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游了好久,眼前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水像是连在一起的,仍是摸不到尽头。而且身下的水好象越来越凉,侵得几人四肢几乎要没了知觉,李云生有点泄气了,边游边骂道:“****娘的,俺看咱们就认了吧,这样折腾下去也是白遭罪。”
“你给我闭嘴,李云生你他妈要是条汉子就给我顶住,不然,就是大伙都死了,做了鬼也看不起你。”张行喝罢又拉着楚艳游出好远。
又游了很长时间,四个人包括张行在内都坚持不住了,手臂上渐渐没了力气,身体的知觉也在一点点消失,几人先后被暗流的水塞满了喉咙,呛得头昏眼花,痛苦万分。正在这绝望的垂死挣扎的关键时刻,张行不经意间手触到了一样东西,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时间一长,逐渐适应了黑暗,对那东西依稀看出居然像只船,而他的手触及的地方正是船弦的位置。
不错,它的确是只船。而且这只船很大,样式也很特别。张行用手拍水拉着楚艳围着它探视了一圈,欣喜若狂地朝李云生和嗄满狂喊:“船!老李、老嗄快过来,这里有只船!”李云生和嗄满闻听,忙游了过来。
这时,张行已经将楚艳举到船上,他在楚艳的帮助下,手抠着又平又滑的船板爬上了船舱,向李云生和嗄满伸出手,将他们也前后拖了上去。几个人坐在船上,顿时被水上的冷气冻得浑身抖颤,方知这水上的温度更是低得骇人,只一瞬间,他们身上就结了一层薄冰,李云生牙齿打战,哆嗦成一团,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他娘的冻人不冻水。”说着,手猛一敲船帮,感觉是打在了一块粗如儿臂的圆物之上,仔细一摸,竟像是船浆,忙叫道:“艾!俺这边有桨,你们看看那边有没有。”
“有。”张行和嗄满同时摸到了船浆,张行显得很激动,道:“我们摇起来,这样就可以对付下这该死的寒冷了。”说罢,将楚艳拽到怀里,奋力摇起桨来。摇着摇着,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头,他想着手里的桨和身下的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从沙丘上坠下来到这离地面至少也有一百多米,那这百米深的地下暗流上的船是哪来的?按常理不应该啊,谁会到这放只船呢。这船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专门等人死了,送往阴曹地府的吗?”
想着,刚暖和一点的身体又窜出阵阵寒意,心慌意乱地举目朝无边的黑暗望去,倏地,他看见远处稠密的黑暗中隐隐闪动着一点亮光。
亮光是惨绿色的,在黑暗里诡异地跳跃着,时隐时现。张行看着浑身大震,他知道那光亮决不是人间所能见到的。那到底是什么光亮呢?其他三人也注意到了,一起盯着那道亮光。
“不会是鬼火吧!”李云生胆战心惊地说了一句。
张行也是惊骇极了,但听李云生这样说,为了使大家能够镇定点,忙开口道:“什么火也得过去看看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大不了一死而已。”
这句话无疑给李云生和嗄满打了针强心剂,两人听着觉得有理,用力划起船来,随着距离的缩小,他们渐渐看见那个亮点恍惚是个长方形通体发光的物事。
等到了近前,他们看到的是个玉制的碑牌。玉碑牌周遭闪着绿色光,照得附近十几丈内可以看清楚任何东西。张行等人看见前面有一个硕大无比的黑洞,船下的水与洞里的水连在一起,看不见流动,也听不见任何响声。而玉碑牌坐落在黑洞之上,瞅情形,那上面好象还有个洞口。只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较低,看不太清楚。
但无论如何,张行也决定试一下,他决不能再领着大家顺水钻进面前的黑洞里去。想到这,他仰头看了看玉碑牌和他上下相差足有五六米左右的距离,这按常理,人是上不去的。可张行皱眉头想了想,便叫嗄满和李云生脱下裤子,把他们两条裤子和自己的接起来围在腰上后,对两人道:“李云生,你踩到嗄满肩膀上,那什么嗄满,你等他踩上后把他擎起来。”嗄、李二人不明其意,但还是照作了,等他两人站直后,张行从嗄满身上爬到李云生肩膀头,三个人都近一米八,加起来就是五米多,这样,张行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上了黑洞顶的玉碑牌旁,看见果然有个比下面黑洞还大的洞穴,这洞穴宽四至五米,高足有三米开外,深邃死寂,由外到里都闪着阴森的绿光。大致看来像是有斧扦的人工痕迹,但仔细一瞅又不太象。
张行简单地看完,将围于腰上的库链解开竖到下面,告诉李、嗄两人先帮着把楚艳提上,然后又把两人一一拽上来,穿好衣服,跟着李云生来到玉碑牌前,看见那玉碑牌上下晶莹剔透,找不出一点瑕疵,竟是块绝大的上等好玉。而且在玉碑牌的上面,还雕刻着一个龙头,其笔画刻工精湛绝伦,勘称鬼斧神工之旷古绝活。
李云生用手摸着这平生仅见的玉碑牌,十分的阻丧,叹气道:“哎!这么好的东西要是拿回去,那得值多少钱啊,可惜俺他娘的快死了,有命看没命花。****娘的,郁闷啊。”嘴里这么说,仍是不甘心,爱不释手地摸着玉碑牌。
“哎呀!那碑上怎么出血了!”嗄满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几人闻听,向玉碑牌看去,不由面色大变,原本晶莹无暇的玉碑牌中间的位置上,竟出现了三团血红的纹路,三个纹路看起来相当诡异,有点象古时的像形字,也有点像阴阳风水师傅画的鬼符之类的东西,但更确切的说,绝对更像三摊令人心猝的鲜血。
李云生吓得慌忙缩手,一下子跳出老远,惊鄂地看着玉碑牌上突然出现的变故,叫道:“这什么鬼玩意,咋还摸出血了。”
一时间,难言的怯惧,不可比拟的恐怖,顿时使几人感到浑身麻痹、僵直,像傻了一样站在那里。
张行此刻也受到了很大的震撼,脸色如土,嘴唇干得像要开裂,瞳孔象毛玻璃一样失去了光泽,良久的沉默之后,才怏怏地道:“那不是血,那是三个可怕的字。”
“字,什么字?你快说呀”李云生三人看着张行因恐惧而歪斜的脸,感到了不妙。
“黄—泉----道!”张行像是很不甘心地念出了那三个血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