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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49 替子送命·大老虎酣醉黄泉

不费吹灰之力的,项羽就见到了孙坚。

“文台,好漂亮的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

“怎么?克己兄早就来了吗?竟然只顾在一边看好戏,却也不帮着我在敌军后营搞些小破坏,真是的,如果不是今天正好南风大作,顺风顺水,还真要被你看笑话了!”

“呵呵……就像当日在宛城,我知道:文台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啊!就会说这些漂亮话!对了,这位小姐是谁?该不会是克己你的掌上明珠吧?”孙坚指的,自然是打从跟着项羽走进军营就一直在暗中打量孙坚这个间接得让她一口气输了千匹良驹的司徒莎。一听到孙坚误以为司徒莎是自己的女儿,项羽一愣之后只是哑然失笑,司徒莎却一蹦三尺高得疾呼:“什么?你说什么?女儿?还是他的女儿?我司徒莎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我警告你:别咒我啊!不然我让你死得更加快速!更加难看!更加……”

司徒莎这话一出,项羽和孙坚都是脸色一变。

“司徒!怎么说话呢?就算文台有所误会,你也不能这么……”项羽才想好好教训一下司徒莎,后者却已经上上下下得打量着孙坚,轻描淡写得说道:“怎么?连你自己也没发觉吗?我恐怕:就算不上战场,孙将军你也没多少时间了!你已经无药可救了!因为你中了一种毒——醉黄泉!”

“醉黄泉!?”

项羽固然知道孙坚命有劫难,却也不知道孙坚竟然是早就中了敌人毒手;却是孙坚,一听司徒莎说自己中毒了,孙坚立马联想到从前发生的种种病变,孙坚自然不再怀疑。

“醉黄泉,乃是由水相剧毒‘冰魄阴魂’和土相剧毒‘彻地霸舞’按照一定的比例配合而成的十大剧毒之一,堪称是没有解药的毒中至尊!”司徒莎才这么说着,项羽就连声疾呼:“司徒!你不是懂得五毒至尊功吗?你不是掌握了冰魄阴魂了?那么你也一定懂得那什么彻地霸舞吧?你既然都懂,又为什么不能……大不了我把那一千匹良驹还给你还不行吗?”

“懂归懂,但是不行!别说你是还给我那一千匹良驹了,就算你再倒贴给我一万匹良驹,还是不行!比例!我不知道冰魄阴魂和彻地霸舞的调合比例,是1:9呢?还是2:8?甚至是1.5:8.5呢?还是2.5:7.5?难道要一个一个的试过去吗?怎么试?以我目前的操控能力而言,完全可以将毒性细化到千分之一的境界。你们知道那是个什么概念吗?那意味着:我可以调配出至少一千种不同比例的醉黄泉!”

“如果解药的比例和毒药不匹配的话,会怎么样?”相比起暴躁如雷的项羽,反倒是孙坚自己,更加沉稳也更加冷静,面对孙坚的问题,司徒莎好生回道:“毒,如其名!”

“醉黄泉?也就是——死?”

“嗯!”

“……,有没有办法,可以帮我暂时压制一下毒性的扩散?至少,让我能够坚持到打败刘表!”

“没有!”

“是吗?”缓缓地低下头去,孙坚突然抬起头来,爽朗得一笑:“那么,小丫头,我,还有多少时间?”

“三个月!最多,四个月!其实如果不是你的体质比正常人了强健的多的话,恐怕现在连站都站不住了!”

“三个月吗?够了!呵呵……足够了!”猛地挺直脊梁,平日里很少显山露水的孙坚,此时却霸气凛冽得朗笑一声:“刘景升啊,等着我孙文台在三个月之内,攻陷荆州吧!”

“……,文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说出这话,项羽满怀苦涩。项羽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一路南下得赶来搭救孙坚,本来以为孙坚的劫难不过是一支暗箭或者一次攻城,他本来以为自己既然到了荆州,既然见到了孙坚,既然知道了孙坚的劫难,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帮助的——项羽是想帮孙坚的,打从心底里想帮助他,可是现实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项羽却无能为力!

即便见到了孙坚,项羽也只能眼睁睁得看着走向覆灭!

“有!”回应着项羽的右手拍打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孙坚吐出了他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伯符!帮我照顾他!”

“文台!你应该知道,我和他都是身怀帝王之气……”

“这我不管!伯符是我的孩子,但也是你的义子,我只知道:虎毒不食子!”说这话时的孙坚,颇有些无赖,因为当初他让孙策拜项羽为义父时,就有这种打算。但是项羽却一点都不感到孙坚无赖,至少比起四百年前那个说要分父亲的血肉一杯羹的那个人来,孙坚,才是真的英雄!紧了紧孙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项羽低垂着脑袋应诺:“好!我答应你:有生之年,只要伯符不主动来招惹我,我就不会攻击他;并且即便我们发生冲突,我让他三次为先!”

“……,对不起!”

“没关系!毕竟,总不能白让那孩子叫我义父吧?”

“呵呵!我也这么想!”

“哈哈……”

笑声依旧爽朗,却多多少少得有些悲怆、有些无奈、更有些英雄末路的萧瑟和落寞……

从这天开始,项羽和司徒莎主仆俩就呆在了孙坚的军营里,平日里,纳兰小心翼翼得保护或者说看守着司徒莎,司徒莎则小心翼翼得护理着孙坚——她虽然不能帮孙坚解毒,甚至不能将醉黄泉的毒性减缓,却到底精通毒道,也就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却连碰都不能碰;至于项羽,一有空就继续教导孙策,借着教导霸王枪诸多诀窍的空隙,项羽有意识地将一些兵法经验传授给孙策——虽然这种行为无异于养虎为患,但是项羽知道:这是孙坚希望的!

既然你希望我这么做,我就这么做,兄弟一场,有今生,没来世!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孙坚运筹帷幄,以长沙一郡的兵马竟是硬生生得将刘表一州的兵马压着打:伏击战、游击战、遭遇战、阵地战、运动战、包围战、突击战甚至是正面强攻,短短一个月间,孙坚和刘表交手不下九次,孙坚的江东军九战九捷,士气大盛;刘表的荆州军却九战九败,士气低落!

后一个月,孙坚尽起甲兵,竟然将数倍于自身的荆州军围困在了襄阳城内——以少胜多或许并不奇怪,但是以少困多却绝不寻常,只因为,这是江东猛虎孙文台的最后一战!

当孙坚围困住襄阳城时,刘表的谋士——蒯良蒯子柔就曾经劝阻刘表:孙坚如今九战九捷,士气正盛;荆州军则九战九败,并无战心,只可挖出深沟、筑起高垒,暂时避开孙坚和江东军的锐利锋芒,同时派人向袁绍求助,双方前后夹击,或许还有机会让宛如军神的孙坚知难而退,解襄阳之围!

如果按照蒯良的做法的话,其实就算袁绍不派来援军,但是只要刘表再坚持一个月,江东军必退,因为孙坚只有一个月的性命了,孙坚一死,谁还能创造这以少困多的神话?

可惜刘表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更可惜的是,他手下大将——他的大舅子蔡瑁不知深浅,扬言他可以破孙坚大军。结果可想而知,当蔡瑁引着一万兵马冲出襄阳城时,立马便遭遇到了严阵以待的江东军。蔡瑁才一布好阵势,孙坚就派程普来应战,两人斗不了三合,蔡瑁败走,孙坚大手一挥才想下令冲锋,却突然身子一个踉跄,险些从马背上栽倒下来。亏得这些天来项羽一直在孙坚身边护卫着,情急之下他连忙替孙坚喊出了冲锋的口号,同时就趁着漫山遍野的喊杀声的掩护,项羽一个箭步窜上前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孙坚!

“文台,你……”

“无……无恙!”

才这么说着,孙坚嘴角却流出一挂血丝,项羽见之大惊失色,眼见周围没什么人注意这边,他连忙将孙坚背在自己身上,赶紧朝后方大营去找司徒莎想办法了。程普、黄盖等人一番冲杀,把蔡瑁杀得呱呱叫、别别跳,一溜烟得跑回了襄阳城,回头一看:自己的主帅怎么不见了?再说蔡瑁,大败而回后,蒯良就明言蔡瑁不听良策,以致大败,按军法当斩,可是刘表刚刚娶了蔡瑁的妹妹为妻,死活都不肯惩罚蔡瑁。

就为了这件事情,蔡瑁暗恨蒯良,当然此事表过不谈,回头再说孙坚大营中。

“项老伯,我老爹怎么了?”虽然已经认项羽为义父,可是时间一长,孙策还是没大没小起来,在孙坚面前倒还好,可是在项羽面前他就活脱脱是一只野猴子。经过司徒莎的紧急处理之后,孙坚已经安然睡去,让孙策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孙坚,项羽强压下心头的悲怆好生解释道:“这些天来,江东军九战九捷——不!算上刚才那一场,就是十战十捷!其间最劳心劳力的,就是你父亲,方才战场风大,他有些疲累,我便先带着他回来休息了!”

“哦!我说呢!大老虎就算再怎么猛,也要注意休息嘛!”

“……,是啊!所幸很快的,他就可以长时间的休息了!”

“嗯!等攻下襄阳城,就可以了!”

“或许吧!”

孙坚,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司徒莎刻意在孙坚脸上制造出了一种“气色红润”的假象,恐怕孙策等人早就起了疑心,三天之后的夜晚,孙坚悄然醒来,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之后,孙坚披着单衣走出账门,遥望着繁星若素的夜空。突然间,他看到一颗流星从天而降,流星撞击的方向,竟然是朝着孙坚直勾勾得冲击过来,大惊之下孙坚心头隐然有了预兆:那颗流星,赫然是自己的本命将星!

将星陨落,莫非自己将魂断今夜!?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这两个月以来一直害怕自己无法坚持到攻克襄阳城的孙坚,突然如释重负起来:死,就死吧!这么一想,原本还颇有些感到浑身乏力的孙坚突然神清气爽起来,孙坚知道这很可能就是医家所谓的“回光返照”,当下他谁也没有惊动,便骑上一匹单马,悄然走出了军营。孙坚只是想去看看:属于自己的那颗将星,到底陨落在了何方!

那颗流星划过天际时,熟睡中的项羽猛然一个心惊,暴睁开双目,从床上坐起身子之后,项羽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不安,当下连忙来到孙坚的军营,却没有见到孙坚!

这一下,项羽心头的不祥预感攀升到了极致,此时他也顾不得要隐瞒孙坚的病情了,疯也似的叫醒了孙策、程普、黄盖和韩当等人,不由分说地便让他们分头带人去寻找孙坚,同时项羽自己则带着司徒莎、纳兰两人也飞马踏出军营,虽然漫无目的,却还是发力得去寻找孙坚的踪影。突然间项羽想起什么似得猛然抬头,夜空中繁星依旧,透过层层夜色,项羽似乎看到了残留在夜空中的那道流星划痕。

“走这边!”

连项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那边,但是他还是追寻着那一道凝定在夜空中的流星光辉,疾驰而去。

大概一刻钟之后,项羽和司徒莎找到了孙坚——那个站在湖畔,仰望着夜空的江东猛虎!远远望去,单衣下的孙坚经受过这三个多月来的剧毒折磨,身形已经消瘦得一塌糊涂,但是正所谓虎死余威在,湖畔的孙坚虽然好似风一吹就会栽进湖水里,浑身上下,却还是透露出了盖世的凛冽霸气。

“文台!”

“看到了吗?那颗流星!”

“流星!?”

“嗯!那,是我的将星!”

“……”

“将星陨落,命在旦夕!”

“文台……”

“父亲!”一声惊呼间,孙策飞马突击过来,他虽然还不知道孙坚的病情,却也听到了父亲方才那番充满不祥意味的言辞。不想就在项羽、孙坚等人回头望去时,孙策身后竟然冲出了一小队荆州军!眼见后边的荆州军纷纷弯弓搭箭,目标瞄准了孙策的背后,虎目生辉间,孙坚猛然跨坐上马,一骑当千得朝着长子冲击过去。两骑的速度再快,却到底快不过势如流星的弓箭,父子俩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孙坚猛然从自己的马背上翻身来到项羽的马背上,用自己的后背,帮自己的儿子挡下了来自后边的百道流矢、千重杀机!

“伯符,你记住:你已经十六岁了!已经是个大男人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哭,更不能倒下,你……你已经是个大男人了!”孙坚说这话时,他的背后已经连中三箭,同时更多的箭矢也正如飞蝗似得急窜过来。轻轻的闷哼声过后,孙坚又中五箭,却反而展露出一个笑脸:“伯符!大老虎死了的话,你就是大老虎了,帮我……帮我照顾好江东……伯符……”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父亲!?”

任凭孙策的嗓门再怎么响亮,也唤不回孙坚的一声应答。

一代名将孙文台,英年早逝,死时年仅——三十七岁!

后来陈寿著《三国志》,特有孙破虏讨逆传,评曰:“孙坚勇挚刚毅,孤微发迹,导温戮卓,山陵杜塞,有忠壮之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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