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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杻阳城

也不赶路,肖建慢悠悠的一路行进,直到第二天太阳偏西才走到山下,这座山已经是杻阳山的最边缘地界了,面前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地带。

前面不远处一条两三米宽的土路通向山里的采石场,路的另一头,大概五六里外一座城市凸现眼前,城墙很长,看到的这一面就足有三四里,看来规模不小,青黑色的城墙不算高耸,但却在西斜的日光下显得沉稳而厚重。墙头上稀疏的飘扬着几面旗帜,大片的农田围绕在城外,金黄的稻浪随风起伏,看来已经到了收获季节。

肖建沿着土路向城市缓步行进,路面厚实平整,看来经常有人维护,身旁时常有人牵着一种两米多长的巨大黑色甲壳虫似的怪物经过,往城里方向去的虫子背上都驮着足有一两千斤重的大块石材,仍旧走的十分轻松,肖建心中暗笑:“甲壳虫原本就是负重能力最强的动物,可惜地球上的虫子太小,不然用来驮运可比牛马骆驼一类强太多了。”

距离城市一里多路时,道路两旁已经零零散散有了不少店铺等建筑,大多只有一两间瓦房,屋顶长满青苔,门前挑一面布幡,匠铺茶舍都有。城门前两个带刀士兵站在一旁聊着天,神态悠闲,对进出的人员看也不看一眼。

肖建走进城中,迎面一条宽敞的青石板街道,两旁的房屋高高矮矮,基本都是以青砖为材质。路上人不算很多,不少人都步履悠闲,整个城市显得淳朴、宁静而又祥和。

沿着大街边逛边行,渐渐接近了中心地带,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周围的气氛也明显变得热闹。这座城市布局规整,几条主干道纵横贯通,在中心位置形成了一大片商业区,楼宇商铺鳞次栉比,各种招牌星罗棋布,茶楼酒肆中还不时传出一阵阵的喧闹声。

太阳已经半沉西山,满天的红霞流光异彩,房屋、街道还有行人也都被镀上了一层柔和亮丽的金红,整个城市显得祥和而富有生机,肖建漫步其间,心中泛起一阵温馨的感觉,离开地球已经快小半年了,在这个新世界的时间里,自己基本都是离群索居,就算在吴家村那段时间也只是伴着两个宁静的老人,此时重新身临人群中,所见所闻,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惆怅。

腹中有些饥饿,肖建准备先找个地方把带的这些古玩变卖了,否则连吃饭钱都没有。逛了一圈,发现前面一间三层楼的珠宝店,飞檐画柱,装饰精美,门前斜挑一面蓝布镶绿边的大幡,绣着“万宝斋”三个金色大字,一旁还摆着一面小招牌,写着“收购各类金银玉器,珠宝古玩”。

肖建进到店中,店面很大,靠墙一圈铺着大红绒布的柜台上摆满了各种珠宝,三三两两的顾客正在翻看挑选着,一众男女店员忙着招呼。

“这位客官,请问需要些什么?”一个面容白净的年轻男店员一旁问道。

肖建微笑了一下,说道:“我有些珠宝要卖,可否请你们掌柜的来一下。”

年轻店员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嗯…”了两声才说道:“这位客官,是这样的,我们这儿并不收购一般的东西,最少也要值五十两银子以上的珠宝我们才会考虑,如果您有的话,让我来帮您办理,您看可否?”

肖建听这店员的口气,虽然恭敬,但语意中却含着一丝轻视,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一身青黑的粗布衣裤沾了不少的灰尘,还破了好几处,这与周围衣着相对光鲜的顾客对比强烈,难怪人家会看轻。

微微一笑,肖建也不介意,解下斜背着的颇大的布包,打开来拿出了一个三寸高低的金樽递给那个店员,问道:“这个可以吗?”

年轻店员接过金樽仔细看了又看,过了片刻才交还给肖建,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微躬着身说道:“这位贵客,真是对不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您且莫见怪。”

肖建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我还有些别的东西,所以想找你们掌柜的面谈一下。”

年轻店员见肖建一片和善,神态便显得更为恭敬,侧身微躬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好的好的,贵客请里面坐,我这就去找掌柜来?”

从店面一角的门进到了里间的客厅,屋中陈设奢华,此时也就刚到掌灯时分,几个大灯座上便已经点起了数十只儿臂粗的蜡烛,地上铺着紫红绣百花的厚地毯,中间一张红木八仙桌,四张太师椅,靠墙一道木楼梯通向二楼。

店员请肖建落坐桌旁,躬身说道:“贵客请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来。”

见肖建点头,店员便转身快步上了楼梯,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给端上了茶水,肖建正感口渴,端起来抿了一口,陈香浓郁,回味甘甜,再看茶色,透亮中泛着一层薄薄的油膜,很象是上品的陈年普洱茶。

没多久,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年轻店员和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褂的中年人一同走了下来,二人来到厅中,年轻店员对中年人说道:“这位就是要卖宝贝的贵客。”然后又对肖建说道:“这位就是我们的杨掌柜”

那杨掌柜五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衣着相当考究,消瘦的脸上留着一缕山羊胡,眼中透着一股精明之气。

肖建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劳动杨掌柜亲临,真是过意不去。”

那杨掌柜“哈哈”一笑道:“那里那里,贵客驾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敢言劳动二字,快请坐,快请坐。”

肖建落坐,杨掌柜也跟着在对面坐了下来,冲着年轻店员微一摆手,道:“你去做事吧。”年轻店员对二人微一躬身便退了出去。

杨掌柜又打了个哈哈,说道:“敢问贵客尊姓?”

肖建答道:“鄙姓肖,名建。”

杨掌柜“喔”了一声,道:“原来是肖爷,听闻您有些物品想要出售,不知可否让鄙人观瞻一下呢?”

肖建点点头,应道:“当然可以。”随即解开布包,把从尸王洞府中带出的十多件物品一股脑都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这些物品在尸王洞府中的幽暗光线下还不觉有何希奇,但此时在这屋中明亮的烛光下,金光宝器,熠熠生辉,连杨掌柜的脸上都映上了点点珠光。

杨掌柜右手捻着山羊胡,左手将桌上的珍宝一件件拿到眼前细细观看,一件看完便拿起另一件,一件接一件,有些竟看了两三遍,捻着山羊胡的右手微微有些发抖,终于一用力,“噔”的一下,把自己的胡子拔下了好几根。

杨掌柜霍然一惊,低头干咳了两声,这才故作镇定的说道:“肖爷,您这些东西成色还不错,不过也还不能算是精品,不知您准备开价多少呢?”

肖建心中暗笑:“这个奸商,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还硬撑。”心中鄙视,但面上却丝毫不露,说道:“这些都是我祖传之物,每一件都经名家鉴定,无不是价值连城,你怎可说不是精品呢。”

杨掌柜见肖建不上当,干笑了两声,一双眼睛在肖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阴阴的说道:“你说这些都是你祖传之物,不过看你衣着打扮似乎不像富贵之人,莫非你这些东西的来路……”

肖建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怒道:“你真是狗眼看人低,早知你如此龌龊,根本就不必浪费口舌”随手收拾桌上的珍宝准备离开。

杨掌柜一看肖建发怒,也有些慌张,心中暗悔自己贪恋珍宝而乱了分寸,赶忙陪笑道:“不不不,肖爷,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肖爷仪表堂堂,怎么会是不法之徒呢,您误会了,误会了”

肖建停下手,冷冷的看着杨掌柜,说道:“我这些东西来的正,去的明,而且价值如何我也心中有数,你愿买不买,悉听尊便!”

杨掌柜有些额头冒汗,连声说道:“当然当然,肖爷请安坐,容我再估算一下。”

肖建又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静观其变。

杨掌柜起身从一旁拿来个黑漆算盘,坐在肖建对面噼里啪啦的算了半天,末了终于抬起头来,指着算盘对肖建说:“肖爷,您这一十四件珍宝,我仔细计算过了,价值三十二万伍千两白银,您看如何?”

肖建微微冷笑一下,没有说话。杨掌柜看了看肖建,咬咬牙,道:“三十八万两,最高了。”

肖建微微摇了摇头,杨掌柜迟疑了片刻,恨恨的说道:“四十万两,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肖建站起身来,望着杨掌柜,很坚定的说道:“五十万两。”

杨掌柜呆了一下,眼睛盯着肖建,嘴里微微喘着粗气,肖建微笑着与他四目对视,丝毫不让。

过了片刻,杨掌柜终于一跺脚,嘶哑着嗓子说道:“五十万两!成交!”

肖建呵呵一笑,道:“OK,杨掌柜真是爽快人。”

杨掌柜一愣:“哦楷?是什么东西?”

肖建自知失言,挠了挠头道:“嘿嘿,家乡方言,非常好的意思。”

杨掌柜“哦”了一声,苦着脸说道:“肖爷如此精明,我这次可是亏了血本了。”

肖建微微一笑:“买的没有卖的精,你们生意人永远都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杨掌柜不停的摇着头,说道:“肖爷请稍坐,我去请帐房先生来。”言罢,便一路唉声叹气的走上了楼梯。

其实此番杨掌柜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肖建原本不清楚这些珍宝价值几何,他若是开始便稳住阵脚,直接给肖建开个十万八万的价格,以肖建的性格恐怕也不会过多查证就接受了,无奈他被这些精品珍宝所迷惑,一上来便露了底细,随后又应对失误,终于被肖建狠狠敲了一笔,真是心痛如刀割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样的商人,永远不会做亏本生意的,这次也只是会赚的少一些罢了。

过了一会,杨掌柜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了下来,老头手里拿着厚厚一叠银票,杨掌柜说道:“肖爷,五十万两实在是笔巨款,小店一时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票来,您看是否可以先给您十万两,其余的我抓紧筹集,三天后付清,如何?”

肖建看他样子不像有诈,便点点头,道:“可以。”

杨掌柜满面欢喜,道:“多谢肖爷体谅,鄙人真是感激不尽。”言罢便从帐房先生手中接过银票递给肖建,反身一旁取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张欠条,盖上自己的私印后也递给肖建。

肖建接过欠条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便连同大部分银票一同裹在布包里背在背上,只在怀中留了少部分以便随时取用。

一切安妥,肖建对杨掌柜和帐房先生一抱拳道:“好了,生意做成,我先告辞了,三日后再来打扰。”

杨掌柜和帐房先生也都急忙回礼,并一路把肖建送到了门外。

出了万宝斋,肖建早已经是饥肠辘辘,进到旁边一间两层楼的大饭馆中,点了一桌的饭菜大嚼起来。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野外参风露宿,渴饮山泉饿吃野味,就算在吴家村中时饭菜也是比较简陋,直到今天才算真正吃上一顿好的,并且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地球根本没有的,奇珍异兽,风味独特,这一顿直吃的汁水淋漓,一旁人看了,都道是乞丐捡到银子来打牙祭了。

饱餐一顿,肖建又来到裁缝铺里定做了几套衣服,这几个月风风雨雨下来,吴伯给的那几套衣裤都已经破烂不堪了,听取了裁缝的意见,肖建选了两套灰色衣裤用来出门时穿,一套蓝色长袍则适合城镇等地穿着。等出了裁缝铺,夜色已深,肖建找了间甚是豪华的旅店,决心好好睡一晚,已经很久没有在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日上三杆肖建才起身,洗漱之后,便在城里四处闲逛,一方面体味这里的风土人情,另一方面,也不时的打听云禅寺的所在。

匆匆三天一幌而过,肖建也已经把这里的情况摸了个大概,这杻阳城是整个杻阳山脉一带最大的城市,也是杻阳山脉地界的行政首府所在。官府就座落在城西,肖建去看过,规模并不如想象中的大。由于整个神州大陆就只有华夏古国一个统一的国家,并且由于一般的平民与修真者间巨大的能力差距,所以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一般意义上的军队,有一些类似的组织也仅仅是用来维持日常的秩序,象肖建在城门看到的那两个士兵就是。华夏古国承平日久,由于有用来监督官府的天机院存在,官府相对而言还算清廉,平民百姓也都安居乐业,大部分过着平静而小康的生活。在肖建看来,由于缺少了战争的刺激,这里的科技发展相对缓慢,但肖建还是认为这种代价非常值得,在地球上,战火连天,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情况见得太多,这种上千年一直安逸的生活真是想都不敢想,看着人人面上那平和而安详的神情,肖建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世界了。

说到华夏古国的建立,已无史料可考,肖建这三天到是在茶楼酒肆中听了很多说书先生讲的这方面的故事,据说几千年前,神州大陆也是诸侯割据,各修真门派纷纷出面为各国效力,虽然杀的天昏地暗却始终难分高下,平民百姓命如草芥,困苦不堪。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战争居然引动了传说中的神,仙,魔,冥四界也参与进来,形成了五界混战的局面。那神,仙,魔,冥四界本是修真者飞升后所去的空间,在一般人看来都已经是神仙级的人物了,这一对战,整个人界隐隐有崩溃的趋势,但人界乃其它四界的基础,一旦崩溃,其它四界也有危险,所以在千多年前,当不世英雄轩辕天机凭借自己在人界几乎无敌的神功,联合了各大修真门派一统人界,建立了华夏古国之后,神,仙,魔,冥四界也终于达成了协议,自己封闭了通往人界的通道,发誓永不再干预人界的事务,只有冥界和人界之间留下了必须的生死轮回通道。而轩辕天机则功成身退,将帝位禅让,并建立了天机院监督官府的行为,终于造就了今天这天下承平的局面。

肖建对这个传说并不完全相信,所谓神,仙,魔,冥等四界应该只是故事中杜撰出来的,轩辕天机统一华夏古国到是可信。

三天游历,大大增长了见闻,也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不过唯一遗憾的是,问了不少人,都不知道云禅寺在哪儿,看来修真界的事,一般平民知道的很少。

这天下午,肖建再次来到万宝斋中,顺利的拿到了剩下的四十万两银票,随后听取了杨掌柜的意见,将其中绝大部分存在了他朋友开设的钱庄之中,避免了随身携带巨款的风险。末了,当肖建问起云禅寺时,杨掌柜虽然也不知晓,但推荐肖建去城北的顺风镖局打探,说那里的镖师走南闯北,或许会知道。

按照杨掌柜的指点,肖建一径来到城北,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门前插着一面大蓝旗的顺风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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