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安静敲打着床上失眠人的心,苏月失魂地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床顶的帷幔,像是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清晨的阳光悄悄落下,苏月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试着去迎接着这新一天的到来。苏月草草地整理好自己,简单的梳理了头发,随意地扎起,退却了玉簪,露出了脸庞,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像是苍老了许多年,原来岁月已经流失了这么多了,苏月在心里默默感叹着。
窗外传来小贩的“高歌”,苏月在房间里等了一个晌午也没见易罂的影子,看来,他是已经走了。苏月拿起红琴离开酒店。穿梭在街道,苏月却没有往日那般欣喜,她无神地在街道上晃着,像是行尸一般。
“你没长眼睛吗?”一个大汉粗声地说道,“小妞,你在.....”话音还未落,便响起苏月的冰冷的声音,“滚!”大汉顿时脸色显得十分气愤,“臭婆娘,你活腻了吧!”大汉当场就发起飙来,开口就是一整大骂,然后扬手就朝苏月挥去,苏月侧身掠过,没有理会大汉,自己便直直地走了。
可有些人就像狗皮膏一样,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比如说这位大汉。
“丑婆娘,你撞了老子就想走?”大汉飞快的追上苏月,然后伸手准备去抓住她的手臂,可手中逮住的只是空气,苏月站在一旁,不屑地看着他。街上。众人相围,看着两人的局面。
“那个男人是不是有毛病?想搭讪人家小朋友也不用这种老旧的方式吧?”一个年轻的男人说道。
“是呀,再怎么也应该是我这种英俊潇洒的人才配得上那女孩的容颜吧?”一旁的另一个男子接着话题说道。
大汉听着众人的争论,有些尴尬,但面子还是有些挂不住,于是开始了第二次攻击。
他提起右腿,踢向苏月,苏月轻轻一跃,反勾掉他才抬起的脚,然后由于惯性,大汉倒地,“砰咚”的一声,苏月打开身上的钱袋,弯腰,留下几块碎银,如果刚刚用尽全力,恐怕他脑子就呆了,可她没有这么做,她也不想这么做。
“阿月,我教你武功,可不是让你去打打杀杀,阿爹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它可以保护你。”
“阿爹,苏月知道了,阿月不会用武力平白去杀人的。”
苏月来到城外,看着柳树伴岸。杨柳依依似娇人,枯叶飘飘映悲凉。阿爹,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苏月靠在河边的石头上,拂手挥琴。
“阿月,跟着心走!”农珝模糊着身影轻轻喊着。
“跟随心?怎么跟随?”苏月也半昏着喊着可农珝的身影已经远去。随心?阿月,你现在到底还爱不爱他?是这样的吗?阿爹,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顺着自己心得意思,去找他,对吗?可是,我该怎么去找?苏月苦笑道。错过的东西还回得来吗?就算回来了,以前的那种感觉会在吗?也许不会的,人是会变得,就想杨贵妃和李治,那么相爱,可到头来,一个还是死在了马嵬坡。错过就是无缘,可为何自己的心里却是如此的难受?
曲罢。收琴。苏月叹了口气,阿月,不能这样,你还要去找公羊晢,所以,你要振作。苏月打算回去,自己去曦国都城。
或许世界上真的冥冥之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安排吧。顺着一排排细柳,苏月望着缓缓而去的湖水,鱼影漂浮。
“公子,您亲自来曦国,若有什么需要,小的愿为公子效劳!”苏月刚转过身,便见奚沅和几个人走来,两人久久伫立,像是停留了千年。微风拂过,卷起苏月额间的刘海,有些寒冷的气息吹醒了苏月,她回过神,然后,向右绕道准备离去。
“苏月,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奚远冷声说道,“你们退下。”
“久违了,姜国皇子。”苏月嘲讽道。
“阿月,我本来是想以后再告诉你.....”
“哦,其实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姬沅,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
“你有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
“有。”
“那你有没有真正喜欢过我?”
“没有。”姬沅愣了很久回答道。
“没有?那为何在卫国和姜国的时候你对我那般?又为何在后院你又对我说那些话?”苏月不死心地追问道,她就是不死心,难道以前的,那些点点滴滴,那些刻骨铭心,都是在说谎吗?
“每一次接近你,只是为了完成我的霸业。”姬沅又是一道冷水泼来,他必须狠心,而她要学着自己长大。
“好,谢谢你的照顾!”苏月努力平静自己内心的凌乱说道,原来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吧了。苏月苦笑着想到,也罢,走吧。沉重的步伐在苏月的心里划出一道愈合不了的口子,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滑落脸庞,算是告别是的气氛,只是缺少了对方的几句挽留。
流水铮铮,微风阵阵。
“阿月,忘了我吧。”姬沅低声说道,这句话终于艰难地吐出来了,他已是个将死的人,又为何要让她为自己失去余生的生活,他害怕自己一天突然死去,她又该怎么办?阿月,对不起,原谅我擅做主张替你选择了道路,你要好好地活,如果有来世,你还愿再等我吗?
“阿月?公子似乎称呼错了吧?”苏月背着他冷声说道,“你已没有资格这么称呼我!”说完,苏月便决绝的离开,原来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阴谋,他要的不过是天下。望着苏月远去的背影,姬沅的心里被风吹得冰凉,这样做是不是他错了?
思绪又回到十几天前。
“三哥,你没事吧?”姬城急急得冲进大殿,关切地问道。姬沅躺在榻上,不停的咳嗽出血。“你们传太医没有?”姬城冲着一旁的下人吼道。“回五殿下的话,殿下有命,不能传太医,违者斩。”下人连忙跪下说道。“斩?哼,快点传太医,若是我三哥有个什么,我要让你们全陪葬!”姬城怒吼道,姬沅是他在这个世上仅剩的唯一在乎的人了,别人都说帝王之家是多么好的事,站在世界的半腰可以俯视山脚的一切,可这其中的汗和泪只有身处其中才可知晓。
太医匆忙跑来,冰冷的手摸着姬沅的脉搏。
“我三哥怎么样了?”姬城连忙追问道。“五殿下,请问殿下的病已经发生了多久了?”太医问道。姬城没有回答,他一直以为这个哥哥会一直好好的,然后他们各自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这只是他的以为而已。“哎,五殿下,殿下的病,已经无药可治了,除了圣医农珝,可是农珝早在十几年就消失了,无人知道他的行踪。”太医哀叹道。“农珝?”姬城自言道,他不是苏月的爹吗?姬城眼前突然一亮,马上就打算离开去找苏月。
“姬城,别去找她,不要去,三哥求你。”姬沅闭着眼轻轻喊道。“为什么?”姬城不解地问道。“我不想让她伤心,姬城,答应哥,不要去好吗?”姬沅虚弱地央求道。
“殿下,外面有人求见。”一个下人进来说道。
“不见。”姬城冷冷地回到。然后又向太医交代了一些事,正打算离开,他有些气愤,三哥现在竟还想着那个女孩,如果他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会不会死心?
“报,五殿下,那人离开时让小的带来一句话:世上不是只有农珝才能救殿下,如是想救,就去曦国找一位叫青红的姑娘。”
“她还说什么没有?”姬城问道,来者似乎对三哥的事很了解,难道是姬柘派来的?不管那么多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有什么方法了,姬城分析道。
“你们要好好照顾殿下,出来差错就别怪我不仁!”姬城丢下着句话便离去了。
夜无声地敲打着,姬沅苍白的脸上毫无血丝,难道,这一切就在这里停止了?“姬沅,不能睡,一定要醒来。”姬沅昏眯着看着殿上苏月隐约的身影。
“姬沅,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的欺骗吗?你就这样丢下我?”
“你为什么要灭公羊家?”
“为什么?”
苏月的声音在姬沅的耳边萦绕,“阿月,别哭,别哭,我不走我不走。”姬沅无力地说道,。
“傻孩子,放手吧。不然你想让她为你哀伤一生吗?”门外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然后声音又渐渐远去。
放手?
黑夜远去。
姬沅站在柳枝前,望着苏月离去的地方,良久。良久。他们终究还是没能好好说再见,还是没能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