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方铭笑道,却不想,就在这时,面前的少年居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论语?您居然懂得古体河洛文?”
“冷睿,这件事短时间说不清楚,你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具体的事情我们回去后再说。”看到少年正在与我说话,于是方铭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可能……好了,总之还是回去再说。”
“哦,好的。”我答应道,随即转头看向少年,微笑着摇头道:“不,我也不是很懂这种语言,只是稍微接触过一点而已,它的艰深程度,短时间内绝对是不可能学懂的,更不用说翻译了,如果你是想用它去参赛的话,那我劝你最好现在放弃。”
“那么,您可以给我讲解一下吗?”少年面露出一丝希冀的意味:“您既然能提到它,那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了解吧?我已经读了好久,可从开始起就完全读不懂它……。”
“这个……。”我有些犹豫,倒不是我有什么敝帚自珍的想法,事实上,我那浅薄的古体河洛文知识,也根本就没什么敝帚自珍的资格,我所以无法决定,是因为时间问题,以古体河洛文那惊人的晦涩程度,一个月内教会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我怎么说现在也是图书馆的副馆长,总不能占着位置却不去工作,天天来给一个大学生讲什么语言吧。
看来没什么办法,也只有拒绝他了。
“很抱歉,这种语言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而且我是这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每天都需要工作,恐怕没有什么时间来教你。”我歉意的看向少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是这样吗……。”少年失望的低下头去:“要是……要是你能有时间,那就可以教我吗?”
“应该可以吧。”我歉意的说道,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少年很纯真,只可惜我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这样就好了,谢谢你。”听到我肯定的答复,少年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些,在和我道别后,他便快步离去,而我和林女士则进入书库,开始参观里面的书籍。
“《论语》这本书最近看的人很多。”一边从一排排的书架旁走过,林女士一边对我说道:“前几个月的时候,还出现过非常抢手的情况,这个少年之所以能把它借出去,也是因为他有特殊的借书卡,加上承诺了三天内归还的关系。”
“这么艰深的文字,真的有人能看懂?”我不相信的说道,我们那边多少专家研究了几十年都没有什么进展,我还真不信亚萨的几个大学生就能把它翻译出来。
“没有了,之所以这样,也只是因为去年的比赛中,河洛那边的那两位,成功的部分译出了亚萨古语的作品《Nibelungenlied》(尼伯龙根之歌)的关系,这个成果几乎震惊了整个亚萨。”林女士有些无奈的笑道:“所以很多年轻人都视其为对方对亚萨文明的挑战,所以才针锋相对的想要翻译古体河洛文的《論語》,只不过还是成就有限,亚萨园那两个副本不清楚,但是这里的那本,几个月前还是有很多人来看,可到了现在,却也只剩下两个人了。”
“一个想来是刚才的少年。”我微笑道:“还有一个呢?”
“是那边那个女孩子。”林女士用手指向书库中很偏的一个角落,我随之看去,是一个带着大号眼镜的棕发女孩子:“原来还有一个男孩和她来的,这两个月也再见不到了。”
“那她可真是很有毅力。”我认真端详了一下这个女孩子,看得出来,虽然她身上的衣服虽然还干净,但却明显已经是很旧了,特别是下面那条蓝裙子都已经有了掉色的迹象,看来家境不是很好的样子,在这种情况下却能坚持下来,这可着实是不容易。
说着说着,我们已经走到了书库的尽头。
“完了吗?那么就这样吧。”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中午了,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再来。”
“这个倒是不急。”林女士笑道:“今天是周日,下午图书馆一般会闭馆整理书籍,您明天一早再来就可以。”
“那也好。”正好,我下午可以和方铭讨论一下古体河洛文的问题:“辛苦您了,那我先走了。”
“再见,您慢走。”林女士一直把我送到楼门外。
因为昨晚的失败记录,我没敢自己再做午饭,而是走到一家看起来还算精致的餐厅,用半个金币填饱了肚子,,结果搞得方铭又有些不满,最后逼的我被迫连声道歉,承认自己铺张浪费,并承诺明天立即去雇一个打扫家务的女孩子才了事。
问题是不知道因为方铭心情郁闷,或者是他本来就个性黑暗,刚回到租住的别墅,他就开始批评起林女士来。
“那位女士很深沉,给我的感觉,她对你的态度是客气而疏远,你最好还是小心点,不要给她以太大的信赖。”给我的感觉,方铭好像对谁都抱着阴谋论的观点似的。
“好了好了,反正宇宙船二十五天就能完成,加上一些准备时间,最多也就一个月。”对于他的这种过分的谨慎,我也只好笑着岔开了话题:“正好用这段时间,我可以在图书馆里查一些远古历史的资料,应该对你的返回有用,其实要是能去亚萨园里的皇家大图书馆那就更好,只可惜那里有很严格的限制,我也实在是没办法。”
“这件事的成败本来就是听天命,对个人来说,只要能尽到人事就好了。”方铭叹了口气道:“好了,我们来说一下所谓的古体河洛文,你先进来空间,我给你写一句话,你看是不是这样。”
“哦,好的。”我答应道,随即进入虚拟空间,却见面前的空间已经变成了一大张白纸,而方铭则用很古拙的一种手势拿着一根细长的,头部好似黑色毛刷般的木质写字笔,在白纸上龙飞凤舞般的挥洒出数行大字:
“子曰:笃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現,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
“我记得论语的第一句好像是这句话,对不对?”方铭回头看向我,有些犹疑的说道:“这些东西背了大概有个四五年,现在记的倒也不是很清楚了。”
“就是它!”看到这一行字的瞬间,我激动的几乎跳起来:“这就是论语上的第一句话!方铭,你居然真的会古体河洛文,还能看懂《论语》?”
“果然,你说的就是文言文。”方铭点点头,承认了我的说法:“其实古文也就是虚词、还有古今异义上比较麻烦,你们现在读不出来它,可能一方面是因为语言本身的变异,另一方面就是繁体字的问题了。”
“繁体字?”
“就是我写的这种字,还好只是一般的古楷体,不是秦隶以前的东西,要不然你弄点大篆、甚至是金文、甲骨文这些东西,估计我也要瞪眼。”方铭微笑道:“亏得我小时候学过几年书法,要不然还真对付不了这繁体字。”
“那这一行字译过来是什么意思?”我好奇的问道。
“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它的大体意思就是说,孔子,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一个古代教育家,他曾经说过,我们要坚守信义,努力学习,坚持真理,危险的国家别没事儿跑去乱窜,哈哈,这还正好批评的是你。”方铭笑了起来:“这个社会如果掌权的是有能者,那我们就应该去帮助他,如果是像亚萨皇帝那样的昏君,我们就要退隐,坚决不去与他为伍,如果国家繁荣富强,但我们却是贫穷落后的,那我们就要感到羞耻,如果国家是贫穷落后的,而我们却自己却是生活富足的,那我们同样要感到羞耻,大体来说,就是个人命运与国家休戚相关的意思。”
“好厉害的教育家。”我不禁由衷的赞叹起来,光是《论语》开头的这随便一句话,已然是千真万确的真理,难怪虽然这本书的渊源已经早于两千年前,而且来历已不可考,但在历史的记载中,它却依然被称为是河洛文明的来源,而被珍藏于行星长安的图书馆中长达数百年了,看来,它真的是具有着无与伦比的文化价值啊。
“方铭,快把剩下的讲给我听!”突然间,一阵对知识无与伦比的渴求感突然涌上我的心头:“我要知道这本书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