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散人眼中金光一闪,他抬头瞥了东方重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看这个人。
微微沉吟,连狂风散人都颇有点惊讶。
他不是左动,对修行上的很多东西根本不了解,不要说是风城这样缺乏炼术资源的地方,就算是修行资源丰富的虚凡界,贫困子弟,除非是天赋太过突出,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修行者这个世界。
修行界,本就是区别于凡人世界的,举凡年轻人踏足修行之路,开始阶段不论是筑基还是拜入门派,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得入修行之门后,许多修行资源,譬如能量晶石之类的东西,也需要自己花钱购买,而这些,却是贫困家庭绝对无力支持的,甚至就算是家境不错的子弟,也消耗不起。
东方重的这个办法,看似粗糙,却颇解决问题,当然,这也是因为东方重怀着这份心思,那才是最难得的,一般修行中人与各个修行门派,根本不会去考虑引入贫困子弟。
东方重被狂风散人身上瞬间涌出的威势一震,忍不住退了半步,他竭力抵抗着,才没有当场出丑,忍不住低低惊呼。
“这位前辈是……”
左动漫不经心地笑道:“他的名号在虚凡界可是很吓人的,哈哈,你就叫他散人好了。”
东方重可不敢如左动般怠慢,连忙低头行礼:“见过散人前辈。”
“喏,那是风霄老哥,来头更是吓人,呵呵,别怪我没提醒你。”
“见过风霄前辈。”东方重胸中顿时翻起惊滔骇浪,比眼前这个散人更厉害的修行者,那是什么层次?
这种层次,是他没办法想象的。
其实就连狂风散人的修行到底高深到哪个程度,东方重心里也不大清楚。
魔焰火星上最强横的法师,恐怕在虚凡界,也不过是大乘期第三重幻灭天顶峰或者踏入启圣天初期的水平,像是天阁,纵然地位崇高,修行却也不过是踏足动摇天顶峰而已。
所以,对于本地的修行者来说,凡是能够修入大乘期第三重的高手,都已是传说中的超级高手。
左动伸手拍拍东方重的肩膀,他笑道:“老重,别客气了,哈哈,这么有空,带我们参观一下你这个竞价大会吧。”他心里嘀咕,这样的拍会大会倒的确是生财之道,上次地球上自己也曾做过一票,看来以后若是缺钱用,这种拍卖会还得多搞几个。
他可没想过,地球上的拍卖会,如果没有扶苏的帮忙,哪里能搞得起来。
天阁上前一步,他是早就听说过这个风城的城主了。
虽然风城法师数量未如生命峡谷中众多,但历史上,却曾出现过几个超级高手。
“天阁见过城主。”
东方重马上还礼,天阁的身份在法师中亦是非常尊崇,他笑道:“想不到今天连大师也来了。”
呙日奇、呙日禾等人随即纷纷上前见礼。
东方重与这些生命峡谷中的法师自然有颇多话题,倒也化解了不少初见风霄等人时所受到的震动。
趁着空隙,东方重悄悄问:“天阁大师,这些人是否和大师相识?”他是想从天阁口中打听到一些更详细的消息。
天阁苦笑着低声回答:“城主,我也是初次碰上,不过,这些人,似乎都是左兄弟的朋友。”
生死斗场为了这次竞价大会已经重新装修过一回,到处都垂挂着大幅的棉布,将空间分割成一块一块。
漫步走去,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让左动停了下来。
她小脸挤得通红,伸出一只手,急得快哭了:“让让,让让,我要买东西……”
旁边一个大汉长得五大三粗,就像是一座铁塔,比生命峡谷中的一般人族高大多了,他摸摸头:“小妹妹,你想买什么啊,我也要买的。”
周围一阵哄笑,有人叫:“大个子,你别挡人家小姑娘的路了。”
那大汉憨憨地一笑,腼腆地说:“你说得也对。”他巨大的身体一侧,顿时将周围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引起一片骂声。
喧哗声中,小姑娘挤进了一个竞价台旁,她可怜兮兮地摊开手,捧着一堆钱。
“我,我要买那个……”
她伸手指着台上的一颗漆黑的丹药。
竞价大会上,兜售的基本都是符咒,丹药很少,而这颗更是毫不起眼,是以放了许久,竟是没人在意。
“哦,这是还枯丹,售价十个晶币。”台后一个年轻法师笑眯眯地说。
众人发出一声惊叹。
十个晶币虽然在豪富人家算不得什么,对于普通家庭而言,却已是一笔非常大的开支,兑换成核币,那可是一千个核币。
再说了,这还枯丹也不起眼,谁能料到竟要如此之贵。
小姑娘的小脸涨得紫红,她结巴着说:“我,我就只有这些钱。”
“小姑娘,你为什么要买这颗丹药啊?”左动有点好奇,他挤进人群,所到处众人纷纷后退,就像是一条泥鳅,忽然间就钻到了最里面。
狂风散人与风霄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这个小老弟,实在是太喜欢多管闲事。
但这种性格,又让两人都觉得有些有趣,毕竟,很少有达到这个层次的修行者,会像左动这样。
小姑娘噘噘嘴巴,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我要救爸爸……”
左动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他好奇地问:“哦,你怎么知道这颗东西能救你爸爸?”
擦擦眼睛里的水珠,小姑娘道:“妈妈不让说。”
左动愈加奇怪了,他哈哈笑道:“还有这样的事,可是要是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呢?”
旁边的大汉很不满地哼了一声,他粗声粗气地道:“你这人不好,人家小姑娘不愿说,你为啥一定要让她说?”
左动耸耸肩,他漫不经心地笑道:“大个子,那你来帮小姑娘买下这颗丹药吧。”
大汉脸一红,他伸手摸摸口袋,不好意思地说:“我,我身上的钱不够。”
这大个子还真有趣,左动心里忍不住暗笑出声,他道:“要不要我借给你一点?”
大汉摸着头,忸怩地说:“我,我还不起。”
“谢谢你哦,大哥哥。”小女孩眨巴着眼睛,她转过头朝着左动问,“叔叔,我说了你能帮我买吗?”
“那是当然。”看着小女孩粉嘟嘟的小脸蛋实在可爱,左动心情大好。
小姑娘认真地回答:“爸爸是被人打伤的,妈妈说一定要有这种丹药才能救,听人说今天这里有卖这种药,我偷偷地溜出来,就想给我爸爸买一颗,这些可都是我的零用钱哦。”她捧着手上的六七个核币,一副很珍惜的模样,眼睛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扑”,左动忍不住笑出声,他打量着小女孩的穿着,唔。衣服看上去很旧,而且还有补丁,虽然洗得非常干净,却仍然让人了解到这是贫困家庭的孩子身上所穿的衣服,他问:“小姑娘,你妈妈没有钱吗?不然为什么……”
小女孩嘟着嘴:“不穷的,妈妈说,靠自己手脚生活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幸福的人,怎么会穷呢?”
左动的嘴巴张大,他还真没料到会从一个小女孩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苦笑着说:“对对对,只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难道就只有这么点零用钱吗?”
小女孩兴奋地说道:“很多啦,这些都够我买好几块最好吃的干巴糖呢,可惜,只能一个月买一次,要是一个月里能够吃到两次,那该多好……”
不知道为什么,左动觉得自己心里有点酸酸的,他点点头,笑道:“是呀,最好每天都能吃。”
小女孩认真地摇摇头,摆动着小手,很严肃地说:“叔叔说的不对哦,妈妈说,每天都吃,就不会再觉得幸福了呢!”
东方重一直站在左动身后,他越看这个小姑娘,越觉得眉目间隐隐有点熟悉。
“你们谁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哪家的孩子?”
人群中忽然有个声音低声道:“咦,好象,好象是文家的小孩……”
东方重的眉毛瞬间挑起,这个姓氏,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
“哪个文家?”他的声音中已经充满了威严的力量,这是属于一位城主的威势。
旁边一个声音有些颤抖:“城主,是文殊智……”
东方重浑身一颤,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叹道:“原来是他……”
他蹲下身,抚摩着小女孩的头发,柔声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咯咯”笑道:“妈妈叫我宝宝。”
东方重的神情竟也异常温和:“好宝宝,唉……”他叹口气,神色间颇见寂寥。
站起身,他声如铁石:“是谁打伤了文殊智,给我去查清楚。”
几个城主侍卫互相望了一眼,显然知道些什么,嘴唇蠕动。
左动淡淡地笑道:“你们好象知道些什么,说出来就好,相信老重也不会怪你们。”他说话毫不在意。
东方重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对左动叹道:“唉,老弟,这文殊智当年是我的一名侍卫,也算得上一名亲传弟子,可惜,犯了一个大错,被我逐出城主府,唉,他的妻子,当年还是我给主婚的,难为他们了……”
“当年驱逐出门时,我曾有言,如果他动用我当年所传的法术,便是欺师灭祖,那也是一句气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在心上。”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听着,她笑嘻嘻地说:“呀,老伯伯,原来你认识我爸爸妈妈啊?”
“老伯伯?”东方重脸上神情尴尬,自己有这么老吗?
“大哥,这个小姑娘好可爱哦。”玉魄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左动身边,望向小女孩的眼神中充满了喜爱。
左动偷偷传音:“我们玉儿也很可爱呀。”
玉魄白了左动一眼,皱起鼻子,传音道:“大哥就会说这样哄人的话,嘻嘻,我们帮她买下这颗什么丹药吧。”
左动摸摸鼻子,笑呵呵地回道:“这事现在似乎用不着我们出手,我看老重对这小姑娘也挺喜欢,还不如让老重把她收下呢,也顺便有个借口周济以前的弟子一家。”
玉魄不屑地哼道:“这城主也真是的,对自己弟子那么狠心。”
左动哑然失笑,玉魄俯下身牵起小女孩的手,娇笑道:“小姑娘好乖哦,姐姐把那颗丹药送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转着黑漆漆的眼珠:“可是妈妈说不能随便问别人要东西的。”
“嘻嘻,是姐姐送给你的哦,可不是你问姐姐讨的。”玉魄才不管这些呢。
她随手从台上抓起那颗还枯丹放到小女孩的手心上,东方重苦笑:“玉儿姑娘,你放心吧,唉,我当年一时错手,将小文驱逐出了城主府,后来再想寻找时,小文却已不知去向……”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转头严厉地凝视着几个手下,厉声喝道:“原来是你们一直隐瞒着我!”
那几个侍卫吓得浑身一颤:“城主,这不是我们的意思,我们也是前阵子才见到小文,他不许……”
左动伸手拍拍东方重的肩膀,呵呵笑道:“也别怪他们了,看起来,你那个弟子也的确是脾气很倔。”
东方重转眼望见小女孩,心里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他叹道:“罢了罢了,是我对不起小文,小姑娘,把这颗还枯丹收下吧。”
“修行者的心太柔软,可不是好事。”左动忽然似笑非笑地说。
东方重叹道:“老弟啊,谁能无情,要照我看,修行者修到像你这样,那才是一种境界,不然也就是个活死人,可惜,我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修行者,修行者也是人啊……”
“啪啪”,左动马上拍掌,笑道:“老重啊,你总算是醒悟过来了,哈哈,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散人和风老哥的面说。”
小女孩收下丹药,高兴地笑道:“谢谢老伯伯,谢谢大姐姐,谢谢哥哥,你们都是好人,等宝宝有钱了,买糖糖给你们吃哦!”
风霄忽然微微地惊叹一声,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仔细地打量着小女孩,良久方道:“天生灵骨……”
“天赋异像,居然身怀九重紫气,怪不得……”这是狂风散人的声音。
两人对望一眼,脸上均有掩饰不住的震动。
风霄非常郑重地从怀中掏出一枚蝴蝶状的玉片,用一根绳子系在小女孩的脖子上,柔声道:“小姑娘,当你想起了什么时,就摸摸蝴蝶的两只眼睛吧。”
那玉片极之温润,任谁也看得出是极品美玉,小女孩也是非常喜欢,笑嘻嘻地没有拒绝。
左动心里一动,隐隐感觉到风霄举动中必有深意,但究竟为何,他也无法猜透,倒是那小女孩眼中偶尔闪过的灵光,令他印象也颇为深刻。
这些疑问,左动并没有问,只是出于一种直觉,就算问了,风霄也不会告诉自己,甚至,他的深心中,还有另一种预感,似乎不久之后,这可爱的小女孩,还会与自己碰面。
这种奇异的预感,只有当听说雾森林边缘出现吸食人血的异族时,才曾经那么强烈地出现过一次,那一次,他的预感也极为灵验,后来果然碰上了噬血夜族。
这,或许就是真正跨入修行顶峰层次后,方才会拥有的神妙能力之一。
左动微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发,笑道:“宝宝乖,以后可要好好地孝敬爸爸妈妈。”
小女孩“咯咯”笑道:“哥哥长得真好看,姐姐也很好看,嘻嘻,宝宝喜欢。”
东方重挥挥手,一个手下领了小女孩过去,他叹道:“这小家伙能让几位前辈如此看重,看来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风霄和狂风散人仿佛在打哑谜,两人不动声色地再次对望一眼,左动才不管这两个老家伙在想什么东西,他叫道:“好了,老重,这里就不多参观了,还得去看看兄弟们。”
说话间,窟塔、奎、沽尔芏的脸孔仿佛就在眼前鲜活地浮现。
城主府仍如往时,修竹绿水,相映成趣,漫步行去,别有一番风味。
隐隐的人声由远处的花圃中传来,淡淡香气弥漫,夹杂在微微送凉的清风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这片花圃,是东方重的试验田。
左动留下的灵能魂石中,曾有用法阵培育灵药的奇妙构思,这引起了东方重的极大兴趣。
魔焰火星上,炼术资源并不丰富,尤其是奇药,更是相当匮乏,若是能够用法阵培育药物,就一举解除了这个烦恼。
更何况,这也能够锻炼风城法师的术法。
“老珂,你看你教出来的弟子,唉,这天滩草都快种死了……”窟塔抱怨的声音传进左动耳中。
“咦,窟塔这小子也在当老师?”玉魄好奇地叫出声来。
东方重呵呵一笑,他说:“窟塔兄弟跟随左兄弟学习过法术,他的底子可比我们这里的很多法师厚实多了,修的也是上乘法门,由他来指点一下这些还未入门的年轻人,那是最合适不过。”
度函也笑着说:“前辈,窟塔兄弟和奎兄弟,修行的境界虽然不算如何高,但打下的底子却是颇硬,指点一下年轻人,那是绰绰有余的。”
左动乐呵呵地挥挥手,笑道:“这家伙,我还会看不出他,呵呵,能够对别人指指点点,那是太惬意不过的事了。”
玉魄银铃般娇笑,抢先飞去:“哥哥,我去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哎呀,是玉儿大姐,哇嘎嘎,大哥也来了!”窟塔两只眼睛都瞪成了圆形,怪笑着扑了上来。
左动一闪身,窟塔扑了个空,四脚朝天地仰趴在地上,大叫:“大哥,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奎的欢迎方式就很质朴,一张双臂搂住了左动,激动得连声音都有点颤抖:“左大哥……”
左动伸手拍拍他的背,笑道:“你的伤好了?”
“呵呵,左前辈,奎的伤不但好了,连心都活了。”这是清风的声音,清河则憨厚地朝左动点点头行礼,左动不由得大为感叹,这两兄弟间的差距,也实在是太大了。
另一边,清风、清河等生命峡谷法师上前向天阁、呙日奇、呙日禾等人一一见礼。
呙云珂这段时日长进良多,这一番生死试炼,让他的心志得到了极大锻炼,突破了这一点心障后,修行之路竟是极之平坦。
只是,他向着家族中的两个老祖宗行礼时,仍是拘谨得很,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家族中两个老祖宗的威严,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大哥……沽尔芏向,向大……大哥问好。”沽尔芏也是满脸欢喜神色,用非常拗口的大陆通用语说道。
左动惊喜地笑道:“哈哈,小芏能说大陆话了?”
窟塔伸手抹抹脸上的泥土,嘿嘿笑道:“大哥,你可别小看沽尔芏,他现在不但会说点大陆话,连你家乡的话都会说上几句,都是石伯教他说的。”
“小芏芏好乖啊,嘻嘻,大哥,我们回家乡去的时候把沽尔芏带上吧!”
“回去?左大哥,你们要去哪里?”窟塔感觉有点不妙。
左动耸耸肩,他道:“当然是回家乡,这里是来看你们一次,以后,如果有机会……或许我还会再回到这里……”
窟塔顿时哭丧着脸,一把扯住左动:“左老大,你可不能把我和奎抛下不管啊!”
左动被他缠得哭笑不得,只好转过头朝着风霄和狂风散人等人一指,笑道:“别扯来扯去的,先见过这几位老前辈。”
窟塔心里打定主意,自己一定要跟紧这个便宜大哥,他暗暗对着奎使个眼色,两人齐声大喝:“见过各位老前辈。”
竣桃被吓了一跳,他赶紧挥手:“唉,左兄弟,你这些兄弟吼起来还挺吓人。”
赤僦婆不肯放过任何一次打击他的机会,讥笑道:“你这一把老骨头,居然还会被几个小伙子吓坏了,真是……”
左动连忙打断两人间的眼神交流,他说道:“你们好好修炼,或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这话倒说的是实情,魔焰火星上的普通修行者,拥有远比虚凡界上一般修行者更长久的生命,说不定有一天还真能重逢。
“左老大,你可不能抛下兄弟们不管啊,呜呜呜……”窟塔索性耍了起了无赖,他知道,跟着这个老大,以后一定少不了好日子,而且,听老大说,他的家乡和这里完全不同,反正有左老大罩着,窟塔可早早就存下了一番心思,想要去见识见识。
其实窟塔有一点没有搞清楚,左动的家乡,可是在另一个星球之上,去了,就不一定能够再回来了,这也是左动不想带他们去地球的原因,他不想让这些魔焰火星上土生土长的人去到另一个陌生的世界生存。
“左兄弟,你不是在地球上还开设有一个宗门嘛,不如就把这些人带去。”狂风散人忽然开口说话。
左动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窟塔已经大喜过望,叫道:“多谢前辈。”他还真是聪明,一下子就把握住了重点,知道这里哪些人能够帮助自己。
奎显然也怀着和窟塔同样的心思,只是他的胆子可没窟塔那么大,只敢对着窟塔连使眼色,似是叫他为自己说几句话。
窟塔转转眼睛,笑嘻嘻地说:“大哥,你看,我和奎都是从瑚杜村落出来的,两个人正好做个伴,沽尔芏早就被他的族人抛弃,孤零零地好不可怜,老大你要是不带我们走,那就太绝情了。”
左动连连苦笑,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家伙心里转动的念头,刚想硬着心开口拒绝,竣桃已经哈哈大笑:“老弟,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这些小家伙不知道背井离乡的苦,就让他们去别的世界游历一番,当作是另一段试炼,过个些年,真想回家乡了,老弟你那时可也该有能力将他们送返了。”
左动微微踌躇,颇为心动,竣桃说得没错,到了那时,自己该能够拥有和狂风散人一般开启通道的能力吧!
想及此点,再望见沽尔芏、奎、窟塔可怜巴巴的眼神,左动忍不住心里一软,他苦笑着说道:“唉,你们几个,既然有老桃和散人给你们说情,那就一起走吧,到了那里想回家,可别怪我没办法让你们回来。”
想了想,左动从恒光袋中取出一些飞剑,分送给生命峡谷中的法师与东方重。
“老弟,你什么时候走?”东方重有点唏嘘。
左动微微沉吟,被东方重这么一提醒,却还真有些归心似箭,他感慨地叹道:“马上就走吧,我也离开家乡很久了。”
“可惜,石头是赶不上来见你了,呵呵,他们这一族也在风城安定了下来,说起来,边缘一族和我们风城的生活习俗相近,他们大部分的族人,都已陆续迁徙过来,剩下的人,都在石头的护送下准备过来。”
左动淡淡一笑,他伸手又取出一把飞剑,递给东方重:“老重,帮我把这把飞剑交给他,以后若是有机会,总还是能够再见的。”
极淡薄的萧索之情,漫漫然溢上胸口。
修行之路,本来便是如此,纵然生离死别,也不过如是。
左动微有点感叹,相比于许多修行者,自己已算得上是非常幸运,不该再有如此多的要求了!
通往地球的法阵同样设置在深海之底。
若是没有人指点,根本没有人能够想象到凶险无比的星冥洋底,还隐藏着这样一座传送法阵。
一飞上星冥洋的空中,几人就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好象这星冥洋就是一块磁铁,对所有物体都有强大的吸扯力量。
这种程度的强大引力,对于左动这样层级的高手自然并无半点影响,但若是修行者还未踏入大乘期,毫无疑问,只要一飞进这片区域,马上就会被吸下海去,甚至跨入根本天的高手,也未必能够长时间支撑。
强劲的海风沙子般吹打着肌肤,疼得窟塔和奎哇哇大叫,两人胆战心惊地被竣桃一手一个提在空中,只见云气就在脚下徘徊,而星冥洋上滔天的怒浪,更时不时地如小山冲涌而起,快将两人的裤脚都打湿了。
赤僦婆留在了魔焰火星,竣桃则被左动连骗带哄引了过来,他对这两个小家伙颇感兴趣,看两人一副小命不保的惨状,忍不住嘎嘎怪笑。
每次飞过一座浪峰,两人就齐声尖叫,夸张地手舞足蹈,紧闭双眼,连脸色都白了。
倒是沽尔芏的表现要比这两个家伙好得多,同样脸色发白,却兀自瞪着眼。
测算了一下方位,狂风散人在一座露出水面的黑色礁石上方停下。
眸中金芒乍闪,一片强光闪耀过后,众人已经消失在海面上。
转瞬后,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空间。
隔阻了幽魂大陆与众魔平原的深洋下,万顷波涛翻涌中,一座大殿森然耸立。
大殿广阔的空间内,以巨大的石柱支撑,每一条石柱均有几人合围粗细,柱身上盘绕着无数浮雕,稀薄雾气吹卷进出,吹拂得这柱身上的浮雕都仿佛活了过来,栩栩如生。
这些浮雕相当古怪,几乎都是左动从来没见过的怪兽,每一条都张牙舞爪,凶厉气势破石而出,为数不多的认得出的几只怪兽也都是传说中的神兽。
“就是这里。”狂风散人长长地嘘出口气,“大家准备好,法阵开启后,注意保护这三个小家伙。”
他伸指遥遥往着大殿顶部一个龙头一点,大殿内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无数道刺目的炽烈光线由殿顶射下,笼罩住了众人。
忽地再一次闪光过后,大殿已经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