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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真相

〖风暴鸦〗,狼人十大部落中〖阴影议会〗的守护图腾。它所象征的,是威权、统治、顺从、控制、以及奴役。严格的阶级划分与严密的组织性,使这个部落的力量远远超越了其余九个部落。即使是狼人公认的王者〖白银獠牙〗,也仅仅是在威望与个人武力上稍胜〖阴影议会〗半筹而已。这个庞大组织,根本就是一头不管任何人,都绝对没办法单凭个人力量与之抗衡的冷血怪兽!

傀儡-零的强大无庸置疑。再加上数百台血傀儡,绝对是股不容轻忽的势力。可是当他们遇上〖阴影议会〗,却根本连敌人的面都还没见到半个,就已经全军覆没。

不,或者不是全军覆没。因为在〖阿帕奇〗武装攻击直升机编队进行第一轮火箭弹齐射之前,黑暗精灵看见了,有两条人影以快得几乎肉眼难辨的速度,从傀儡群中抽身撤退遁入了夜幕。但这也已经不再重要了。卓尔刺客既没有意思追击,更没有半点对日后敌人卷土重来的担心。

因为他已经对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日后,完全不抱希望。

直升机螺旋桨逐渐停止转动,黑暗精灵随风飞扬的银白长发也飘落而下,遮住了他半边面庞。正依偎在他怀内的苏菲,顺手替黑暗精灵拨了拨。那奇异眼神骤然跃入眼帘,不禁令她为之愕然,抬头柔声问道:“隆奇,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见老朋友,心里高兴而已。”卓尔刺客淡淡道:“苏菲,带上修一起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和你们——不,是和马戏团的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死里逃生的喜悦化作深深疑惑。美丽少妇沿着黑暗精灵的目光看去,〖风暴鸦〗纹章跳入眼帘,苏菲猛然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阴影议会〗!他们……难道,你……”

“嗯,是〖阴影议会〗。冲我来的。”黑暗精灵凝望着正前方的那辆直升机,眯起了眼睛。道:“对不起,一直以来都瞒着大家。不过在马戏团这段日子,是我十年来过得最平静的,多谢。那么,再见。”

讲完最后一个字,隆奇便推开了苏菲,踏着遍地傀儡断肢残躯,向直升飞机笔直走去。内心的直觉告诉他,要见他的人和他要见的人,都在那里等着自己。身后的苏菲紧咬牙关,抬步仿佛就想跟上去,魔术师立刻一把抓住她手腕,低声道:“别做傻事。”

“但是……隆奇刚才救了我们。”苏菲本来鲜艳的双唇此刻全无血色,颤声道:“没有他,我们现在已经死了。”

“看清楚,那是〖阴影议会〗啊!即使我们跟上去,又能做得了什么?”魔术师眼眸内全是愧疚,却仍然坚持道:“绝对不能过去。苏菲,别忘记你还要照顾爱蕾诺,还有白银。”

“爱蕾诺……隆奇……”苏菲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翻来覆去。点点鲜血从她紧握的拳头中渗出,徐徐滴落泥土,却又瞬即被吸收进去,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黑暗精灵听不见魔术师的说话,更无暇理会苏菲内心的挣扎。他死死盯紧了那头风暴鸦,脚步越来越快,不足百米的距离眨眼抹消,黑暗精灵站在直升机前深深吸口气,沉声道:“托波洛,出来。”

“喀嚓”的整齐响声中,环绕四周的其余九架直升机内,同时伸出二十枝高精度狙击步枪,从各个不同方位瞄准了黑暗精灵各处要害。只要他稍有异动,身上立刻就会多出二十个血洞。

直升机舱门徐徐滑开,一坐一站的两条身影同时映入眼眸。站着的是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洛维奇.普京,〖阴影议会〗情报组组长。而坐在他身边,却是一名身穿灰色呢绒西服,手柱拐杖,从圆顶礼帽边缘暴露出了几径花白头发的老绅士。除去双眼还算有神外,乍看之下毫无特别之处。

“越来越有出息了,隆奇。”普京冷笑着从机舱内跳出,讽道:“别忘记我们刚刚才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卓尔刺客没有理会普京。不,更正确地讲,此际心绪滂湃得几乎不能自抑的他,甚至根本没有听见这名间谍头子说的任何一个字。那位老绅士吃力地向普京摆摆手,道:“没关系,他的心情,我们应该理解。隆奇,很久不见了,近来好吗?”

紊乱的呼吸逐渐恢复规律,卓尔刺客把目光从普京和那老绅士身上移开,问道:“波将金呢?他在哪里?”

老绅士叹了口气,缓缓道:“不用找了,他今天没有来。隆奇,我知道你为什么恨他,但是你要明白,他毕竟是我的侄子。无论如何,我总要多照顾他一点。”

“侄子?我不知道,原来〖阴影议会〗的酋长,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洛维奇.托波洛也会重视亲情。”卓尔刺客冷笑道:“更不知道原来你这样宽宏大量。可以将一个企图篡夺自己权力的叛徒留在身边百般呵护。”

“阴谋篡夺这种行为,在〖阴影议会〗里面算不上什么罪大恶极。”站在落日城权力金字塔顶峰,〖阴影议会〗的主宰者托波洛,淡然道:“只有阴谋篡夺却又失败的人,才真正有罪。不过,波将金不在此列。对不起,隆奇。或许我这样说,一时间你会很难接受。但是无论如何,你都有权力知道真相。”

“真相?”黑暗精灵不其然向后退了半步。涩声道:“什么真相?”

“真相就是波将金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他不敢,也没有必要。”托波洛用最平淡的姿态,在黑暗精灵的灵魂内投入了一枚重磅深水炸弹。“不管他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那些全部都只是在忠实执行我交给他的命令。你明白了么?”

默然。黑暗精灵并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震惊。他只是低下头默然不语。突然间,他举起手来,用尽全力正正反反掴了自己整整二十几个耳光。直打得自己皮开肉绽鲜血并流,这才木然问道:“为什么?”

“你是个很出色的杀手。从当年将你买下来那分钟起,我就已经知道这一点。”托波洛神色自若,道:“但是很可惜,你已经开始厌倦了,而且比原本预料的要快了很多,而我的投资才刚刚收回本金,还未开始盈利。所以无论如何,我总得给你点希望,让你可以有动力继续替〖阴影议会〗做事。”

“是的,你确实给了我希望。”隆奇喃喃自语道:“就像倒映水中的月亮一样虚无缥缈的希望。而我这个笨蛋,居然还以为可以把希望变成现实。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一个手提箱炸弹。哈哈,真的很可笑,不是吗?”

“手提箱里面的zha药,是波将金那个笨蛋自作聪明放进去的,和校长根本没有关系。”侍立在托波洛身边的普京突然插了句口,冷冷道:“而且你现在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归根究底,假如你不是想要背叛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难道〖阴影议会〗是让你说来就来,要走就走的吗?所以假如要恨,隆奇,你唯一应该恨的人,就只有你自己!”

黑暗精灵惨然一笑,道:“你说得对。最可恨最该死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我自己。所以,无论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该有丝毫怨言才对。可是……”

黑暗精灵猛然抬头,咬牙道:“泽丽塔和泽丽娜,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也要对她们下毒手?”

“对,她们确实很无辜。所以站在私人立场上,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托波洛惋惜地叹口气,道:“但是隆奇你也要知道,作为〖阴影议会〗酋长,我必须遵守由自己制订的规则。本来你并不是叛徒,但是当手提箱爆炸那一刻,你就真的成为叛徒了。身为叛徒家属,假如她们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的话,其他人会怎么想?我还怎么继续坐这个位子?所以……”

托波洛顿了顿,轻描淡写道:“她们只有死。”

“于是你杀了她们。还放火把整条街都统统烧成白地。”黑暗精灵双瞳激烈收缩,随即“蓬”地燃起两点幽蓝鬼火。语气渐显肃杀,冷冷道:“无论谁作错事都要付出代价。我的代价付过了,那么,你呢?波将金呢?”

“我们当然也必须付出代价,但不会是今天。”托波洛摆摆手,。道:“冷静点,隆奇。你是一名刺客,永远不要忘记,无法保持冷静的刺客都会死得很快。仔细想想吧,其实,我们之间有必要弄成这样你死我活吗?”

卓尔刺客愕然一怔。问:“什么?”

“虽然没有狼人血统,但这十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也应该心中有数。”这位老绅士略为向前欠了欠身,肃言道:“你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而且其实也没有真正背叛。所以现在我可以再给你个机会。回来〖阴影议会〗,回来我身边。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黑暗精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托波洛居然会讲得出这种话。霎时间,他竟呆住了。老绅士却呵呵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会觉得很荒谬,很不可思议。但不要误会,我虽然老,可是还没有糊涂。仔细想想,你的仇恨究竟来自哪里?不正是因为泽丽塔和泽丽娜两个小姑娘吗?这只是条微不足道的裂痕,我们完全可以将它修补好。”

隆奇心底一痛,冷道:“她们已经死了。除非,你能让死人复活。”

“你还是太天真了,隆奇。”老绅士摇头道:“我说过她们只有死,可没有说过她们已经死了。你见到的是什么?不过一片白地而已。那又能说明什么?”

“你……”隆奇浑身猛然一震,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托波洛微笑道:“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最爱的人重新回到你身边。还不明白的话,那就看吧。普京。”

“知道,校长。”普京鞠身行礼,随即站直腰杆,用力拍了三下手掌。背对着黑暗精灵的那架直升飞机,随即打开了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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