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刻刻的流逝,秦琼已然是汗流浃背、气喘嘘嘘,躲闪的步伐也开始渐渐变得凌乱起来。反观对手则是越打越兴奋、越打越疯癫,出手时已不作任何防御之念,招招直逼秦琼的要害部位,显然是一心要将他置于死地。
刚才秦琼还能凭借着灵动的身法,在中年汉子的剑幕下游刃有余,可现在步伐一乱,身上再添几道伤口不说,他也被迫要与中年汉子硬碰硬,招招双剑相嗑,比拼起气力来。两人兵器每一次对碰所产生的劲气飞溅似的向四处散开,激起漫天灰尘,让一旁观战的荀彧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毕竟年轻,且自己内功修为尚未大成,在毫无花巧的连续与对手硬碰了十八次后,秦琼那早已发软手臂,终于未能一直握紧兵器,手中长剑在第十九次硬碰中脱手而出。
望着中年汉子那夺命的长剑再次犹如电闪而至,已经失去兵器的秦琼仿佛已经认命般放弃了抵抗而全身放松。他并不想死,但他却清楚的明白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再躲开这一剑。
对手剑尖所散发出的寒气已经离自己的咽喉越来越近,然而秦琼却觉得整个天地间突然在这一霎那安静了下来,时间也在这一刻停留了脚步,往日的一幕幕在他眼前轻轻的划过。
依稀记得,自己出生时,父亲秦邵抱着我呆呆的在母亲床头坐了三天,也哭了整整三天;还记得,三岁那年开始,父亲便亲自教我读书认字,同时也逐渐督促我每天早起进行武学基本功的练习;更记得,秦家村的那场大火,多少乡亲无辜惨死,就连父亲也舍身取义大义凛然的被西凉兵所杀害。
…………
难道这就是人在死前的回忆吗?可为什么我还觉得有很多事情自己没有想起来,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甚至是自己还未在这个世界出生前所发生的事情。每天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个叫罗成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总给自己一种亲人般的感觉?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老大!……”耳边隐约传来两道焦急而紧张的呼喊声,细细辨认之下,这两人的声音却是那样熟悉,咦!自己还没死?回过神来的秦琼赶紧睁大眼睛观察起周围来。
只见街道两旁早已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除开全副武装的士兵外,还有商人、有农夫、有书生、有老人、有孩童,虽然年龄不同、身份不同,但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却一致透着不安和焦急,手上也都持有各式各样能够伤人甚至杀人的家伙。
我靠!不会是全城暴动了吧!“老大!你没事吧!老大!……”身边两个与秦琼年纪相仿,一身小兵打扮的人还在不停的呼喊着,秦琼连忙轻声说道:“我没事!你们这两个死小子总算来了,周围这些百姓怎么了?暴动了?”
这两个小兵一个叫曹遵,一个叫朱赞,全是秦琼的同乡,以前经常和秦琼一起上山爬树,下水摸鱼。秦家村出事前的几个月时间里,秦邵便开始招募乡中青壮,陆陆续续将他们送至陈留,其中就有曹遵、朱赞二人。
以前秦琼只是曹营中一名小兵,现在升为了将军,身边有一百亲兵的名额了,所以他便将以前的朋友都召集到身边来了,熟人好办事嘛!尤其是亲兵人选,当然要挑些信得过的。
“老大你放心,不是暴动!这些人都是在听到有人刺杀你后,自发前来保护你的!不信你看!”
听到两人这样的解释,秦琼在细细一看,果然如此!周围百姓看到自己平安后,仿佛都松了一口气,全都转头狠狠的盯着中间正在激斗的两人。他们紧紧的握住手中家伙,摆出一副可以随时玩命的样子,这也让秦琼有些明白,《中庸》里面那句“得人心者得天下”以及《论语》里面与之相仿的一句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是何含义了。
那疯子敢在这里动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对了!刚那疯子刺过来的那一剑是谁帮我解得围?带着这个疑问,秦琼定睛一看,终于在一遍尘土飞扬中看清了那个正在与中年汉子激斗之人,那人赫然便是刚才一路陪在自己身边,外表白净斯文、身子弱不禁风似的荀彧。
看走眼了,真是看走眼了!秦琼知道荀彧既然配剑在身,必定知晓舞剑之道,但舞剑只是一般文人雅士作为锻炼身体、陶冶情操、借剑抒情的手段而已,实在没想到荀彧临阵对敌的本事也是如此出色。
在两人的交锋中,中年汉子依然是以曹家剑法中的快、准、狠三字要诀,挟雷霆万钧之势发动着连绵不断的攻击。而荀彧虽在一味防守,却也并不弱于下风,他的动作轻快而潇洒,极其富有文学韵律,每每总能以毫厘之差闪过中年汉子那把急袭而来的长剑。
原本便已十分狂躁的中年汉子在久攻无果后,越发暴怒疯狂,他放弃了最后逃跑的机会,任由越来越多的人将他团团围住,他也要将眼前这个坏自己好事的小白脸给干掉。
起先有些厌恶,甚至可以说敌视荀彧的秦琼,在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性命是此人所救,且此人不但身负文才之名,还有一身好武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曹营中目前正是缺乏这个能文能武之人。
“孙福!还不去帮文若先生擒下此人!”出了这档子事,基本上可谓是全城轰动,刚在夜不归喝酒的众人又岂不会赶来。秦琼既有心要助荀彧一臂之力,自当要派个实力不弱之人出手,而孙福作为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干将,由他去最好不过了。
“是,属下领命!”正在招呼部下慢慢朝中间围拢的孙福连忙应了一声,然后提枪冲入战圈。
先是和秦琼交手数十回合,再接着和荀彧激斗半天,这下又面对荀彧与孙福两人夹击,气力已然散失大半的中年汉子在硬撑了二十来个回合后,后背便被孙福的枪身连续猛击数下,手中兵器也被荀彧一剑挑飞。
见中年汉子被两人连手击倒在地,几个兵士快速上用刀架在其脖子上,手脚麻利的也已经开始用绳子将中年汉子来了个五花大绑,周围百姓在欢呼的同时,更是群情激愤的要求当场将中年汉子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