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杨康听完金老的话,不由又生疑惑,问道:“既然这样,你们天狼星人,为什么不驾驶月宫而去,非要留在地球之外呢?”
金老叹了一口气道:“月宫,其实是一艘采矿船,我们把它叫做美玉桂号。传说中,当年美玉桂号,在星际航行中,不幸失去星标图,迷失在茫茫的银河之中,不幸中的大幸,我们发现了地球。”
杨康曾经到过海边,想到原来极天之外,还有大海一样浩瀚的星际,虽是匪夷所思,到也在情理之中。
“天狼星,举长矢兮射天狼。”杨康想到屈原的诗句,不由问道:“金老,天狼星不就天空中吗?你们对着天狼星,一直开下去,不就行了。”
“呵呵,”金老摇摇头道:“天狼星距离地球8.5个光年,如果我们有光速飞船,只需要8年半,就可以到天狼星了。可惜,像美玉桂号这样的采矿船,航行速度是极慢的,对着天狼星直开,二十万年也到不了。因此在星际航行中,采矿船必须利用宇宙中复杂的虫洞,来进行跳跃式航行,我们的星标图中,就有这样的虫洞标记,可惜图已经没有了。”
“原来如此。”杨康同情地道:“看来,你们要世代与地球为邻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有一天,天上突然没有了月亮,我想,我们地球人恐怕会惊慌失措的。”
“这也不尽然,”金老道:“虽然我们毁损了星标图,但是当年在采矿船上,正好有几名光速飞船设计专家,他们有完整的光速飞船设计方案。”
“有了光速飞船,你们只需派飞船回天狼星,取回星标图,美玉桂号就可以出发了。”杨康理解着金老的意思,奇怪地问道:“光船飞船,一来一去,不过17年而已,可是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呆了一万多年?”
金老解释道:“这些专家们,虽然有设计方案,可是却没有相应的制造设备,而如果要制造相关设备,就需要制造更多的配套设备,而制造这些配套设备,却需要天文数字的基础设备。”
“老天!这样岂不是没完没了。”杨康暗想,如果某个电脑专家回到八百年前,想造台电脑,恐怕三百年也造不出来。
“幸运的是,大约是在一千五百年前,在我们天狼星人,世世代代的努力之下,终于制造出一艘光速飞船。”金老神情复杂地道:“可惜,那第一艘光速飞船,自从飞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知出了什么事。”
“那你们可以造第二艘、第三艘。”杨康不解地道。
“虽然用我们的制造设备,非常简陋,但只需一百年,就能新造出一艘。”金老黯然地道:“一千五百年来,天狼星人不屈不挠,制作了十五艘飞船,全部没有回到美玉桂号。”
“为什么会这样?”杨康道:“是飞船的质量有问题,还是命运的诅咒?”
“我曾经也这样怀疑过,直到有一天,我被选中为飞船驾驶员,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金老略带愤怒地道:“原来,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有人在幕后操纵,我那艘飞船的发动机,竟悄悄地被人按放了坐标炸弹。”
“炸弹?是谁安放的炸弹?”杨康惊道:“天狼星人,不是想着回家吗?为什么会有人按放炸弹?”
金老愤怒地解释道:“最后一次的飞前检查中,我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无意发现了这种坐标炸弹,或许这不能称之为炸弹,而是一段程序,这段程序设定,只要飞船飞离美桂号十亿公里,就会自动弹出驾驶舱。弹出驾驶舱,本来是飞船遇险时,设定的终极应对方案,应该完全由手动操作。可是,这段程序,竟设定为自动操作,显然是有人故意破坏。”
“是啊,如果在茫茫宇宙中,飞船突然分离,那简直是九死一生。”杨康想到黄药师的生胶船,将郭靖一船人撂在大海之中,如不是机缘巧合,哪里有命生还。
“发现这段程序以后,我立刻向美玉桂号的船长,秘密汇报这一情况。”金老沉默了一会儿,续道:“可是,当船长带人过来时,那段程序竟无端消失了。”
“若我估计不错,船长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杨康自信地论断道。
“杨警官说得不错,”金老看了杨康一眼,接道:“当初密报时,我只与船长说过此事,程序无端消失,定与船长有关。”
洪少白没有什么政治经验,插嘴道:“会不会是走漏了消息,被真正的黑手,提前删掉程序。如果是船长种下的坐标炸弹,想阻止飞船回家,那么他亲自中断这项计划,显得更合理些。”
“少白不知道,所有程序,只有船长本人,才能确认修改。”金老摇头解释道:“如果说,真有另一个幕后黑手的话,那么这个黑手,我们可以称之为权力。”
“权力?”洪少白疑惑地看了杨康一眼。
“不错,是权力。”杨康解释道:“一万多年来,美玉桂号,其实已经不是一艘飞船,它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而在主持开发生产,光速飞船的过程中,这样一个庞大的工程,已经使一部分人,获得太多的权力和利益。如果有一天,美玉桂号回到天狼星,那么,这些既得权利的人,会失去绝大部分的权力,而变成普通的一员天狼星人。或许,船长还能称为船长,但他只会变成一个,听人使唤,终日奔波的采矿船的船长。”
“如果不想回去,那他会什么不中断,飞船的开发和生产计划?”洪少白依旧有点不想信的样子:“这种做法,不是更直接吗?”
“杨警官的看法,果然透彻。” 金老赞了杨康一句,接道:“少白,船长对飞船的开发,其实是矛盾的。一方面,他需要有这项庞大的工程,这样才能使他获得,极大的权力;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让光速飞船,飞回天狼星,这样他会失去现在的地位。”
“难道?”洪少白幼稚地问:“一千五百年,每一任船长,都是这样的想法吗?”
金老点了点头:“是的。或许,当初他们是满怀着,天狼星人的期盼,走上了船长的位置,想要带领众人,回到天狼星。可是,随着光速飞船渐渐制造成形,他会突然发现,自己深深迷恋上了权力,已经无力抗拒。事实上,这层原由,并非是我凭空猜测的,而是当日,程序消失之后,我私下里,找到船长责难,他当面跟我说的。”
“那他没有杀你灭口吗?”洪少白不解地问道。
“灭口?”金老笑道:“他不需要杀我灭口,程序是惟一的证据,飞船上的程序,已经找不到了。随便我说什么话,那都是空口无凭,没人相信。如果杀我灭口,岂不是自暴其短,自添证据。”
“那么,如果我猜测不错,金奇、金童二人,恐怕不是您老的儿子吧。”杨康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