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的办公室里仍然工整整洁,办公桌上摊着一本英文书,吴永冬不去翻都知道封面上是爱因斯坦。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他给自己倒杯冰水,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在他看来,这个时候她必定是去地库看数据去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斑马推开门,看看手表责问道。
“早来晚来又有什么区别呢。”吴永冬说着重重叹口气。
“无所谓了,反正那是你的工作,我只是协助。走吧,带你去技术部的档案室。”
吴永冬并不起身,而是凝神盯着斑马看。斑马被他看得恐慌起来,但她继续拿出平静来伪装:“你怎么不动,你不是来查档案的吗?”
“不查了。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把做过的事再做一遍。”
“既然不想查,还来我这里干嘛。”
“我来是想告诉你,那幅画我不画了,我已经彻底让它弄崩溃了。”
“你自己放弃了最好。”
“其实也不能说是我放弃了,是老天爷逼我啊。”
“呵,这和老天爷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大大的关系。你知道我为什么画你吗?”
“为了那40万的奖金呗,李健都给我说了。”
“嗯,你这样说也对,不过这是从结果的角度来看。如果我们从时间的角度来看呢?我画你是为了什么呢?”
斑马静静的看着吴永冬,像在思考又没在思考,闷着不出声。
“好吧,我来告诉你,从时间的角度讲,我画你是为了下周一能交稿。但现在我周一交不了稿了,不是因为我画不出来,也不是因为你不准我画你,而是周一******根本不存在了。”
“新鲜!下周一不存在,你电影看多了吧。”
“这跟电影没关系,我的世界真的只剩下了周末,不断重复,没有尽头。我真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我真的快给弄疯了。”
“疯了就去看心理医生,你来找我算是什么意思。”斑马说着把脸转向窗外,没人知道关于她的重复世界,她是如何熬的。
“我是说快给弄疯了,不是真的疯了。”看斑马不再搭理自己,吴永冬自言自语起来:“老蒋那个狗东西像上帝设的闹钟一样准时,逼得我真是想……”
“哪会出现那种事。”斑马转回脸来打断道,“你没疯也是在做白日梦。如果还要查档案,我去给你开门,让我怎么配合工作都行,不想查,就请离开我的办公室,我再也不想听你在这里胡扯。”
“我要怎么说你才会信?”
“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信。还是那句话,不想加班就赶紧走。”
“也许你说得对。我是在做梦,我本想自杀求解脱,那样或许能醒来。”吴永冬说着起身来到斑马面前:“但我的确没那勇气,这梦太真了,看看你,站在我面前那么真实,我真怕死了之后不是醒来,而是再也看不到你。”
斑马往后退出一步,躲开吴永冬的情绪:“我必须提醒你,有些事是容不得你开玩笑的。走错一步,你就永远都回不了头了。”
吴永冬摇摇头,苦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