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知道他生了气,除了正常的工作沟通之外,一下午蔫蔫地打不起精神。终于熬到下班,邱凡笙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黄澄澄磨磨唧唧地收拾好东西,小心翼翼地敲敲总裁室的门,无人应声,只好推开门进去。可是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邱总?”黄澄澄走进去轻声喊着邱凡笙。
奇怪!没见人出去,怎么连个影子也没有?正纳闷间,只听身后幽幽传来一声:“找我吗?”,吓得黄澄澄一惊,她忙转过身,只见邱凡笙黑着脸躺在身后宽大的沙发上小憩。
“吓死我了!”黄澄澄抚着胸口叹道。
“你不是侠女吗?还怕偷袭不成?噢,我忘了,偷袭,你的长项。”邱凡笙闭着眼睛打趣她道。
“下班了邱总,我要关窗锁门。您还不走吗?”黄澄澄并不理会他的话,公事公办的样子倒让邱凡笙觉得好笑。
“我跟你说的话考虑的怎么样了?”邱凡笙仍旧闭目养神。
“邱总!”事已至此,黄澄澄只能和盘托出,算是最后一搏:“其实,我已经结婚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大家。邱总,我真的不想加深我们之间的误会......”
“黄蹬蹬,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拒绝我不用编这么烂的理由吧。”邱凡笙轻笑道。
“是真的。我可以证明。他叫乔丰收,前两个月我们刚刚领证。”
邱凡笙睁开眼睛,并不起身。
乔丰收?乔先生?
邱凡笙努力回忆着这个乔先生,上次往办公室送蛋糕的乔先生?莫名引起他不悦的乔先生?
他缓缓坐起身,不动声色地盯着黄澄澄的眼睛,眸子里渐渐熄灭了燃起的火花,逐渐由冰冷黯然所代替。半晌才幽幽说道:“黄澄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幼稚?”
“知道。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黄澄澄,我跟Mina了解过你的一些情况。可以不顾青春流逝,去守护一份已经失去意义的爱情很多年,不是每个女孩都能够做得到。我很欣赏你这份勇气和对待爱情的态度。这正是我邱凡笙择偶标准中最重要也是我最看重的一点。我是很期待你能走出过去的阴霾来接受我,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能随意编造理由来亵渎我,以及亵渎我的感情,你明白吗?”
“我没有......”
“你别激动,听我说完。我年长你几岁,如果说我不曾有过婚姻,那绝对是骗人。我有过一段很糟糕的婚姻经历。有句老话不是说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恰恰是这段失败的经历,让我明白什么样的女性更适合自己。澄澄,对待过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你还是无法接受一个全新的开始,我可以放慢脚步。但是如果你用这种方式拒绝一份真挚的感情,那我只能说,你完全不懂得爱。因为,每一份饱含爱意的感情都是值得尊重的!尤其是爱情!”邱凡笙一字一句地说完,不等黄澄澄说话,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离去。
公交车上的黄澄澄心事重重地坐在最后一排,车窗外的三三两两的行人相拥而行,各有各的欢笑忧愁。她也一样。
车进站了,上来两个手拉手貌似中学生的小情侣恰好坐在她前一排。那女孩长发披肩,一副柔柔弱弱的娇俏模样很是喜人,男孩将她让进靠窗的位置后在她身边坐下。女孩手里拿着一串洁白蓬松的棉花糖,喜滋滋地咬一口后递到男孩嘴边。男孩伸嘴一探,不料女孩俏皮地拿开棉花糖,那男孩不防,一个吻扫过女孩的香唇,两人竟都痴痴地笑将起来。
坐在最后一排的黄澄澄将他们的小秘密尽收眼底。若是以前,她定会为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的恩爱秀投去不屑的眼神。可今天,不知不觉一丝温暖的笑意竟浮在脸上。
“是啊,每一份饱含爱意的感情都是值得尊重的!”她想起了邱凡笙的话,不禁惭愧起来。
或许是自己太固执,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这两三年,过得痛彻心扉。可是殊不知,她在痛苦的同时,身边的人亦为她的痛苦而痛苦。乔姨、丰收、阿柳、甚至Mina,他们每一个人都为她的自暴自弃而焦虑,可只顾将封闭起来宣泄情绪的自己,何曾抬起头看看身边为她着急的人到底多么痛心?
是太自私了吗?
是啊!太自私了!
车到了站,黄澄澄盯着对面那条深深的黄家老巷看了许久,许是很久没有在意,此刻她突然觉得那条老巷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苍老而荒凉,像一个暮年的老人孤零零地坐在夕阳之下打着盹儿。脑海里曾经与丰年手拉手,踩过那一下雨就填满水的坑坑洼洼的老街,似乎是太久远太久远的事情,久远到仿佛经历了一辈子。
她买了菜来到乔家。乔家大门依然紧锁。她想,或许这次,是真的伤了丰收的心。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如果真的失去丰收,痛苦的将只能是她黄澄澄。
邱凡笙那句话再次闪现在脑海里,不知为何,再想起这个人,竟不觉厌烦,反而从心底泛起由衷的敬意。
他说的对!黄澄澄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乔姨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她心下狐疑,隐隐感觉事情不妙,忙又拨通乔丰收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她当下心慌起来,又打给阿柳。
“丰收呢?我联系不到他!”
“你才想起他啊?真是的,蹬蹬姐,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对他真的好残忍!”
“你知道他在哪儿对吗?乔姨呢?”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可丰收的意思是先不让告诉你,怕你着急......”
“你要再不说我才着急呢,快说!”
“在医院。别说我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