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妹留是留下来了,可是,麻烦也接着来了。
马大嘴最近很注意甜妹的动静,自从攀上了李全这门亲事,他对甜妹的关心那是与日俱增,有时候巴结都着了痕迹。他内心十分想通过自己的外甥女在将来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早上发现甜妹不见了踪影,他很是心慌了一阵子,忙着找了大半天,才听别人说在得月楼门前见过她。
这马大嘴势利是势利了点,可肚子里也不全是草包。他把前因后果一想,似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过程。他一边监视着得月楼的大门,一边让人去得月楼套小伙计的口风,终于证实了甜妹的去向,而且知道甜妹现今还藏在得月楼内。他掂量了掂量自己的分量,知道同得月楼斗,自己还没有资格,于是到李全那里搬救兵去了。
再过两天,就是李全纳妾的日子,这两天已经把请帖全部送出去了。想想甜妹那纯真的模样,他恨不能现在就把这小妮子摁在床上。正在做着桃花梦,家人来报马大嘴来了。
“不是已经赏了他银子了吗?怎么还这么不知趣?你们就不能让他别来烦我吗?”李全对这个舅丈人讨厌透顶。
“老爷,他说有要紧事跟您亲自说,是关于新如夫人的。”家人道。
一听说是甜妹的事,李全就忍不住心神一荡,挥挥手让人把马大嘴带进来。
一见李全,马大嘴的大嘴就遮不住舌头了:“贤婿,不好了,甜妹让得月楼给藏起来了!”
“什么?得月楼好大的胆子!”李全一听火冒三丈。
马大嘴赶紧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李全的脸是一阵红一阵青。在德州,听了李全的大名,浑身不冒汗的能用手指头数过来。这小小的得月楼,依仗着与知州和指挥使都有些瓜葛,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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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州衙,田正方正在小妾柳柳的服侍下,一点点清点自己的贪污账目。他在书房的墙壁上掏了个暗格,所有的家当全放在暗格内的匣子里。每过一段时间,他就把这些银票珠宝拿出来过一遍,绝对是守财奴的做派。刚刚清理了没一半,就听外面鼓声大作,一个差役匆匆跑来:“报!老爷,有人告状!”
“何人如此大胆?”
衙役喘着粗气,有些结巴:“是,是李判官的爹,李、李百万!”
“什么?他来凑什么热闹?”嘴里嘟噜着,可是没敢怠慢,赶紧换上官服,升堂问案。
威武之声过后,一个人走上堂来。臃肿的五短身材,两撇小胡子,阴冷的眼神,正是德州的霸王李全。
“李全兄,你这是……?”
李全不理田正方的惊奇,大咧咧的一拱手,道:“大人,我要告状!”
“所告何人?”
“我要状告得月楼老板霍木窝藏良家妇女!”
田正方一听差点背过气去。这霍木怎么了,刚刚完了那档子事,又惹上了李全这个权势熏天的人物。
“李兄请讲!”
“我已经向马家送去聘礼,定于后天纳马大嘴甥女为妾。谁知这霍木不知廉耻,无法无天,竟然将我这未过门的小妾窝藏于酒楼。请大人缉拿了这犯了大明律的小子,雪我心头之恨!”
这窝藏妇女可是重罪,一听这缘由田正方倒吸一口冷气。他正想着如何拖延一下,好给霍木这小子争取点机会,李全早已不耐烦了,道:“大人,请现在立即去把霍木拘了来,我的小妾正在得月楼,让人拐跑了,耽误了我的好事,我可要告大人个不靖地方之罪!”
李全这威胁的话让田正方的脑袋机灵一下清楚了许多。这个人可真惹不得,只好苦笑着安排人手去得月楼抓人。李全一定要亲自去,他也只好奉陪。但也多了个心眼,这李全有个当布政使的族叔,指挥使郭达也不是好惹的,最好的办法,是让云娘偷偷给郭家送个信。
这云娘领了差事,却是内心翻腾,五味俱全,犹豫着如何去郭府报信。那天为了救霍木,情急之下编造了谎言,不要被别人知晓了才好。这次的事情远比上次麻烦,想帮霍木脱困自己的力量是不行了,还要想想如何走郭大人的门路。可是她拿不准郭芙这位大小姐会不会为霍木去说情,虽然她也是得月楼的大股东。直到这抓人的队伍出去好远,她才下了决心向郭府而去。
田正方这队人马浩浩荡荡杀奔得月楼,有李全带着一帮家人,自是气势不会小了,一路鸡飞狗跳,四邻不安。不一刻,大队来到得月楼。搜捕之前,田正方反复重申,只抓人,众官差自是明白里面的道道,不敢动得月楼一点东西。废话,得月楼老板虽然是商人,可也有关系呢,谁要是得罪了人家,恐怕也不好善终。
此时的霍木正在为甜妹的事情发愁呢,听见外面聒噪不休,一干衙役蜂拥而入,把他抓了个正着。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田知州,霍木不由气愤:“大人,小民所犯何罪,又要抓我?”他是有点弄不明白,田正方你这是干吗呀?怎么老跟我过不去呀?
田正方脸上也很尴尬,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下:“贤……大胆霍木,有本州士绅李全告你窝藏良家妇女,你可有话说?”
这时候,霍木才注意站在田正方身边的五短身材的大胖子,原来这就是要娶甜妹的李全,一个恶狠狠的糟老头子嘛!李全也看着霍木呢,看到霍木被几个衙役押着,心中的恶气总算出去了不少。
霍木这下算是明白了。他根本没想到这事会惊动官府,人家一个小姑娘,不愿意出嫁,逃婚,在现代社会那是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刑事案子的小事,却忘了这是在古代。今天这个架势,看来事情无法善了。
不一会儿,甜妹也给人拉了出来。这么大的阵势,她也从来没见过,但越是这样,她越是横下了一条心,楞是一点不害怕,还死死地盯着那个没有天良的舅舅,直看得马大嘴冷汗直冒,偷偷躲到人群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