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刊大不是为名图利,主要是过去念的书太少,觉得干啥时都弄不准,所以就上刊大咧。”说话的是海原县西安乡白吉村回族农民马克清。他40开外,皮肤黝黑,是位普通的农村党员,辽宁刊授党校八七级毕业生。说起他上学的过程,还有不少风波呢。
1984年9月的一天,马克清来到了县城赶集时,在一位亲戚家翻起了书报杂志。突然,刊登在辽宁《共产党员》杂志上的一则“辽宁刊授党校招生简章”勾住了他的心,他双眼不眨地瞅了好一会儿,心中萌发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亲戚同意后,他将这份杂志揣在口袋里,乐颠颠的上路了。路途中他还不时地掏出那份杂志看看。那架势颇似打了多年光棍的人,猛然间接到了一封充满柔情蜜意的情书……
马克清自幼因生活所迫,离开了学堂。近几年肚皮撑圆了,先学点什么,看到刊大招生简章,可谓正中下怀。可当他兴冲冲地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家人时,父母骂开了:“才吃饱肚子,你就胡日鬼开了,天生打牛后半截子的,不要胡跳腾。”他没灰心,耐心地做通了父亲的工作。第二天他揣上钱来县上报名。不少人口头赞扬,心里却嘀咕纳闷,一个农民上啥刊授党校?可能是个二杆子货。有人说他是“七十岁学喇叭,功满了,气也断了”。对这些,马克清只是憨笑。
春来冬归,严寒酷暑。马克清白天劳动,黑夜伏案。眼窝深了,身子轻了,腰板弯了。一个学期到县城考一次试,要走两天路;一年为书本、食宿要支出近百元,他都不在乎,劲头还越来越大。
去年夏天,眼看麦子熟透了,偏偏在这节骨眼上,马克清要上县城参加最后一门课的考试。老父亲发火了“不能去,哪怕是抱金娃娃。今年就那点麦子,手脚麻利的人家早弄到场上了,你还考啥试哩?”他蹲在门槛上又一次说服了父亲。
这年金秋时节,马克清用一双老茧斑斑的手,捧到了一个沉甸甸的红皮大专毕业证书。4年时间的得与失,只有他自己知道。家里摆设没添一件,身上的肉少了十几斤,可是他感到自己脑子充实了,眼睛亮了,劲更足了。
(发表于1987年6月《宁夏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