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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梦苏州

从小不喜欢城市的我第一次对一个城市充满了向往,不是游玩,而是居住的向往,我第一次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选择做个苏州人。

我一共去过两次苏州。

第一次去苏州是在20多年前,对这个城市根本没有印象,其实那时大约10岁的我,对所有的城市几乎都没有留下什么印象,除了它们灿烂的夜景还有那些知名的景点。对苏州的园林倒是有印象,我们就是冲着它们的名气去的,我大约是从课本上知道的吧,能上课本的景点自然在我心目中美丽神圣得不得了了。不过遗憾的是,我那次去了之后却对苏州的园林很失望,我觉得不论是狮子林还是拙政园都太小了,更重要的是人工的痕迹太明显,远不如家乡的自然山水让我感觉亲切。

第二次去是在10多年前了。出了火车站,我们就被两个妇女拉到了一个旅社。这个旅店很小,条件也比较简陋,一间房四张钢丝床,但却很干净,服务态度也很好,让我们这些从乡村来的人倍感亲切,好像到了家一般。晚上,我站在窗前向外凝望,只见一盏路灯散着淡淡的清辉,路灯的前方竟然有一片水,还有一只船,空无一人。这里的窗外竟然如此安静,这个晚上我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在我的旅行尤其是在城市的旅行中是绝无仅有的。

吃过早点后我们商量着出行的线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道,路上没什么行人,路面很干净,两边绿树成荫,意外的是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公共厕所,要知道,在城市里寻找厕所常常是件让我们这些乡下人感觉困难而尴尬的事,而且这厕所竟然是免费的,竟然非常洁净。在我们的印象中就是车站旁边的厕所也是要钱的(偶有免费的就脏乱不堪),这个干净的公厕却没有人看守,只挂着一把拖把,水池的上面贴了张提醒大家注意保持清洁卫生的字条。

接着我们又到了一条街上。路边有一卖蛋饼的小摊,在一棵柳树下,被一抹明亮但还没有热量的阳光照着,感觉格外清爽,很多人围在那儿,同行的也有人过去买,我们就在旁边等。等的时候我向四周张望,忽然就看见前面竟然有一座桥,我赶紧走过去。一条小河就在这城市中蜿蜒而过。虽然我早知道苏州是有河的,但当我真的看到它时,我还是很激动,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是来到了一座城市,那一刻我想起了我的故乡,一种亲切感那样温暖地流过我的身体和心灵。看不到它的尽头,但我知道,只要沿着这河岸走下去,就会看到许多古老的巷道,而每一条巷子都有一个甚至多个古老的故事,可惜我没有时间去做此行。

再次来到了狮子林和拙政园。也许是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吧,这时的我已经能够领略到这些园林的妙处,有的地方甚至有些流连忘返。这时的我也已经明白,这些人工的花草和假山相对于大自然的山水确实是没什么,可是在这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是多么难得,是多么能给人的心灵乃至身体以慰藉呀。从景区出来,门口不宽的街道,还有低矮的平房,都让我感觉非常亲切,我在城市里见惯的是耸立的高楼和宽阔的街道以及川流不息的车辆,人在其中是那样渺小甚至无措,而在这里我却可以悠闲地散着步。这里有一个小书店,我现在还记得叫作太白书屋,店很小,好书却不少,可惜要赶时间,我只买了本汉英小词典就走了。

我们来到了繁华的街区,人和车子一下子多了起来,但却并不觉得喧闹,感觉秩序井然。忽然一辆辆无人售票的公交车在眼前驶过,我有些惊讶,因为不久前我就在报纸上看到过不少城市开通的无人售票公交车因为一些不自觉的乘客而被迫停止运行的报道。街道旁边那一个个绿色的投币电话亭更是让我们的眼前一亮,因为一些地方投币电话亭被破坏被偷盗的事情更是时有报道,其实这之后在各城镇兴起的IC卡电话亭都常有被破坏的,何况里面装了钱的投币电话亭呀。这里的投币电话亭看起来却是那样安详,好像在对着我们微笑,我就用两个硬币和家里通了电话,女儿还不满周岁呢,走到哪儿都被扯着。

这次仍然是行色匆匆,对苏州的了解仍然很模糊,但我却开始经常在梦里看见它了。

从小不喜欢城市的我第一次对一个城市充满了向往,不是游玩,而是居住的向往,即使是在感觉文明、大气的北京也不曾产生过这种向往。真的,我第一次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选择做个苏州人。

一个人的理想越崇高,生活越纯洁。

——伏尼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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