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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壁上观

虽然在昊天心里一直有在猜测屠天骄是否认识自己,但实际上在心底上是相信屠天骄是不认识自己的。一来二人只是梁上之交,当时昊天身为天罗堂风者之一,奉命刺杀屠天骄之父屠鹏翼,接着被琴月委派至织女庄内。昊天藏匿于织女庄横梁之上,听得其母金珠对其讲述家族之事种种,如果那时候,金珠和屠天骄已经发现了昊天,那么便不会当着昊天的面讲述屠家的家族秘密,和未名湖开启的时间,更不会当着昊天的面去触发逆流的机关,最后导致屠鹏翼身死,而天罗堂人最终可以安然逃脱。

二来,天罗堂任务向来机密,只有任务中的一行人才能知道彼此的名字,固然出了王平一个叛徒,但是那时候在他们心中天罗堂人尽灭,王平肯定不会想到还有人侥幸未死,更何况,那时候屠鹏翼未死,王平没有任何理由去向屠天骄等人透露天罗堂人的消息,所以屠天骄也绝不是从王平口中得知的自己的名字。

玄姬为保命弃屠鹏翼而逃,自然也不会再回屠家,为屠天骄通风报信,所以经过昊天严密的思考,屠天骄能认出自己的概率几乎为零。

所以当四人擦肩而过之时,昊天几乎毫无防范,而当他侥幸逃脱屠天骄金翅断羽刀的那一劈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一跃跨出,脑海中却在飞速盘算着,又将自己之前的推理重新思考了一遍,实在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漏算了什么。那么如果已经否定了前面的所有一切,大概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说得通了,那就是天罗堂中一定还有其他屠家的内奸,而就是那内奸将自己出卖了。

昊天考虑的虽多,却丝毫不影响他出手的速度,他左手将小貂放入怀中,右手凭空一扯,风鸾斧便出现在了昊天手中。屠天骄的境界本就较昊天要高出不少,加上他此刻金翅断羽刀在手,出招大开大合,手段凶狠,似乎非要致昊天于死地不可。

昊天境界虽然低微,但是应对的倒也自如,风鸾斧在昊天手中游刃有余,进可攻退可守,屠天骄金翅断羽刀来势虽然凶猛,但是昊天的风鸾斧横拦竖截,防守转换之间严丝无缝,甚至在招式变化之中还可以抽出机会,刺出两斧,作为反击。

但是昊天渐渐已经觉得自己虎口发麻,有些力不从心,虽然自己五年来一直在修行百兽戏,每日以天精淬体,但是屠天骄是纯粹的游仙境,而不管昊天如何天赋过人,身体如何坚韧,这境界上的差距是始终无法弥补的。

渐渐,昊天发觉屠天骄的出刀不再是毫无章法,杀机渐露,自己的招架也慢慢开始无力起来,更不要提出抽出机会反击了。每次昊天的风鸾斧触碰到屠天骄的刀时,都在预估着屠天骄下一击的力度,而他心里总觉得屠天骄的下一击一定可以接下来,但是每当屠天骄下一击击出,他却发现自己应对的却比当初预料之中的要艰难的多。他知道自己终将死在屠天骄的刀下,但是他却不想放弃,他想试试看,屠天骄的最后一刀究竟可以凌厉到什么样的程度。这似乎是一种魔力,也是一种反复,昊天就一直这样,吃力地抵抗着,始终不肯撤出那可怕的循环。

昊天的双眼死死得顶着那金翅断羽刀,断羽刀下落的极慢,慢到昊天足以发现那一刀的落点,慢到昊天足可以将风鸾斧隔在自己和断羽刀之间,只是,那力道,却是昊天再也不能抵挡的了。

这一刀拦住,昊天只听得身体内“咔嚓”一声响,那声响是那么的熟悉,他知道那是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却又是那么的悦耳,让他留恋,又觉得刺激。

“小子,你怎么了!”一声巨响宛如雷霆响在昊天魂海之中,让昊天立刻从这痴迷疯癫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怎,怎么回事?”昊天回过神后,瞬间觉得自己身体上的骨骼剧痛,仿佛要散架了一般,手中的风鸾斧也渐渐变得虚幻,虽然看着风鸾斧的样子足以抵抗金翅断羽刀许久,但他知道,如若不是风鸾斧及时的叫醒了自己,下一击,自己的肉体就将承担不住,成为金翅断羽刀下的一缕亡魂。

昊天不敢再去盯着那杆诡异的断羽刀,转而看向屠天骄,他看到了屠天骄脸上的一抹微笑,那微笑是阴谋得逞时才会产生的得意的微笑,那是胜利者的微笑。

昊天又看到屠天骄身后那两位老者在屠天骄的身后不住地点头,他们似乎对屠天骄的刀法十分满意,而且在他们的满意中也充满了自信,自信屠天骄可以亲自战胜面前的这个少年,即便他曾经有过多少辉煌,无论他以后还将有多么宽广的前途,此刻,也终将死在屠天骄的手里。

“快走!”风鸾斧急道。

这一刀的下落速度依旧很慢,慢到昊天足以可以做很多事情,昊天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洛河步的方位,待到金翅断羽刀将落,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屠天骄面前。屠天骄瞬间变色,接着冷笑一声,“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昊天由于失去了天精,便再也无法运用从风心法,纵使如此,昊天在地面上的速度也绝对不弱,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消失,小貂才从昊天怀里伸出一颗小脑袋,左顾右盼,伸出舌头舔了舔昊天的下巴,侧着一个头,似乎在询问。

“没什么事的,你受伤了么?”昊天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故作轻松地呼吸起来,只为了给小貂一个安心,小心的问道。

小貂摇了摇头,温柔地看着昊天。

“真的没事么?我看你身体上怎么有些黑色的纹路?”昊天疑惑道。

小貂略一迟疑,接着又摇了摇头,蹭了蹭昊天的胸口,便安心的睡了过去。

“小子,你小心点这只狐狸。”风鸾斧突然说道。

“怎么?”昊天长出了一口气,刚刚为了防止小貂察觉出异样,怕她听出自己呼吸的沉重,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直到这时,方自出了一口气。不由觉得身体剧痛,胸口仿佛都要被撕裂了一般。

“他身上,似乎有龙族的气息。”

“龙族?龙狐?”

“也亏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风鸾斧有些不满道。

昊天傻傻一笑,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反而轻松了很多,生死关头的他似乎早已经放弃了那些猜测,此刻的他,只有童真。他记起风鸾斧似乎提醒过自己要提防小貂很多次,可都是被他忽略了,在他心里,小貂早就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也不允许别人质疑。

昊天自忖逃了很久,便停下脚步,长出了一口气,刚刚现出身形,忽然发现屠天骄三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昊天身后,昊天心中苦叫一声,再次飞身和屠天骄交起手来。

这一次,昊天再也不敢盯着屠天骄的金翅断羽刀了,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迷离一定与目光和那柄刀的接触有关,于是他索性闭起了眼睛,不在注意屠天骄的出手。

而根据屠天骄挥刀的风声,来判断出刀的位置,进而用风鸾斧进行抵抗。交手之中,昊天利用耳朵辨声,利用天生的反应来对屠天骄的出手进行抵挡。当他再也不用考虑如何去对付屠天骄而是变为一味的抵挡的时候,思绪便从战场中游离了出来,他突然想起那天在织女庄第一次见到屠天骄,金珠曾经对屠天骄说过,她会派遣几位地仙境的修行者自毁修为来帮助屠天骄。

说不定他身后那两位老人便是自毁修为之后才进入未名湖的,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肯出手。

昊天心念至此,心中一惊,一瞬间思绪又回了过来,更加不敢恋战,由于昊天不再睁眼,屠天骄的招式便如起初一般杂乱无序,昊天很快便抓到他的一个漏洞,翻身撤出战场。

他一个翻身,脚踏洛河步出,消失在了三个人面前,接着,便从身上取出避异风披在身上,小心的跟在屠天骄身旁。

“又跑了?”屠天骄身后一位身着红袍的老者问道。

“嗯”

“没事,他跑不了多远。”

“感觉他就在附近。”另一位长髯老者道。

昊天听闻此话,不禁心里一惊,这次他就是以身犯险,故意以避异风的隐蔽性躲在三人身边,试图逃过一劫,而听到这个长髯老者的话之后,他发觉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昊天就这样跟着三人一起走着,一路上,他们都是只觉得昊天就在附近,却不知身在何处,而他们也不急着寻找,料想人力总有尽时,所以他们走的倒也安稳轻快。途中,他终于遇到了自己一直想寻找的两个地网帮人,这两人是一对孪生兄弟,也正是因为二人心有灵犀的默契程度,所以才能一起选择艮位,从而来到一起,来到这座小岛上。

此刻他们走在前方,正在商议着如何进行,他们的想法也出奇的一致,当他们看到了昊天同二人一样进入艮位之后,他们决心先找到昊天之后,再做盘算,而就是因为这个盘算,才让这两位兄弟就此丧了性命。

两位兄弟一路以来不敢四处张扬,生怕惹到地网帮的对头,正好此地人烟稀少,才私下盘算,而他们没想到,就是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却成为了二人真正的墓地。

昊天见到二人先是一喜,他终于找到了想要寻找的两人,可是现在,他却那么的希望两个人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被自己看到才好。等到二人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他就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名字,终会让这二人丧了性命。

事情不出昊天的预料,屠天骄三人听到他们二人讲到昊天的名字之后,长髯老者和红袍老人相视一笑,便走向前去。

“两位小兄弟刚刚可是说认识昊天兄弟?”二人言语之间透露着亲切,于是这天真的双胞兄弟便以为这几人是昊天的朋友,欣喜的点了点头。

接着说道,“嗯,昊天兄弟是我们大……”

二人话未说完,便被两位老人一招取下了首级。

昊天几乎发疯欲狂,正要扯下避异风冲出去,却被风鸾斧制止住了。

“别冲动,他们就是要逼你出去。”

风鸾斧说的没错,两位老人已知昊天就在自己身边,却迟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正好遇到两位熟识昊天之人,便试图杀了这二人,逼出昊天现身。

“他二人…他二人……”昊天有些哽咽的说道。

“会有机会报仇的。”风鸾斧安慰道。

正在昊天伤感之时,胸口的小貂似乎苏醒了过来,突然从昊天的怀里窜出,离开了避异风向远方跑去。

“小貂!”昊天终于没有忍住,叫出了声音。扯下避异风便向小貂追去。

身后三人见到昊天现形,还自以为是计谋得逞,心中窃喜之时,同时叫到,“追!”

小貂在前奔跑着,昊天在后面追,屠天骄三人在昊天身后追着昊天,由于昊天追赶小貂心切,一时间也顾不得施展洛河步,而小貂虽然已经化为原型,但是还保留着一定境界,任凭昊天身体异于常人,此刻也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自己与小貂的距离越来越远,反而险些被身后的屠天骄三人追上。

眼见小貂渐行渐远,消失在了昊天的视线中,而昊天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唯一一个信念,方自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用于奔跑了,于是心一横,脚下洛河步又起,转身躲到了一处山洞之中。

昊天身披避异风躲在洞口的阴暗处,暗忖如若三人再次追到自己,纵使是死,也要与其拼的鱼死网破。

可是这次,三人并没有同昊天所想,进入山洞之中,而是继续向前方追了过去,向着小貂消失的方向。

昊天最终也没有等到三人回头,他们三人同小貂一样,消失在了远方,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他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警觉,瘫倚在山洞壁内,便滑了下去。

这一次交手,他终于知道游仙境与天凡的差距,再加上屠天骄诡异的刀法,更是让自己险些丧命。这不禁让昊天突然有些后怕起来,接着又想到了消失的小貂,她为何会莫名其妙的跑出,她是否会被那三人追上,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一念至此,昊天的心里不禁再次开始惆怅了起来。

突然间,昊天跳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手指似乎碰到了墙壁上刻画的什么图案,黑暗之中,他小心的用手指感触着。

就在他坐下的位置,他用手指感触出身后墙壁底部上深深地刻画着三个字,“玉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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