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7日清晨,当单秀明带着家乡父老的嘱托,告别兴隆镇赴京参加盛会时,乡亲们早早等候在村头为她送行。汽车卷着黄尘已消失在弯弯的山道,但乡亲们仍旧不肯离去,一双双眼睛仍在深情地眺望,为她祝福。
一个普通的农民技术员,为何受到乡亲们如此的爱戴、敬重呢?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单秀明出生在偏僻的西吉县单家集。尽管她未见过当年红军路过自己家乡的风采,但父辈们所讲的红军故事在她心田深深地扎下了根,她立志要做红军的好后代。1965年,她刚满18岁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75年,她因工作成绩突出,被兴隆镇吸收为农民技术员。从此,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她踏上了向农民传播科学种田知识的坎坷之路。
当时,陈旧的观念像村前的大山一样,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很多妇女姐妹还未冲破“青丝不见外男”的封建礼教束缚。她身后是瘫痪的公公、患有胃癌的婆婆、工作在外的丈夫,还有自己年幼的孩子和失去父母之爱的两个侄子,他们都要她去关心。面对严酷的现实,单秀明这个年轻的回族女共产党员毅然硬着头皮开始了新的工作。迎接她的是什么呢?一次她带着农技站的两位同志到某村推广小麦新品种,刚一进村一群人就围住她们说:“你们这帮人有啥能耐?快回家哄娃伺候男人去吧!”冷嘲热讽没有使单秀明灰心。她推开了一位村干部的家门,谁知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那位村干部挥着手臂说:“你们快走!咱这地方祖祖辈辈靠天吃饭,不需要你们这些二杆子来指手画脚。”她和同事被无情地赶出了村庄。数月的劳累,加上饥饿和冷遇,单秀明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惆怅。顶着星星回到家,一向坚强的她抱起饥饿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深明大义的双亲安慰她说:“世上女娃做事,九苦才有一分甜呀!你别灰心,闯过难关就会是平川……”那天夜里,单秀明失眠了,她决心擦干眼泪在兴隆的田地里干一番事业,用事实让人们认识她,承认她。从那以后,她整天挎着装着干粮、农技刊物和《新华字典》的包,奔走在兴隆60多个村庄的田野里,一方面耐心给乡亲们传授一些简单的农技知识,一方面刻苦学习文化。她像山涧的小溪,在不断地积蓄着力量,准备为大地的丰收奉献自己的一片痴情。
为了使科学种田尽快在兴隆镇遍地扎根、开花、结果,从1983年开始,单秀明以自己的故乡单家集为基地,先后实验、示范了农作物高产栽培、地膜种植、立体复合种植等多种农业生产新技术,然后她又爬高山,蹚过小河,走村串巷请全镇农民兄弟到单家集现场观摩。当乡亲们对新技术产生兴趣后,她又跑县城、上固原义务为农民们联系化肥、良种和农药,再手把手教他们开沟下种,科学使用化肥与农药。收获季节到了,她又奔波在田间地头作有关数据的观察记录和标本的收集。在艰苦的工作中,她觉得自己满足了农民们日益增长的技术需求。从1984年以来,她每年都利用农闲时节,深入乡村庭院举办农业实用技术培训班。如今兴隆镇1万多名昔日的“老大粗”,在她的培训下,掌握了三至五门农业实用技术,很多人成了种田的行家能手。现在,全镇小麦品种已经更换了五代,亩产量由1984年的不足100公斤,增长到现在的150公斤;地膜玉米品种更换了四代,亩产量由原来的400公斤提高到550公斤,土豆亩产量由过去的1000公斤提高到2500公斤,胡麻也种上了平均亩产150多公斤的丰产品种——宁亚11号。全镇良种化程度和使用技术推广名列全地区之首。
粮食产量的不断提高,使乡亲们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人们从心眼里佩服单秀明,并亲切地称她为“红军娃”。单秀明并没有被眼前的赞誉和成绩所陶醉。她觉得光有粮食的丰产是不够的,应该引导乡亲们在经济作物上做文章,闯财路。1987年,单秀明来到王堡村农民韩桂兰家的承包地里,帮助她在自留地里种植了1.4亩地膜西瓜搞实验。从下种、盖膜、压蔓到收获上市,一连116天在田里忙碌。结果西瓜亩产1400公斤,纯收入400多元,改写了本地不能种西瓜的历史。人们纷纷请她下地指导。她如鱼得水,在引导乡亲们大力种植西瓜的同时,又及时引导农民采用科学方法种植各种蔬菜。短短的几年间,全镇农民涌起了种植经济作物的热潮。西瓜由当年的1亩多地发展到现今的300亩,亩产量高达4000公斤,所种的蔬菜平均亩收入高达1200多元,使乡亲们向小康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18年来,单秀明的足迹踏遍了全镇60多个村庄的沟岔和地头,山野的风沙在她的面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1988年以来,她连续4年被兴隆镇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和先进工作者,曾多次受到县农技推广站和县妇联的表彰,去年她被评为自治区农村妇女“双学双比”活动先进女能手,今年5月,她又光荣地当选为党的十四大代表。
(发表于1995年10月17日《宁夏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