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正年少
柳惜念从柜子里翻出古琴,跪坐在地上,手指僵硬地拨动琴弦,琴声断断续续的响起来了,她学了好久的“南城曲”却永远没有谢倾聆弹的好听,以前谢倾聆经常弹给她听,可她却嫌烦,可是她现在想听了,为什么没有人弹了,往事一幕幕的在她眼前掠过……
那年柳惜念十一岁,谢倾聆十二岁,顾远帆十三岁。
还记得那天是一个萦绕着荷花香的晚上,谢家小姐过十二岁的生辰,邀请了很多人参加,在爹爹的带领下柳惜念也去了。宴会上那些富家的公子小姐三五成群的玩闹着,一些年龄梢大的只是安静的坐在,却也少不了眉来眼去。有点不合群的柳惜念自然就落单了,这些公子小姐她只和顾远帆玩的好,可是此时他正在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看样子他好像脱不开身了,算了,自己走走吧!
谢家有一方很大的荷塘,荷花的阵阵幽香一丝一丝地随着空气被吸入到鼻子里,刚刚过十五,夜空中正挂着一轮弦月,虽不是完美的但是依然繁星缭绕,那些星是有多大的信仰啊!
荷塘离正厅不远,还是可以听到正厅里的喧闹声,喧闹的声音里好像还有琴声,忽远忽近,明明很清楚的听到了,可却又有点模糊不清,让人感觉像是雾里看花,但是她可以确定不是宴会里弹奏的音乐,她集中注意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
找到了,就在荷塘中央的小亭子里,亭上的帘子被风掀起一角,可以看到有一个白衣少女在抚琴,白衣被跳动的烛火衬的更加无暇,朦胧的面颊和她的琴声一样充满神秘。“沙拉拉”荷花都往一个方向微微倾斜,空气中飘渺着荷花的香味,柳惜念深吸一口气,像是着了魔一样的走到亭子里。
她轻轻地撩开帘子,少女微微抬头对她笑了笑,继续埋头抚琴,一曲落下,柳惜念痴痴地拍拍手,少女问到:“你是?”
“柳惜念!叫我念儿就行了。”
“是来参加我的生辰吧!怎么跑这里来了?”少女起身拉她在长椅上坐下。
“你的宴会?那你是谢家小姐谢倾聆!”柳惜念早听说谢倾聆是个美人,没想到真的见着了。
谢倾聆点点头,“我喜欢安静所以就到这里抚琴了,没想到还有人来倾听。”
“聆姐姐,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啊!好好听哦!”
“聆姐姐?”谢倾聆满是疑问地看着她。
“聆姐姐比我年长,就像帆哥哥比我年长一样,所以我就叫你姐姐。”
在那些公子小姐间的称呼,她还从来没有以姐妹相称过,“哦!刚刚那个曲子叫‘南城曲’听过它的传说吗?”
“没有。”柳惜念摇摇头,爹不她看太多书,她对于那些传说几乎是陌生的。
谢倾聆走到古琴前,随意地拨了几跟琴弦,说到:“相传,在我们华州的城南有一个秀才,他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妻子,当地的恶霸得知后就想把她抢过来,于是他打死了秀才,并把他的尸体抛下悬崖,他的妻子知道自己危难临头,抱着琴,在悬崖下找到秀才的尸体在树林里安葬了他,恶霸带着手下们来到了树林里,秀才的妻子为了不让他们找到自己和丈夫的坟,于是她就模仿树林里的风声弹奏出一首曲子,恶霸听这琴声忽大忽小,忽近忽远,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就在树林里迷路了,这就是‘南城曲’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为什么我刚才就找到聆姐姐了呢?”
“傻念儿,这是传说啊!”谢倾聆抿嘴笑笑,可笑挂在嘴边却收不起来了,那个像从荷塘里走出来的少年正向她走过来。
“念儿!”少年居然对着柳惜念温柔地笑笑,“怎么跑这里来了,柳伯伯正要回去呢!走吧!”
柳惜念听到喊声,兴奋地跑过去,亲昵地挽住少年的臂膀,撒娇到,“知道了啦!”又把他拉到谢倾聆面前,“帆哥哥,这位小姐是谢倾聆。聆姐姐我告诉你哦,帆哥哥他是顾家的少爷呢!”
“谢小姐!”顾远帆拱了拱手。谢倾聆也起身微微地俯首。
“好啦!念儿走啦!”顾远帆拉着柳惜念转身就走,
“聆姐姐,再会啊——哎呦!”柳惜念正跟谢倾聆挥手告别,结果就踩到自己的裙角跌坐在地上,终究不能倒着走啊!
顾远帆摇摇头,伸出手并不是拉她起来,而是直接把她抱在怀里,柳惜念的脸“噌噌噌”地红起来了,顾远帆也不是第一次抱她,可是这是唯独一次是在外人面前抱她,她也唯独这次羞红了脸。
谢倾聆心里明明已经疯长的芽,却被这一幕扼制了生长,她又重新拨动起琴弦,在绵长悠扬的“南城曲”中,却掩盖不住黑暗中传来的对话声:
“你刚才脸红什么?”
“我,我被你抱太紧了,热的。”
“哦,那我放开咯!”
“啊?哎呦!你摔痛我啦!”
“那到底还要不要我抱了?”
“要要要。”
“早说嘛!怎么摔一下变重了?”
“你说什么?这是给你的惩罚,不然动不动就把我摔下来。”
……
苏离走进来,默默地坐在她旁边从她背后抱住她,他刚回来,看见了初晓就知道了一切。柳惜念终于弹不下去了,把头埋在苏离怀里呜咽了起来,手指上的血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