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踏啪踏”,疾风般的婪獭兽奔行声在空气里回荡。
一个声音丧气地道:“真该死,婪獭兽看来是迷路了,唉,不知道左现在怎么样了……”
声音的主人几乎全身都趴在婪獭兽的背上。
另一头婪獭兽背上的身影倒还能挺着背,他的声音里满是懊恼:“我们一定要找到回去的路,不管怎么样。”
两人被婪獭兽驮着东奔西跑,根本连路都没认好,等到婪獭兽跑累了,才有机会观察地形,可不论是奎还是窟塔,对这片地形的认知都极其有限,一下子都傻了眼。
环顾四面八方,都是齐人高的长草,两人就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转悠了大半天,还是在原地打转。
“奎,窟塔,还没找到沙盐圣井?”一个两人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窟塔瘫软在婪獭兽背上的身体猛地直了起来,他兴奋地叫道:“左,是你吗?哈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奎感觉到这个声音就在自己这边,他缓缓转过身,激动地大叫:“真的是你,左,咦,这两位是谁?”他注意到了站在左动旁边的玉魄和沽尔芏。
左动是带着两人瞬移过来的,以他现在的境界,带人在星球表面的瞬移已经轻而易举。
他在自己的那匹婪獭兽上印有神识烙印,要找到两人不费吹灰之力。
没等左动开口,玉魄娇笑着眨眨眼,俏皮地道:“你猜猜看,如果猜中了,姐姐就给你奖励。”
左动嘴角忍不住泛出一丝苦笑,他发现自从这一次出关后,玉魄对于做大姐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玉魄的神魂修成后,原本妖灵的魅惑力量已去了一些,不再像从前般妖媚撩人,但那种容光,仍然不是奎和窟塔能够抵抗的。
两人愣愣地看着玉魄老半天,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在大腿上狠掐一把,这才回过神来,窟塔叫道:“哎呀,漂亮仙女,我……”他的眼神又迷离起来。
奎强忍着再看一眼的冲动,费尽了全身力气,才终于转开视线,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其实以两人的定力,是绝对无法抵抗妖灵体的天生魅惑力量的,那不单是视觉感官的享受,而是直接通过精神烙印进对方的神识里去,所以即使玉魄尽力掩饰自己的魅惑力量,这两个凡人还是承受不了。
左动轻喝一声,震醒了奎和窟塔,两人对望一眼,忍不住满面羞红,反是沽尔芏对玉魄在经过第一眼的惊艳后,就没有被迷惑的迹象了。
左动笑道:“你们两个,发什么呆,玉儿,这个是奎,那家伙叫窟塔……”他介绍了一遍。
窟塔的眼神在沽尔芏身上转了几圈,他奇道:“咦,芏芏人?”
沽尔芏落落大方地欠身一礼,左动淡淡地道:“沽尔芏还听不懂我们这里的话,他是我从泥沼里带出来的。”
左动虽然可以强行掠夺别人神识中的信息,但要与他人共享自己的经验,却是没法做到,玉魄能够通过与左动的神识交流直接学会芏芏族语言,那也是因为她本就和左动心灵相通的缘故,所以要让沽尔芏学会这里的话,可想而知将是一件何其艰巨的任务。
奎忍不住问:“左,那条血蛟蟒呢?那家伙可不容易对付。”
玉魄得意洋洋地笑道:“没见沽尔芏身上穿的是什么皮甲吗?这可是用血蛟蟒身上质地最好的皮制成的。”
奎的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他看着玉魄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颤声道:“难道,难道血蛟蟒是你杀的?”
玉魄轻皱秀眉,她轻哼一声道:“谁要杀那条臭蟒蛇,我不过向它借用了一块蛇皮而已,它躲回老窝只要呆上几个月,就会没事了。”
她说得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听的人却是眼神呆滞,窟塔喃喃叹道:“天呐,我们是不是碰到仙女了,左,你的玉儿是不是从天下来的仙女啊!”
左动差点笑倒,他吸了口气,强忍住笑意,道:“是啊,我老左运气好,收了个仙女妹妹。”
他定了定神,用手遥遥一指:“那边应该就是沙盐圣井。”
芏芏人守护的星图中关于魔焰火星上的记载颇为详尽,左动率先驱动婪獭兽急驰过去,玉魄是用飞的,她喷出恒元剑,一手拎起沽尔芏就追了上去。
奎和窟塔愣了好半天,终于从又一次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们闷声赶上。
沙盐圣井是一片湖泊,和深谷泥沼相比,大小也差不了多少。
湖泊风光柔美,一改深谷泥沼的阴森气象,淡淡清风徐徐吹送,吸进喉咙,还带着一股甜味。
左动注意到,沙盐圣井的边上,有很多细碎的晶体,那是些最低级的能量晶石,在湖泊的正中心,则旋动着九个漩涡,漩涡中心是空的,远远望去,就像是在湖中心打了九口深井。
窟塔和奎有备而来,两人从背后取出一个皮套,用力吹气,很快皮套变成了涨开的梭形小舟。
他们把皮艇放下水,轻轻跃上,两人神情忐忑,要知道,这沙盐圣井看上去虽然风平浪静,实则底下暗流汹涌,一不小心小舟就会被吞没,最危险的还是湖心的九个漩涡,那里是他们的目的地,但却藏着致命的危机。
左动让沽尔芏留在岸上,自己跨上了一条小皮艇,他还不想在窟塔和奎两人面前展露太多的能力,玉魄一点顾忌没有,她娇笑着飞在离水面两三米远的高度,顺着波浪前行。
窟塔和奎到了离漩涡逐渐接近的时候,把两条皮艇系了起来,紧紧地连在一起,这样抵抗起漩涡的吸扯力,就多了分把握。
两人从背后又摸出两条长索,长索一头连着一个半中空的掘斗,紧张地对望一眼,两人齐声喝道:“去!”
长索顺着臂力直飞出去,落点恰巧就在一个漩涡口。
两人手臂同时剧震,长索有一部分被漩涡卷到,竟撕扯着两人往漩涡投去。
左动微微一笑,他伸手抓住两人的手臂一拉,长索从漩涡中飞了出来,半中空的掘斗内已经装满了雪白的盐粒。
玉魄在空中娇哼了一声,她不屑地道:“速度太慢了,看我的。”她催动恒元剑,只见一溜彩芒闪过,恒元剑已经飞进了漩涡。
顿时,整个漩涡疯狂地旋转起来,透过上层水面,能够清晰见到一抹流光在里面飞舞。
“起!”玉魄掐着灵诀娇喝一声,恒元剑的形态已经大变,星星点点的光雾散布周围,剑体幻化成巨大的叶片,包裹着一大堆东西飞了上来。
“快走……”奎忽然大叫一声,底下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波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漩涡的关系。
话音未落,皮艇已经爆裂开来,无数水柱冲天而起,化成尖锐的冰锥。玉魄轻叱一声,她随手一收,恒元剑卷起的矿物被她一扫而空,转尔幻出圈圈彩芒,将几人包裹入内。
光芒一闪,几人已到了岸上。
玉魄撇撇嘴道:“真是麻烦,早知道还不如直接用飞剑,大哥,这个地方好古怪……”
窟塔早就吓呆了,左动摇摇头,笑道:“玉儿,看来沙盐圣井的禁制被你引发了。”
玉魄眨着眼道:“大哥也感觉到了,这个湖泊下面好象有一个禁制,手法很巧妙,要不要玉儿下去查看查看……”
奎欲言又止,他神情复杂地望了两人一眼,只有沽尔芏面色不变,他早已见识过左动的手段。
左动心里一动,他笑道:“两位兄弟,我也不想瞒你们,我和玉儿都是从远方来的,我们是修行者,玉儿,把你取到的东西拿出来送给两位兄弟。”
玉魄应了一声,她挥手放出法诀,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口,不断有银白色的沙粒簌簌掉落,眨眼间已在地上堆积出一个小山丘。
她放出的法诀带有自行识别操控的效力,是以沙盐归沙盐,晶精归晶精,毫无半丝混杂。
奎和窟塔听得满头雾水,他们虽然从左动的话中已听出他不是普通人,但“修行者”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却仍是没有半点头绪,到最后又见玉魄露了这么一手,简直便连眼珠都不属于自己了,一味地发直。
奎讷讷地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从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沙盐……”
他虽然对小山般的沙盐没有明确概念,至少也知晓这些东西足够整个瑚杜村落的村民好多年不愁,更何况,那些堆积起来亮闪闪的晶体,每一样拿到轧瓦城里都能卖上好价钱。
其实他还是看错了,这些晶体除了一部分是质地极好的宝石外,其余的全是能量晶石,虽然品级不高,但即使是拿到晶石资源丰富的星域,也足可卖个好价钱。
窟塔眼睛一转,他精明多了,更何况他胆子奇大,也不在乎左动到底是什么人,反正他打心底觉得左动不会对瑚杜村落不利,笑嘻嘻地道:“老奎,你真是糊涂了,左一定就是传说中的仙人,远方……咦,难道是众魔平原?”
奎心里也早有这个疑问,他恭谨地道:“左,你是从众魔平原那边来的?”
左动有点好奇,他反问道:“哦,众魔平原那边来的人也能够在天上飞吗?”
窟塔解释:“众魔平原的人很少会到这边来,有星冥洋隔阻,那是条九死一生的险道,不过能够来到这边的人,听说要么是骑着巨大的灵禽,要么就是自己会飞,还有些人背上长着翅膀,自称神族,我听大祭司好象提过,在我们幽魂大陆上,也有些仙人存在,他们拥有鬼神莫测的力量……”
左动微微沉吟,他明白了,窟塔所说的那些人,大概也是些炼术者或神暝师,既然魔焰火星上能有人类生存下来,那么这些修行中人没道理躲不过魔头。
他笑道:“好了,你们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奎,你的储物袋可别藏着。”
奎尴尬地解下腰上的储物袋,他憨厚地笑道:“不知道能不能装得下。”
左动随手从圣灵镯中又取出一个储物袋,那些低级的储物袋他收藏的不多,要再多拿出几个,可就不容易了,随手扔给窟塔,指点了几句,窟塔立刻喜笑颜开地忙碌起来。
两个储物袋的空间刚好能够装下沙盐和晶石,最妙的是装进去后,储物袋根本感觉不出半点重量,奎和窟塔啧啧叹奇,他们对左动身上出现的怪事已经越来越习惯了。
左动拍拍手,他潇洒地笑笑,说道:“好了,奎,窟塔,我想去你们说的那个轧瓦城转转,你们就回瑚杜村落吧,如果大祭司怪罪你们两人私自外出,就推到我的身上。”
他已经习惯了无拘无束逍遥自在,聚散离合在他眼中是很平常的事。
这也是修行者面对漫长生命旅程所形成的独特观念,毕竟身为修行者,所要经历和面对的沧桑变化太多,很多修行中人都习惯于将自己放在超然世外的位置上。
奎和窟塔有点不舍,两人对望了一眼,窟塔咬了咬牙,他道:“左,能带我们一起去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奎也有点心动,他虽然老实,人却很聪明,隐隐觉得自己正迎来一个极为难得的际遇,如果错过了,以后将会后悔莫及。
玉魄明眸流转,轻轻扫过两人,她笑道:“大哥,多了两个领路的人,也不错。”
左动心念微动,他想了想,嘴角挂上了一丝神秘的微笑,淡淡地道:“也好,我们这就出发去轧瓦城吧,不过一路上,你们可以问,我也可以不回答。”
他已经用不着再遮掩什么,一股自然而又淡定的气势无形流露。
奎和窟塔根本说不出反对的话,两人的心神已经被完全震慑住了。
他们骑着婪獭兽往轧瓦城的方向走去,左动让沽尔芏坐到婪獭兽背上,他则和玉魄一起飘在空中,不紧不慢地飞行。
从第一天开始,左动就开始教授窟塔、奎和沽尔芏一种古怪的功法,这是一套很简洁易行的初级炼术法门,反正剩下的两颗夺天丹也没什么用场,他在奎和窟塔两人略微对功法有点上手的时候,让两人服用了下去。
这让两人初期的进境极快,沽尔芏的进境则让左动有点吃惊,不知道是否是天生体质适合修炼,竟然比奎和窟塔的进度快了一倍。
按照左动的估算,奎和窟塔以后如果能够坚持不懈地修炼,很可能会进入大乘期,而沽尔芏,则毫无疑问能够进入这一境界。
他有点感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就消失了,既然这个魔焰火星上已经有修行者的存在,也不在乎再多两个。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太平,一行人竟然没有遭遇到魔头的侵袭,到了第十天正午的时候,轧瓦城已经遥遥在望。
轧瓦城的气派颇大,一道用白石砌得整整齐齐的高墙将整个城池围起,分成了四个城门,每个城门都有卫兵把守。
通往其中一道城门的入口处,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打扮各异的男女老幼正等候放行。
“大哥,这里还要排队,嘻嘻。”玉魄兴致勃勃地拉着左动。
左动无可无不可地笑道:“算了,我们也排队吧。”
前面人群中忽然有点混乱,好象发生了什么骚动,只听得一阵叫骂声,紧接着哭声一片。
左动皱了皱眉,他问道:“窟塔,怎么回事?”
窟塔刚刚从前面赶回,他苦笑道:“还不是在收人头费,轧瓦城现在的人头费一年比一年重,唉,就是可怜了这些百姓。”他显得很是同情。
左动没有回答,他静静地看着前面。
人群中响起一声暴吼:“你们这些刁民,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有人哭道:“几位大人,求求你们通融一下,我们就只有这么点钱,不让我们进城,这些果子卖不掉,可就没得活了……”
“真是不要命的刁民,自己找死!”人群哗然,一个身形枯瘦的老人被一脚踢了出来,刚落地,嘴里就吐出一口鲜血,他巍颤颤地想要站起身,嘴里没说出半句话又晕了过去。
这下子群情激愤,有人喊道:“轧瓦城没有王法了吗!”
那踢人的是个身材粗壮的大汉,虎着一张脸,他大概也有点怕把人一脚踢死,面上忽阴忽晴,冷笑道:“老子做什么,还要你们来管?小的们,把这老头给我扔到一边去,这个小女孩留在大爷这里抵偿人头费。”
他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得意地阴笑,心道:“正好,老头没钱,这小妞水灵灵的,留下来晚上暖脚。”
众人怒形于色,但都忌惮这个城管,玉魄可气坏了,她怒冲冲地叫道:“喂,你这个臭驴蛋,姑奶奶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臭驴蛋?那是什么东西?”粗壮大汉脑中转念,他虽然猜到这是骂人的话,却是不明白其中含义,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一看见玉魄,他的魂魄都差点被勾走了。
他色眯眯地笑道:“呦,好漂亮的小妹妹,嘿嘿,今天本大爷的运气真是不错,一下子送上门来两个。”
窟塔和奎暗暗替这个大汉叹气,眼里露出同情的颜色,他们知道这个大汉马上就将痛不欲生。
玉魄收起怒气,她笑嘻嘻地勾起一个指头:“小弟弟,过来,姐姐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的门牙全部打落。”
围观的人群够以同情的眼神看着玉魄,他们中有些人暗暗叹息:又一个好姑娘要毁在这条恶虫手里了。
这个大汉的名字叫俄冲,绰号便叫“恶虫”,是轧瓦城副城主的侄子,向来都是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不过没有人惹得起他。
恶虫狞笑着道:“漂亮妹妹,看老子剥光了你衣服后,嘴巴还硬不硬。”他捏着拳头,发出“喀吧喀吧”的声响,朝着玉魄走来。
有人轻声道:“这位兄弟,你们快走吧,这条恶虫你们是斗不过他的,轧瓦城不知道有多少妇女的名节坏在他手里。”
说话的是个老人,看他打扮,倒像是个行脚商人。
左动立刻对这老人生出几分好感,他微笑着道:“这里的城主难道不管事的吗?”
那老人摇摇头,眼中露出几分不忍神色,他苦笑道:“小兄弟,让你们走不走,现在可来不及了,唉,现在轧瓦城的城主根本管不了事……”
“有这种事?”窟塔惊讶地问。
老人叹道:“唉,你们不知道,自从一年前轧瓦城来了几个众魔平原的人,城主就没有再公开露面了,什么事情都由副城主管理。”
“吴老头,你就少说几句吧,别惹火上身……”有人捅了一下老人的腰,老人立刻知趣地不说了。
“玉儿,别玩得太过了。”左动朝着玉魄轻声笑道。
玉魄笑嘻嘻地道:“大哥,放心吧,保证死不了。”她满脸兴奋,简直就像是见到一只老鼠的猫。
恶虫狂笑着扑了上去,朝着玉魄用力一抱,怀中空荡荡的,没等他回过神,屁股上已经被狠狠踢了一脚。
惊叫声中,他朝着地上来了个懒驴打滚。
玉魄笑吟吟地朝他伸伸手指,娇声道:“再来啊。“
恶虫隐隐觉得有点蹊跷,他刚才明明已经抱住了这个女人,怎么眨眼间就没了?
没等他转过念头,一群守卫已经跑了上来,有人叫道:“妈的,敢打我们俄冲大哥,找死!”明晃晃的兵器朝着玉魄身上去的不多,大部分都刺向了左动、窟塔和奎这边。
这些守卫都明白恶虫老大的心意,怎么敢伤到那水灵灵娇滴滴的小姑娘,倒是边上看起来像是同伙的男人,杀了都是白杀,说不定杀了那丫头的情夫,还能够大获老大赏识……
边上的人群惊叫出声,这一番冲刺下来,肯定会误伤不少人,左动冷冷一笑,他心里微微有点动怒了。
缓缓伸出手,悠然地划了半个圈,那些守卫的兵器全部定住了,整个身躯都好象变成了塑像,只有眼珠还能转动。
这次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惊叫:“妖法……他会使妖法……”
玉魄气得嘟起嘴,她一闪身飞到了半空,双手叉腰喝道:“胡说八道,我大哥使的是仙法,哪是什么妖法,真是没见识!”
左动暗叫糟糕,他知道事情要闹大了。
混乱中,恶虫悄悄地爬起身,他虽然貌相凶悍,心里却精明得很,一看风头不对,马上准备开溜了。
还没等他走上几步,一只手已经抓上了他的肩膀,恶虫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道:“我,我,鬼啊,别抓我……”他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左动摇头苦笑,没想到这家伙胆小如鼠,他轻哼一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手上用劲,恶虫的肩骨都碎了,只见他脸上忽青忽红,眼泪滚滚流下,嘴唇哆嗦着,张开嘴就是一声狂叫,叫到一半马上晕了过去。
“好了,大家入城吧。”左动拍拍手。
人群开始哄动起来,不过一想到入城不用交人头费,马上都拥挤着冲城门跑了进去。
“大哥,这家伙怎么处理?”玉魄伸脚踢了踢晕倒在地的恶虫。
左动正要答话,被恶虫踢伤的老人在那少女的牵扶下走了过来,他流着泪不停行礼:“谢谢大仙……”
左动愕然,他根本无从解释自己不是什么大仙,只好苦笑了一下,温和地说道:“老人家,你们还是先回家去吧,留在这城里恐怕会出事。”
老人点点头,左动朝他一笑,伸手轻拂,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注入了他的体内,刹那间,老人的伤势无影无踪,只觉得手脚有力,好象年轻了十岁,他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左动又让窟塔拿出点身上的钱送给老人,答谢良久,祖孙才去得远了。
玉魄眨着眼轻笑道:“大哥,你现在都成大仙了,嘻嘻。”
窟塔怪笑:“左,以后我们瑚杜村落里给你弄个塑像,天天膜拜得了。”
奎强忍着没笑出声,他觉得左动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有点恼怒又有点尴尬,想发作又发作不得,这可是他从来没在左动面上见到过的神情。
只有沽尔芏一脸茫然,他根本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有人来了,玉儿,你带他们站到我后面。”左动忽然沉下声。
话声刚落没过多久,轧瓦城的上空出现了几条人影,剑光闪动间已经到了几人面前。
赶来的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们都穿着古怪的黑色甲胄,上面镶嵌着无数鳞片,这两人的样貌和这里的人不大相同,他们的眼睛陷得很深,鼻子很大,其中一人的鼻孔上还穿着一个金环,闪闪生辉。
两人迅速扫视了一下场中情况,那穿着鼻环的男子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些人是不是被你们打伤的?”
他一上来就摆出了气势凌人的架势,仿佛已经吃定了左动。
左动的怒火被他激起了,他冷笑着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他摆出了一副不合作的姿态。
“你……大胆……”那穿着鼻环的男子古铜色的脸涨成了酱紫,怒道,“是我在问你话,你难道没听见吗?”
左动连理都没有理他,他伸手从圣灵镯中取出一个野营帐篷,弄了块塑料地毯,还在地上摆好了一副烤架。
他慢条斯理地弄好,招呼玉魄、窟塔、奎和沽尔芏坐下,伸手凌空一抓,天上飞过的两只鸟儿便落了下来,在他快速无比地处理下,先去毛,搓指召来沸水浇洗一遍,再剥去内脏,最后弄来清泉洗净后上了烤架。
那两个人快要疯了,他们还从来没有碰上过像左动这样的家伙,简直就是把他们两人当空气。
左动以前对肉食不大感兴趣,但自从领教过狂风散人的秘制手艺后,他也下了一番心思研究狂风散人留给他的灵能魂石。
玉魄喜孜孜地笑道:“大哥,你这手艺是不是从散人那里学来的?”她满眼都写着渴望神色。
左动点头笑道:“放心吧,我烤出来的,绝对不会比散人差上多少,呵呵,在城门口烧烤,也算是另有一番风味。”
烤架上的两只飞鸟渐渐溢散出股股香气,左动将经过狂风散人精心研制的配方加了进去,配合着熟练的手法,香气越来越是引人。
两个大汉只觉得喉咙里“汩汩”直响,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应该对肉食已不感兴趣,怎么还会有垂涎欲滴的感觉?
两只飞鸟分成四份,递给四人后,左动懒洋洋地起身笑道:“吃了饭才有力气说话,两位来此贵干啊?”
那两人已经被左动气得失去了理智,异口同声地喝道:“刁民,是否你在这里惹事生非,还殴打城守……”
左动打断他们的话,冷笑着道:“你们两个哪只眼看到我殴打这个东西了?”
“闭嘴,居然还敢顶撞!”
左动发出一声长笑,他轻松地道:“哈哈,原来辩解几句就是顶撞,你们两个连事情经过都没看清就能够断定是我伤人,厉害啊厉害,到底是哪个宗门培养出你们这样不入流的货色!”
他的话尖锐刻薄,简直比刀子还狠,那两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两人迅速地对望一眼,穿鼻环的大汉冷笑道:“好哇,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噶奇,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另一个大汉冷声道:“噶动,当然是我先来。”
他朝着左动斜睨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请赐教!”
左动更加狂傲,他连笑都没笑,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一起上好了,省得说我以大欺小。”这两人的修行已经到了相当于小乘期的辟神阶段,在世俗界来说,那是毫无疑问的绝顶高手。
但在左动面前,这种程度的修为,实在是太浅了,就像一个成年人去打两个连走路都还没学会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