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手术室下来的林朗再次发现风梓不见了踪影,一开始,他只道这小鬼又贪玩的跑到哪里疯玩去了,也懒得理会他,将手头上的一些事情忙完之后,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这时他才感到饥肠辘辘,心知错过午饭时间很久了。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两个盒饭,林朗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小鬼,到底跑哪里去了,饭也忘了回来吃。
算了,先去找找吧。
林朗推开椅子,伸了个懒腰,走出医生办公室。只是他没料到,等他找遍了整座医院,也没见到风梓的踪影。
为了知道风梓到底去了哪里,林朗拜托安保部的一位朋友调出了今天的监控视频,视频显示,上午十一点左右,风梓穿过一丛木槿花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而木槿花后面便是医院的围墙。
“难道他穿墙而过了?”朋友开玩笑地说。林朗瞪了他一眼,脸色凝重地反复观看那段视频,接着他发现了一个不合理的情况——风梓穿入那丛木槿花时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小心地拨开那些碍手碍脚的枝叶,而是直接朝着木槿花丛走了进去,好像他面前空无一物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林朗陷入了沉思。虽然从小时候起,他所接受的教育都向他灌输一个观念——这是一个唯物的世界,那些所谓的妖魔鬼怪是不存在的。但是在他三十多年的生命旅程中,接二连三地出现过一些不符合科学依据的怪事,令他不得不考虑,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有许多人们无法知晓的事物存在?当然,林朗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从不敢将这种想法公诸于众,不然,他就会被套上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轻则遭到别人的鄙视,重则被当成疯子关进精神病院。
林朗不动声色地又要求朋友调动了医院外围的所有视频,却毫无收获,于是转念一想,轻笑着拍拍朋友的肩膀说:“算了,那小鬼此刻说不定正躲在我的办公室睡大觉呢,麻烦你了。我先回去看看,周末请你吃大餐。”
那位胖嘟嘟的安保顿时眼睛一亮,哈哈笑着说:“咱俩谁跟谁呀?哪那么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没别的意思,只是最近我家附近新开了一间墨西哥牛排店,听说味道还不错,想邀请你一起去尝尝而已。”
“牛排啊,”胖安保重重地拍了拍林朗的肩膀,“你可是找对人了,吃牛排我最在行了,什么样的牛排该配什么样的作料,搭配什么样的红酒,那可是一门大学问哪。咱就这么说定了,到时一定让你吃到最正宗的墨西哥牛排。”
“好!”林朗微微微一笑,“那我们周末见。”
回到办公室,林朗打开冷掉的盒饭,三两下扒下肚子里,胡乱抹了把嘴就急急地往外面走去,差点撞到一个推门进来的护士身上。
“林朗?这么急着去哪里?”来人是虞美丽。
“有空再跟你解释,待会跟主任说一声,我有事出去一下。”林朗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站在风梓消失的那丛木槿前,林朗小心的拨开繁茂的枝叶,想要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但令失望的是,里面除了重重叠叠的枝叶,什么也没有,倒是一只深藏其中的老鼠吓得一下子窜往别处去。而木槿的后面,是一堵再寻常不过的墙体。
林朗仔细回想风梓跨入木槿丛中的动作,闭上眼睛,清去脑中繁杂的思绪,然后像风梓一样,大步跨进木槿丛中。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连续跨走了数步,林朗也没感受到脸上或者身上传来任何阻力,反而是刚才暴露在大太阳下所产生的暑意在一瞬间全部消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透着些许诡异的丝丝凉意穿体而来。
林朗讶异地张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木参天的林子,林子里空无一物,空旷的地上满是干枯的落叶,踏上去,鞋底马上传来落叶碎裂的脆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平行空间?”片刻的惊讶之后,林朗的心情很快平复下来,开始寻找风梓。
“风梓……风梓……你在吗?”林朗慢慢地走进林子,一边低头躲过不时垂到脸面上来的须根,一边大声呼喊,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哗啦啦的风声以及叽啾的鸟鸣声。
林子就这般大,林朗找遍了每一个角落,甚至将树上可能藏着人的角落也搜寻了一遍,依然找不到风梓的影子。
“到底能去哪里呢?难道这林子里还有另一个空间不成?”林朗喃喃自语,思忖片刻之后再次闭上了眼睛,细细地感受吹过脸上的气流,然后闭着眼睛朝着两棵榕树的中央走去,并不时调整身形,在一面垂挂下来的气根帐幔前停了下来。这时的林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变得非常敏感,微弱的气流变化都能感知到,连空气中几无可辨的细微温差都能辨认得一清二楚。
将全部心思集中在对气流的分析以及对周边温差的感应中的林朗,身上莫名地泛起一层若隐若现的白色光晕,与此同时,他头顶上的气根帐幔竟然自动地分出一道足以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空隙来。
仍然闭着眼睛的林朗并不知道头顶上悄然发生的改变,但是他却真真切切感受到面前的气流发生了变化,于是准确无误地朝着帐幔分开的空隙走了过去。
睁开眼,林朗骇然地发现在离他不足三尺的地方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怪老头,那人此刻正用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灰色瞳仁阴晴不定地打量着他。
这个人很危险!——林朗在见到老头的刹那间,心头不由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你是谁?”林朗下意识地问道。他从老头的衣着装扮大约猜出,他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该不是遇上个不死的老妖怪吧?林朗忐忑地想。
“小子,这个问题该我来问你。”老头阴恻恻地说。
“我……我叫林朗,是红叶医院的医生,打扰了您,真是对不起。”虽然不知道到底对方是什么人,但林朗自知是自己打扰了别人的清修,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哼,算你还识相。”怪老头冷哼一声,“说吧,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在找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老人家,你看见他了吗?”
“哼,我这里都一百年没人来过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我这里的确没有什么小男孩,你可以滚了。”
“不对,我明明看见他进来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您看……”
林朗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赶紧滚——”
“老人家,您……”林朗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左侧地上一件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住了注意力。
林朗走过去,将那件东西捡起来,发现是一颗用黑色细绳穿起来的紫晶珠,脸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
“老人家,您明明在说谎,这是小家伙手上戴的东西,您如果执意不肯将他交出来,那就休怪我无礼了。”
“不交出来又怎样,你能奈我何?”怪老头环抱双臂,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那我只好强行搜寻了。”林朗不客气地说。
“随便,你要能找到,尽管带他走,不然,不好意思,别说那小子不能离开,连你也要留下来陪我这糟老头子了。”老人面无表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