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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十三 章 棋盘论道

虽然公厕的粪池在死角里,想要进到粪池旁边有点难度,但人要是喝醉了,会干出什么事情那是无法预料的。尸检的结果是,死者无任何外伤,死前饮用了大量白酒。单位的同事都证明朱保红平时好喝两口,酒品也差,喝多了常惹事,领导为这没少批评教育他,出了这次事故虽说意外,但也在情理中。两名刑警又向供销社附近的居民调查了当晚的情况,大家也说没有异常反应,只有一个鳏居的老头说晚上10点左右,听见公厕方向有几个年轻人大声说话,但这个情况没有引起刑警的重视。

最终派出所下了结论,醉酒失足,意外死亡。并要求各街道,严查露天的粪坑,及时把这些粪坑的盖子做好盖上,要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从此担粪的农民在工作前,总要把厚厚的水泥盖子从粪坑上挪开,挑完粪还要盖好,不少农民兄弟因而埋怨那个掉进粪坑淹死的人。(让我们在这里向朱保红同志,致以最沉痛的哀悼吧!)

周伟峰知道这件事后,曾和刘铁寻问过贺强国,这家伙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两人也是老江湖,知道这是老三保护大家的手段,也就不再多问。

贺强国把这个月的活动经费都给了王麻子两人,没有钱花了,再加上心虚,成天就待在天香阁里,心情好了还帮着干点活,好歹也是这儿的职工嘛。

自从刘铁当众奖励了郝小红之后,郝小红是干劲实足,因为她没有感觉到大家的轻视,而是感到他们都在嫉妒自己。吃个蛆就换了10块钱,还让领导表扬,同事们都在梦想那个矮胖子故地重游,也好让自己挣上10块钱。

一周后刘店长宣布了一个重大制度,(周伟峰是天香阁的革命委员会主任,主持全面工作。任命刘铁当天香阁店长,负责日常经营管理和财务工作。又委任贺强国为天香阁保卫干事,算是形成了以周伟峰同志为核心的天香阁领导集团)这个制度简称为《奖金制度》。制度全文将近一千字,废话那是一箩筐,中心思想就是35个字:每月店里拿出毛利的10%当奖金,由店长分配给服务员和厨师,表现好的多拿,反之少拿。这下全店沸腾,郝小红计算了一下,上月的营业额为1200多元,毛利大约300元,10%就是30元,就算3个服务员2个厨师平均分,每人也是6元啊,等于多挣了一个月的工资。现在店里又雇了一个小工和一名二厨,虽说人多,奖金分的少了,可是营业额增加的更快,才半个月就卖了1000元,这全月下来那得分多少奖金啊。郝小红有点不敢想,每天和大家一起撅着屁股苦干,虽然累,但不苦,这种充满期望的生活,让她常常在梦里笑醒。

赵兴东在锥刺股了20多天后,终于感觉到下腹热乎乎的,开始他没注意,后来发现只要打坐,丹田周围就发热,停止打坐热感马上会消失,这下明白了,小肚子发热,大概就是气感吧。可《紫阳丹息大法》这本书上说,当感觉丹田中有拇指粗的气息在流动,就可以练习第一幅图画上的口诀了。赵兴东反复琢磨着“拇指粗的气息”这6个字,自己明明是发热,没有什么气息的感觉,看来要去问问林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周的星期天,赵兴东把衣服洗完之后,起身去林强家,因为已经很熟悉了,现在赵兴东上门也不用拿东西了,而且还能在林强家混一顿好饭。林强的岳母高老太太肠胃不好,总是打嗝、吐酸水,林家为这病求医问药了好长时间,几年了一直没有起色。赵兴东知道后,就贡献了一个祖传秘方,把鸡蛋壳用小火烤黄,然后碾成粉末,每顿饭后服用一小勺,没想到一周时间就把困扰老太太5年的痼疾治好了,高老太太现在见了赵兴东那个亲呀,真和见了亲人解放军一样。每次都是问寒问暖,吃饭时不停给夹菜,走时还塞给白面饼。老太太是陕西关中人,那个大饼做的厚实,足足一斤多重,说是叫‘锅盔’,赵兴东觉的大饼象钢盔,瓷实,吃的过瘾,一个大饼可以吃一整天。

今天和往常一样,中午饭前赵兴东到了林强家,看见一家人喜气洋洋的不同以往,忙问有何喜事。李素英掩饰不住笑意,喜滋滋的说道:“你叔进步啦。”赵兴东明白‘进步了’就是‘升官了’,听了这话也是一喜,问起详情来。

原来林强抗美援朝回来后,就进了县城城关镇工作,从一名街道干部慢慢干到县团委的股级干部,在此期间娶了李素英。李素英是由寡妇高老太太抚养大的孤儿,要嫁人是必须把妈带上,虽然她长相不错,可带着妈嫁人还是吓跑了不少有意的国家干部。眼看着年纪已经马上22岁了,这在当时算是超级大龄姑娘了,李素英已经做好了嫁个农民的打算,高老太太也做好了喝老鼠药的计划,不能耽误养女的一生幸福啊。林强适时的出现了,林强当时21岁,比李素英还小一岁,一次工作交往后,林强被花朵一般的姑娘迷住了,仅仅3个月时间,就不顾家里的反对,和心爱的姑娘结婚了。

李素英知道自己的小丈夫为自己做的牺牲,对林强自是百般温柔、体贴倍侄,两口子是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婚后在丈夫的浇灌下,(有文化的叫滋润)李素英越发水灵动人了,高老太太也根本不是累赘,做家务、带孩子,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悔的当时拒绝了李素英的人,直想找块豆腐撞死。因为林强还想要个女儿,李素英不顾28岁的高龄又生了一胎,还真是女儿也就是林梅。

*期间,两人成了逍遥派的杰出代表,从来不做抢班夺权的事情,也就没有被拉下马的危险,他俩出身又是根正苗红,自然是平平安安的度过了十年浩劫。一年前,林强被抽调到落实办工作,工作认真负责,运用那个“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的工作方针,顺利完成了党交给他的任务。这次被县委2把手周鼎天看中,掉到县公安局任副局长,主管刑侦工作。(林强在部队干过侦察兵,算是专业对口)县级局就是科级,副局长就是副科级。整整十年都在原地踏步,这次进步自然是全家高兴了。

国家的等级制度在那时已经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不同等级的干部享受不同的待遇,工资也不同。以林强为例,股级干部和副科级干部在所有票证的供应上都有区别,如香烟,股极是发的8分钱的“甘泉”烟票;科级是发的1毛2的“红日”烟票。甚至连某些电影也是有等级的。(一句话,千奇百怪的等级差别,能让人掉下眼珠来。)

一家人加上赵兴东围坐一桌,举杯欢庆,热闹高兴。饭后赵兴东请教了林强关于‘气感’的疑惑,不过林强也是说不上‘所以然’来,赵兴东只得作罢。

李素英换了件衣服要出去,说是约了同事去医院看个病人,临出门时想起来什么,向赵兴东说道:“兴东啊,你家有什么亲戚最近要用布票的,跟姨打个招呼,家里这半年多存了20几尺的布票,再不用下个月就作废了,浪费了也怪可惜的。”赵兴东和亲戚都没什么往来,嘴上就应了一声,没往心里去。(林强两口子比较本分,不敢违反国家规定,要不早把这些布票卖了。)

林梅这时拿着斗兽棋要和赵兴东切磋,赵兴东告之不会,林梅听了暗喜。原来林梅自小就争强好胜,干什么事都有种不服输的小劲头,前几天同学之间流行起玩斗兽棋,她是屡战屡败颇有些沮丧,刚才一听赵兴东不会玩,就琢磨着先教会这个憨厚的兴东哥,然后再杀他个干干净净,也好体会一下胜利的感觉。

斗兽棋的规则不复杂,再加上好为人师的林梅的详细讲解,赵兴东很快明白了怎么玩,和林梅摆开战局撕杀起来。边下棋赵兴东边想,这斗兽棋和军棋有点相似,等级森严,完全一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情况,想想就可笑,这狼怎么就一定吃不了豹子呢,狼发起凶性,怕是老虎狮子也不敢招惹。更可笑的是,竟然规定大象是棋盘上的王者,这家伙块头是大,不过吃草呀,怎么能和肉食者相比。看着棋盘上的各种动物,还是狼最合自己的胃口,凶狠、残忍,更关键的是其貌不扬,往往被他人所忽视,可等时机一到,狼会猛的扑上来,咬住对手的咽喉死死不放。想想他老人家的名言“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自己的人生也一定要如此精彩啊。

当赵兴东胡思乱想之机,林梅的小老鼠吃了他的大象,看看局面已经不可挽回,赵兴东随即认输。林梅有点诧异,忽闪着大眼睛问道:“兴东哥,你这棋盘上棋子还多着呢,怎么就认输了?”要知道和同学们下棋,往往都是杀到最后,一方被杀的干干净净才会作罢。

俊俏的脸庞,明亮的大眼,娇巧的鼻子,悦耳的声音,这幅美丽的画面把赵兴东突然推到失神的境地,盯着林梅愣在那里。

看着赵兴东迷离的眼光,林梅有点得意,争强好胜的她对自己的容貌也很自负,哪个男同学见了自己不是心神俱失,只有赵兴东对自己不假颜色,还以为他眼头多高呢,今天终于原形毕露了。林梅心中窃喜口中却嗔道:“哎,兴东哥,问你话呢?”

妹子的一声娇嗔把赵兴东拉回了现实,咽了口唾沫想道,妹子是越长越心疼了,也不知谁能娶到这天仙一般的女子。见道美人垂询,赵兴东当然是知无不言、言之不尽了。

“妹子,大局已定,哥再怎么挣扎,还是免不了被你屠杀干净,还不如趁早认输另起炉灶,也许下一盘还能胜。如果在这必败之局中做徒劳无义的拼争,耗时费力不说,再把信心也丧失了,那就损失太大了。所以遇到明知不可违的事情,要么另辟蹊径,要么退避三舍。”

赵兴东的一翻话林强也听在耳中,觉的这孩子年纪轻轻有如此见识,将来的前途恐怕不可见量。随对赵兴东又看重了几分。

林梅也觉得赵兴东言之有理,这兴东哥只比自己大半岁,(实际大2岁,赵兴东改过年龄)说话办事透着一股父亲才有的稳重、成熟,绝对不是学校那些男同学能比的。当下出口称赞道:“兴东哥,你懂的真多,张口就能说出一翻道理来。”脸上透出仰慕之色。

被美女崇拜称赞,哪个男人能不心潮澎湃,赵兴东毕竟年轻道行还浅,一时之间也得意非常,意气风发的说道:“明知不可违,而为之,是为不智,古往今来,被人称为最聪明的诸葛亮,其实就是最不智的人。”

诸葛亮那是智慧的象征,被赵兴东说成最不智,林梅是如何也不理解的,张口问道:“诸葛亮多聪明啊,怎么会是最不智的人呢?”林强在一旁也听到赵兴东所说,倒想听听他有何见解,笑着说道:“兴东啊,那你说说诸葛亮怎么不智了。”

“当时天下三分,魏实力最强,吴次之,蜀最弱。吴与蜀合起来也没魏国一半强大,所以他们两国要想生存,就必须联合,在这个战略上,诸葛亮没有犯错,倒是始终坚持两家联合抗曹。”

“那他在什么战略上犯错了呢?”林梅问道。

“蜀国的国力不足魏国的4分之1,要想小鱼吃大鱼,只有三种方法。第一,等对方自乱阵脚。比如大型的自然灾害,或者政局出现大的动荡,然后趁火打劫,才有可能取胜。”

“那另外两个办法呢?”小姑娘听着他的话,一边着点头一边又问道。

“第二,出奇制胜。象魏延给他出的计策,抄小路深入敌后,偷袭对方的大城,引起对方慌乱,就是以小博大的不二选择,如果听他的,不说肯定灭了魏国,但也会取的很大优势。第三,就只能从长计议了,慢慢发展本国实力,等对方国力逐渐减退,此消彼长之后或者还有机会。当然这样可能会等很多年,甚至上百年。”

林梅是小姑娘,自然没有熟读《三国》了,不是很清楚当时的局面,见赵兴东说的头头是道,只是不住的点头。林强*期间无事可做,倒是读了不少书,《三国》也读了几遍,于是问道:“兴东啊,以你刚才说的,那诸葛亮要想在有生之年统一天下,只能用魏延的计策了。”

“是的,只能用险招赌一回,否则没机会。像他那样六出歧山,以堂堂正正之师和魏国作战,实在是没有胜算。国力比人家弱,士兵比人家少,粮草补给比人家困难,士气不比对方高,将领的谋略和能力与魏国不相上下,从哪点上讲,他都没有优势。诸葛亮却一意孤行不断的北伐,简直可以用穷兵黩武来形容,把蜀国仅有的一点国力都耗费精光,这不是最不智还是什么?”赵兴东一脸不屑的说着。

林强替诸葛亮辩解道:“他这不是忠君爱国,想着有生之年报答刘备嘛。”

“我看他是权臣,是奸相。”赵兴东说出这个惊人的观点,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林氏父女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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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本故事纯属虚构,打嗝、吐酸水的患者,如果按赵兴东的秘方治病,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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