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自称因为庄内银票被盗一事前来求见的人,会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年纪轻轻的落魄书生。
就在方才,马天行想过,前来求见之人,肯定是江湖上哪一位赫赫有名的朋友,听闻自己银票被盗,前来相助,借此从自己这里拿些好处。
他万万没想过,会是一个完全不相识,并且看起来帮不上任何忙的书生。
连段小楼这样曾经令无数江湖匪盗闻风丧胆之人,也拿飞天狐狸毫无办法,还差点丧了命,他一个柔弱的书生,又能如何。
马天行不禁有些怀疑,这肯定又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想要从他这里骗取些银两度日。这样的人,他遇到过不是一个两个,前来聚贤庄说了一大堆奉承讨好,誓死效忠的话,拿了他马天行的钱,却从花都销声匿迹,踪影全无。
马天行甚至没让书生坐下说话。
倒是书生,却似乎并不介意主人的冷漠,而是笑脸盈盈,躬身施礼道:“在下东方白,拜见马庄主。”
马天行轻轻挥手道:“不必多礼,不知阁下造访我聚贤庄,是有何事?”
东方白道:“在下此次前来,是来向马庄主道歉的。”
马天行有些疑惑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事道歉?”
东方白道:“在下初到花都,本与聚贤庄毫无瓜葛,不曾想前两日因为个人私事,冒犯了马大少爷,也不小心坏了富贵赌坊的规矩,后来得知,深感惶恐,特来向马庄主表示歉意,希望马庄主大人大量,不要跟醉心楼以及在下计较,我愿听凭马庄主的处置。”
马天行原本不想和书生多费口舌,只想尽快打发他走。听他一说,知道此人便是打了自己儿子,又到富贵赌坊捣乱,打伤他手下的人,心里十分不快。
在花都,打了他马天行的儿子,在他的赌坊捣乱了之后,还敢主动跑到聚贤庄的人,还不曾有过。
马天行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这个叫东方白的柔弱书生,究竟有何能耐,胆敢如此狂妄。
马天行冷笑道:“早就听闻花都来了一位少年英雄,也想着能有机会见上一面,不曾想东方公子亲自登门拜访,真是我马天行莫大的面子。”
东方白又施礼道:“马庄主言重了,能与马庄主见上一面,才是我东方白之幸运,马庄主这么说,岂不是让在下无地自容,惭愧难当。”
马天行见东方白其貌不扬,但言谈间却甚是得体,神色泰然,一点不像之前所见的那些唯唯诺诺,溜须拍马之人,心中也重视了几分。当下抬手示意道:“东方公子请坐。”
东方白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贵庄,马庄主肯让我进入聚贤庄,已是大人大量,在下又岂敢以宾主入座。”
马天行道:“所谓不知者无罪,东方公子年轻气盛,又是初到花都,难免有所唐突,可以谅解。又何况今日亲自登门,我马天行岂是那不讲道理之人。东方公子如若不肯就座,那就是瞧不上我马天行了。”
东方白赶紧道:“岂敢岂敢。”说话间也是坐了下来。
马天行又端详了书生一阵,这才道:“东方公子在醉心楼与我儿有所冲突,却不知所为何事?”
他原本很清楚,在醉心楼这种烟花之地,肯定不外乎争风吃醋。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再一次提及这件事,让东方白有所难堪。你东方白不是来登门谢罪的么,那就看你如何了结此事?
东方白歉然道:“此事都怪我有眼无珠,不认得马大少爷,才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我早些知道,便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有所冒犯。”
马天行朗声道:“不打紧,不打紧,年轻人嘛,难免冲动,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
东方白道:“那可不行,在下行走江湖,自知江湖规矩,做错了事,自然需要付出代价,如若此事就此了解,在下万不能心安。还望庄主给个机会,让在下为马庄主尽些绵薄之力,以报马庄主宽宏大量之恩德。”
马天行待欲开口,他身旁一直默不言语的杜仲卿此时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马天行面露笑意,这才说道:“既然东方公子有此想法,正好马某也有一事一筹莫展,还望东方公子伸出援手,不要推辞。”
东方白道:“马庄主请说,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马天行道:“想必东方公子早已听说过本庄被人盗窃银票一事,否则方才也不会跟下人说因为此事要见马某。我虽然知道东方公子此语并非本意,但既然东方公子话说到这里,我也就顺着东方公子之意,希望东方公子能替本庄找回那被盗的三十万两银票。若这事能成,马某自当重谢。”
东方白似乎愣了一下,但马上笑道:“如若我真找回来,重谢不敢当,只希望马庄主答应在下一事便可。”
马天行道:“但请说来,马某也自当尽力而为。”
东方白道:“此事对马庄主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马天行道:“如此简单?”
东方白道:“是的。”
马天行道:“那是何事?”
东方白道:“只希望马庄主不要为难醉心楼就好。”
马天行大笑道:“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