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人?”
这一次轮到陆飞燕面露讶异之色,她是那样的信任慕容安,甚至与他许下了山盟海誓,然而慕容安却根本就没有在十里亭等待自己!
如此看来,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她若不来,他便等待一生的情话,都是虚无!
陆飞燕突然苦笑出声,令宁致远十分吃惊,只因陆飞燕状若癫狂,样子十分吓人。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陆飞燕几乎要挣脱开束缚,竟然使得宁致远也退后一步,好在陆飞燕的身上有着绳索,陆飞燕也不过是个柔弱女子而已,她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将其挣脱?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
“他姓甚名谁?”
宁致远却不肯就此放过陆飞燕,既然陆飞燕已然决定要跟随那个男子浪迹天涯,想必两人厮混已久,只恨他竟然到现在才知晓事情的真相,可见平日里陆飞燕都是在强颜欢笑,为的不过是他的钱财和地位而已!
陆飞燕摇摇头,不是她不肯说,而是她真的不知,她与慕容安不过两面之缘,慕容安又十分清冷,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告知自己的闺名,又哪里能够知晓心上人的名讳?
奈何陆飞燕的表现在宁致远看来,便是她欲盖弥彰,想要替那个小白脸遮掩,恐怕此番引诱自己去十里亭,便是给那个小白脸逃跑的时间!
也罢,既然陆飞燕有意寻死,那么自己就成全了她!
“陆飞燕,老夫当真是瞎了眼,才会让你做宁家的当家主母,既然你如此不知廉耻,也别怪我无情无义!”
宁致远咬了咬牙,陆飞燕必须死,否则宁家的名声则一朝不保,然而说他对陆飞燕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是不可能的,陆飞燕美如天仙,任是换了别的男人也难免对陆飞燕动心,更何况已经是这个岁数的自己?
有如此美人陪伴在身侧,有时宁致远甚至觉得,自己比祁仲康还要得意一分,毕竟陆飞燕的姿色甚至比起宫中的妃子都要出众得多。
“老爷,难道你以为,我活得就快乐么?你已经是个老头子,本就满足不了我!既如此,又何必管束着我在外面寻欢作乐呢?你们男人就可以花天酒地,难道我连与人说了几句话都不可以吗?”
陆飞燕知道自己已然死到临头,既如此,她何不说上几句自己的心里话?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为了宁家的钱财和名声,奈何到了后来,她才终于知道,这样的日子并非是自己真心想要的生活。
她更加想要的还是有一个懂得自己的人陪伴在身侧!
只可惜,这辈子是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此刻陆飞燕突然无比怨恨慕容安,为何这个男人给了自己希望,又带给自己无尽的失望?难道说,他真的只是采花大盗,不过是与自己随便说了几句而已?
陆飞燕的心头苦涩,倘若如此,她竟然为了慕容安的几句花言巧语而赔上自己一生,当真是十分不值得。
“贱人!”
见陆飞燕临死之前也不肯悔改,宁致远便再也不肯与之多言,“来人,准备浸猪笼!”
“是,丞相大人。”
立刻有几个粗壮的婆子来准备相关事宜,深宅大院里面出现这等事情并不奇怪,毕竟宁致远的年事已高,陆飞燕年轻貌美,按捺不住也是正常现象,只是如此快地处死当家主母,到底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几个婆子不敢耽误,将陆飞燕装入猪笼当中,原本以为陆飞燕会有挣扎,但陆飞燕自始自终都好像死人一般,好似死亡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一般。
而事实上,死亡对于陆飞燕来说,也的确是一种幸福,她作为宁家的当家主母,实际上就是名存实亡,宁家唯有宁致远一人高高在上,哪里有她说话的地方?好不容易遇到了情投意合之人,偏生又是个骗子!
既如此,倒还不如死了干净!
虽然说这是深宅大院里面的秘密,可还是被有心之人传得沸沸扬扬,若是说此事谁最清楚来龙去脉,自然要数慕容安,他让青峰在大街小巷里面传遍此事,一时之间长安城里人们茶余饭后,最为津津乐道之事,便是宁家的当家主母,当今御史大夫的侄女儿红杏出墙,最后被浸了猪笼的事情。
“宁致远当真是胆大包天!”
既然慕容安想要让祁仲康听到此事,那么此事自然传到了祁仲康的耳朵里面,早些时日,祁仲康还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让陆飞燕入宫伺候,男人都喜欢新鲜的,祁仲康也不例外,陆飞燕貌若天仙,祁仲康早就巴巴地惦记着,奈何宁致远却抢先一步,活生生地让陆飞燕浸了猪笼。
难不成,宁致远是知晓他对陆飞燕的心思,所以才杀了陆飞燕?
一时之间祁仲康几乎是认定了宁致远的不忠心,如果他当真对自己忠心耿耿,就该早早地将陆飞燕双手奉上才是,怎的先下手为强?
所以,宁致远断然不能留!
按说宁致远也是冤枉,他无缘无故地被人戴了绿帽子不说,此刻还被祁仲康所怀疑,可宁致远竟然不知祁仲康是为了何种原因才疑心于他。
隔日上朝,宁致远的心情格外不好,一则是因为他失去了年轻貌美的陆飞燕,日后他想要与人倾诉之时,身边便少了一个赏心悦目之人,二则是因为如今长安城内已然将宁家的丑事编成了歌谣,让他在同僚面前甚至都抬不起头。
“丞相。”
祁仲康突然开口,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宁致远,今日宁致远看起来萎靡不振,而在祁仲康看来,这便是宁致远根本不关心国事的表现。
“皇上可有旨意?”
祁仲康冷笑一声,宁致远回答得如此漫不经心,可见已然是一个乱臣贼子,只是想要废了丞相,断然不能用他竟然杀了自己心头的女人这样荒谬的理由,还要找一个妥善的理由方才能够令众人信服。
“丞相,你好大的胆子!”
宁致远顿觉惶恐,他本就心气不顺,如今祁仲康这样突然说起,宁致远更是觉得手脚冰冷,“微臣请皇上明示!”
“此乃从丞相家中寻得的一幅字,这可是你的?”
宁致远细细辨认了一番,的确是他的字迹没错,昨日将陆飞燕处死之后,他觉得十分悲伤,因此才挥毫数个时辰,只是这副字画如何到了祁仲康的手里面?
只是宁致远来不及想更多,祁仲康便勃然大怒,“宁致远,果然你包藏祸心!这幅字里面明明就有朕的名讳,难道你想要朕早早地驾崩不成?”
宁致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不过是他随手做的字画而已,如何就成了包藏祸心?
就算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断然不敢!
“皇上,微臣冤枉,微臣不敢!”
此刻祁仲康火冒三丈,如何还能够听宁致远的解释?今日当他拿到字画的时候,登时就起了要杀宁致远的念头,如若不是因为宁致远乃是当朝丞相,他一早就让人将宁致远抓起来审问,何苦还要让他上朝,与之当面对质?
他就知道,宁致远断然不可能承认!
“来人,将宁致远抓起来,打入大牢!”
祁仲康的面色十分冷漠,好似宁致远不再是从前那位忠心耿耿的丞相大人,他既然敢杀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后果。
可这副字画也着实诡异!
祁仲康自然不会想到,这副字画虽然是宁致远所做,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有心之人故意透露给了祁仲康,原本是最普通不过的字画而已,可被人曲解了意思,以祁仲康的多疑性子,他自然会认定宁致远心怀不轨。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这一向是祁仲康的做人准则,见宁致远即将被侍卫带走,底下人人自危,生怕祁仲康的下一把火就要烧到自己的身上。
“皇上,万万不可带走丞相大人!”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陆俊龙,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一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宁致远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即便昨日宁致远杀了他的侄女儿,可陆俊龙也认定那是罪有应得,陆飞燕不但是宁家之耻,同样也是陆家的耻辱。
祁仲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透露出危险的光芒来,朝堂之上竟然有臣子敢公开对抗于他,还哪里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陆卿,你有异议?”
众臣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祁仲康的杀意,奈何陆俊龙却丝毫不惧,“皇上,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如何就能够将丞相大人下狱?丞相大人身份尊贵,若是被人屈打成招,岂不是让东莱白白地损失了一位丞相?”
“丞相没有了可以再提拔,可若是宁致远包藏祸心,从而导致东莱灭国,难道御史大夫能够担当起这个重责?”
说话的真是黄梅龄,他从来都擅长煽风点火,此刻祁仲康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这趟浑水搅进来的人越多,那么事情就会演变得越发有意思起来,他奉了凤婉的命令,必须要将宁致远和陆俊龙下狱,之后才能悄无声息地动了手脚。
毕竟,宁致远和陆俊龙乃是他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必须要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