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发和林那超刚进村口,就看见了戏台子。林氏庙堂远远的对着戏台子,卖白切狗的,卖凉粉、煮鸭、豆浆、甘蔗、花生、冰激凌、苹果、糖水、饮料的都一应来了。他们围着戏台子对面的一大片空地成扇形拉开,不远处是临时拉起来的一个乱哄哄的赌场。
敬神的男人,和从外地赶回来的一些赚了钱的爷们不时地在庙堂前烧着鞭炮祈福。小孩子和老妇们在占着有利位置。空气中弥漫着久经不散的硫磺气味和节日气氛。
刘发跟林那超挑了一个偏僻处,斩了两斤狗肉,各要了半碗白酒,蹲在条凳上,慢慢啜饮。卖白斩狗的男人早喝过了酒,脸红红的,喝着女人,让她回家去拿酱油。
天那时还未断黑,天气很好,有点风,不闷,天空中一丝云彩也没有。即将西沉的太阳将微弱的光投在了文化楼的青瓦上。有人爬到戏台子的四个柱子上面了。他们在布景了,趁天还未黑,见缝插针,把节日的气氛绑上去,把乡村戏台子下面的嘈杂声绑上去,将孩子们渴望热闹的眼光给绑上去。
刘发一边喝着酒,一边盛赞着白斩狗,卖主便又给他加了一只狗爪。刘发来劲了,半碗酒不一会就给喝光了。卖主说,还喝吧?
刘发说,才刚刚开始。再来半碗。卖主于是操起勺子,咣当一声,从酒坛里舀了一勺,白花花的酒便被倒进了刘发的酒碗。林那超说,慢慢喝,戏还有一阵子才开锣呢。
刘发右手操起狗爪,醮上酱油,嚼了嚼才问卖主说,听说请了“金嗓子”,是吧?卖主回过神说,你是说请金铁梅?我也只是听说,还未见人影呢。
说话间,四条汉子已抬着还福的烟花进了戏场。烟花扎成麒麟状,放在庙堂面前。掌头的人急速地登记着。他身边围着一大群从外地赶回来的人,他们争相向掌头的人递钱。掌头的人忙得不亦乐乎,很久才让他们了却心愿,喜滋滋的看着掌头的人将他们的名字写在捐款名册上。
天开始渐渐的暗下来了。刘发蹲了很久,他的一边脚不得不放到地下。他脱下衬衣,胳膊也一遍通红了,但他一点也不气喘,林那超却喘着气说,我有点醉了,不能再喝了,等一会还要开车。
你不看戏了?刘发说,原来你只是为着吃白斩狗,你这个馋鬼。
不是的。林那超说,我是说,若是“金嗓子”今晚不来的话,我想早点回去。
刘发有点不高兴,让卖主给林那超舀酒,林那超立用五指罩住酒碗说,我真的不能喝了。我吃一只狗爪,慢慢陪你。
刘发咧开了嘴说,这还差不多。说着就往林那超的胳膊上放了一拳,弄得他差点跌下了凳子。林那超嘟哝了一声,并用手肋撑着刘发说,看见了吧!林志也来了。
林志?这么远他也来?刘发低着头喝着酒说,我没眼看他。
你对他有意见?
何止是有意见。刘发啜了一口酒才缓缓地说,你也知道,我是做药材生意的,我懂什么?但是林志却把我做为管理区的科技委员人选。林志何苦这么做呢?说白了,就是为了讨好我老爸刘仁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