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堑囚禁的天牢。里面是一片暗淡。
云清刚迈入了一脚,忽然声色一冷:“全部留在外面。”民兵不明所以,也只能乖乖从命。“少主?”将披风给渊堑盖上,云清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自怀中取了个药品,忙将药丸给渊堑服下。
身上的余热渐渐退去,渊堑吸了口气,神色微微清冷了下来。“她走了吗?”他问,看着窗外,神色有些缥缈。有种寂寞的情绪渲染,云清知道他问的是谁,微垂头,应道:“是的。”
“她选择的,果然还是柳折言啊……”渊堑微微笑了笑,站起了身。也许自己本身就不该期待什么的吧?他的动作这样自然,仿佛方才从没有经历过什么。也许只能说因为习惯而习以为常,他的声色一静,转了话题道:“煌魏已经拿下了吗?”
云清恭敬道:“是。”
“很好。”嘴角划开的弧度闪过一丝狠绝,渊堑的笑隐约带上了一丝的冷意,“他恐怕从没有想过,我终究还是从他那里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吧?”忽然想起什么,他问:“巧尥人呢?”
云清答道:“不知去向。当我们去拿人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是吗?”渊堑神色淡淡的,“煌魏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吧,自己一手培养的棋子,居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逃得最快。我们走吧……”他转身离去,云清随于其后。脚踏上青石台,踩出微微迷华的浮音,最种,一切阴暗都被隔离在了门外的光后。久别的阳光刺得眼睛就几分生疼,渊堑笑了笑,这种感觉,却异常的舒服。
巍峨的宫殿,昔日的鬼方国王却成了阶下囚。被压在下面,煌魏略有愤怒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人,目光锐利。怎么也没想到,当年自己一时贪恋美色而留下的亲生骨肉,竟然成了让他失去权利的元凶。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三人。长长的影子拖曳着,渊堑坐在龙椅之上,双目微眯,一时没有出声。眼前这个人,是狠心丢下他们母子只身逃回鬼方的负心人;眼前这个人,是亲生骨肉寻找到面前,仍可为了自己的权利而不屑一顾的自私者;眼前的这个人,是贪图他的容貌,甚至不顾血肉之情的禽兽;眼前的这个人,却依旧是他的生父……即使日日等待着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但当真的面对,忽然又有了种惨白的无力感。
杀了他吗?弑父?
渊堑的神色被煌魏收入了眼中,他讥讽地笑道:“我的好灼儿,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到了这番地步,还下不了手吗?”
云清按捺不住,蹙眉道:“少主,杀了他吧?”
渊堑的神色渐渐沉寂了下来,走到煌魏面前,细眯了眼,笑道:“煌魏,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眼里的杀机已经渐渐浓郁,开始堆积在眼瞳,他捏住了煌魏的下巴,声色阴冷:“你想死,我成全你——”手上的力量渐渐加大,骨骼破碎的声音隐隐作响。煌魏的嘴角渗出几抹血色,顺着嘴角,缓缓留下。
煌魏却反而在痛楚中笑得有几分扭曲,眼里一闪而过一丝狡意。现在的渊堑已经无法冷静判断,要他死?他死了他也别想好好地拿到这个天下。
煌魏的神色被云清看在眼里,觉察似乎有些不对。一摸怀中,他忽然想起婧昭之前让他转交给渊堑的一封信,忙是将渊堑先拦下了。渊堑的眉梢一蹙:“云清?”
“少主,这是婧昭让我给你的。”
“婧昭?”满是煞气的神色微微收敛了些,渊堑打开信一看,转像煌魏的时候已只留了一脸的冷笑,话却是对云清说的,“将他带下去,找个地方关押。”
煌魏闻言,表情反而瞬间僵硬:“怎么,你不杀我?”
渊堑冷哼道:“杀你?杀了你成为杀父之人,然后遭受全天下的唾弃吗?”
云清闻言方才明了。煌魏明知会有一死,所以才激渊堑亲自动手。杀父之人,天理不容,即使他是鬼方皇子,也无法服众,到时候反而会成为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篡位之人。
鬼方民间的暴动便就此停息。不久,民间渐渐起了传闻。鬼方三皇子煌灼带领民军入宫为民请命,煌魏自感年事已高,又得已死之子归来,悦然退位。祭祀渊堑认为三皇子才为可以统领鬼方之人,亦将权利转交。而煌灼听从百姓之命,减免赋税、颁布新政,鬼方一时繁荣兴起。
而在传闻中的“伏龙军师”,则在起义结束之事,亦消声觅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