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暖花开,刘光栋一家为农事忙碌起来。根据一家人的计划,自己的十几亩地除了冬季已经种了小麦的之外,全部种棉花。棉花是古代最重要的经济作物,纺线、织布,一家人的花销和穿着都靠这种作物呢。
霍木对古代的农业耕作水平也很感兴趣,问刘光栋怎么种棉花。刘光栋给他详细解释了各种步骤:先松土,然后选择连续的好天气播种,原因有二,一是地温可以达到棉花发芽的要求,二是因为棉花是双子叶植物(这是霍木的植物学概念,刘光栋可没有),如果下雨的话,土壤结痂,容易窝苗,也就是棉种的芽钻不出地面。之后的就是整枝、掐顶之类的。这些霍木都懂,他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从小跟父母种棉花,如果放在古代,绝对是农作物专家。
再进一步了解,发现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育芽的概念。选好天气,直接就把棉花种子播到地里,这样造成出苗率非常低,而且移苗非常困难。于是霍木向刘光栋建议,先把棉种在温水中浸泡24小时(这个时间概念刘光栋也不懂,问24小时是多久,霍木告诉他是12个时辰,也就是一天一夜),然后放在炕头上,用棉布浸湿,覆盖在棉种上。大约4-5天,棉种发芽,芽长0.5-1.5公分(公分的概念刘光栋也不懂,)的时候,下种。因为炕头上的温度普遍较高,有利于种子发芽。实在不行,还可以把种子捂在身上嘛,只是人比较受罪了。这样,可以提高发芽率,节省了种子,而且,人为把播种期提前了至少10天,有利于棉花的发育。
霍木的这一番见解,着实让刘光栋眼前一亮。处于对霍木的盲目信任,他提前半月按霍木所说的方法开始育芽。经过几天的焦灼等待,在霍木的指导下,棉种果然发芽了,发芽率大约有80%。把那些没有发芽的种子剔除后,霍木跟刘家人一块去下种。
这时候的下种,用耧的情况还是比较少,主要是为了省种子。尤其像棉花这样的作物,植株比小麦要稀疏得多,因此用人工的方式比较划算。德州地处北温带,古代的棉花栽植技术中属于半密集型,霜冻期适中,棉花种植在保证植株充分发育的情况下还要追求植株密度,以增加产量。
下种的活相对轻松。土地早已经平整好,刘光栋、刘冲、霍木前面刨坑,刘婶、小月、甜妹在后面下种、埋土。霍木特别嘱咐,不能用力踩,以免种子不能正常出土。这是一个很温馨的场面,一家六口,互相配合,在地里劳作,春风拂面,鸟雀啾啾,古代的农人之乐,恐怕莫过于此。
刘光栋刨了一会坑,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埋头下种的刘婶道:“老婆子,你看看,我们家多出了两口人,感觉就和以往不一样!”
刘婶回头看了一眼四个年轻人,欣慰地笑了笑:“谁说不是呢?自从霍木来了,我觉得心里有底了,干什么事都不怕,你说怪不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霍木这小伙子,别看平时不言不语的,心里有主意,有办法。你说去年要不是有爆米花,我们的日子该会多么难?能盖起那东房吗?”
“只是霍木年龄大了,到现在还是一个人,也该成个家了。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田知州那样的人家他都看不上,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刘婶叹了口气道。
“咳,咱家刘冲也到年龄了,只是这些年咱家境不好,刘冲认识几个字,眼界就高了些,怕没有人愿意嫁到咱家。你还记得前年那桩婚事吗?刘冲倒是同意了,可人家嫌咱穷,怕女儿来了受苦!我说呀,这事还真难办。咱能找个像甜妹这样的儿媳妇也就知足了。”
“甜妹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全放在霍木身上了!”刘婶边下种边说着话,“就是咱小月,唉,也让我担心。不知道阿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怕到时候会让月儿伤心!”
“儿女的事,有些我们操心不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说呢,老婆子?”
“谁说不是……”
刘光栋一家在地里下种的时候,有几个正平地的庄乡过来看,他们感觉很奇怪,这么早刘光栋就下种了?天还没暖开嘛。
刘光栋笑眯眯地向他们解释霍木的新式种植技术,大多数人对此不屑一顾:我们种地多少年了,他一个小毛孩子,还能比我们强?这先发芽再下种的道理,我们还没听说过呢!
只有刘光栋的曾经帮过的三家贫苦户中的刘会会家里的和牛二对霍木的话深信不疑,拉着霍木详细询问育芽的过程。霍木给他们做了详细的解释,限于古代人的文化水平,最后没办法,霍木干脆说:“我跟你们去,亲自指导育芽吧!”
这两人当然很高兴。对这育芽技术不信任的人在一边怀疑:“别浪费了金贵的种子,万一不行,再从头来就晚了。”
霍木对他们的固执也是无可奈何,继续解释:“这育芽的技术,只不过是一点小技巧,棉花种植的方法,要改进的地方多着呢。比如,对虫灾怎么办?连续阴雨天,棉花脱铃怎么办?棉株上桃少怎么办?霜降后因为天冷棉桃不开怎么办?最重要的一点,现在的棉花品种肯定不好,需要不断育种,提纯,精选。只有这样,才能使棉花逐年增产。我想问一问,现在的籽棉亩产是多少?”
部分人被霍木的长篇大论唬住了,回答说:“年头好的时候,能到80多斤呢。”
霍木笑道:“这个产量是太低啦!在我们家乡,一般的年头籽棉也能达到三五百斤,最高的皮棉亩产量到过500多斤呢!”皮棉是指脱籽以后的棉花,按现在的数据一般百斤籽棉可获皮棉32-42斤,霍木的皮棉产量引用的是新疆的数据,据说亩产皮棉最高达到过257公斤,创造了世界纪录。这样的数据,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你的家乡是哪里呀?恐怕不是在我大明境内吧?”有人问到。这一句问话,就戳到了霍木的软肋,他只好讪讪笑笑,不再说话了。
只是牛二他们对霍木的崇拜是无以复加了,也不管别人怎么说,拉了霍木就走。“霍掌柜的,俺们的棉花种子,你一定要帮着弄出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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