手用上了“影魔三手”最凌厉的一招“千手观音”。“千手观音”一招以快打快,手掌飘忽不定,稍纵即回,游走于身前各处,若内功修为不够,只能吓人,不能打人。他自是没练到家。但对手皆是一惊,严守门户,变攻为守。眨眼之间,游寿闲便飞于洞外数丈。
史雪成本已看呆,从未见过如此武功,心想我若能练得这些,定能为父母报仇。岂知“松梅雪花”四人武艺远在这几人之上。若遇上少林方丈无生大师之辈不知作何感想?
史雪成缓过神来,往洞口跑了数次,不是被紫砂帮之人逼回,就是被游寿闲给挡住。索性骑马冲出,正是这时,游寿闲与史雪成一前一后向洞外冲出。一灰一白眨眼即没。
几人正扫兴之际,见还剩一马王少阳正飞身上骑,“黑无常”突然窜出洞外,他几欲仰天而倒。别说轻功不如梅飞马,就是对马的知悉,他也差了很远。几人一惊,黑马已然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