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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终相见

很快,火谷便从低落的思绪中走了出来,继续演绎着一位老顽童的模样,不时和小貂昊天二人打趣,也难怪,要让一个开朗的人在一间封闭的囚牢里呆那么久,就算不死,也会疯魔。看着火谷老人疯魔癫狂的神情,昊天不禁难过,强笑着陪火谷聊天,反倒是小貂,对这个老人十分喜爱,因为性格相投?或者是一语道破了少女的情愫。

而在火谷眼中,似乎也只有这两人,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过其余人一眼,即使有些人的实力要比这二人强大许多。

这样的轻视,也让天罗堂人很不满,本来老人的性格是令人亲近的,可是这亲近仅仅是针对二人,热情如火,对其余人却冷如冰霜。

昊天也察觉到了天罗堂人的急躁,此刻毕竟知道了出路,下面的目的就已经很明确了,虽然表面不说,但是莽虎早已在魂海罗天簿中催促了很多次,昊天依依不舍,只得向火谷告别,看着依旧喜笑颜开的老人在众人身后笑着挥手告别,不知为何,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一丝酸楚,昊天回过头,发现小貂的眼圈也有些泛红。

就这样离开,再也不会相见,忘年之交,却相见恨晚。

一行人走在逆流之中,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虽然有小貂对逆流的驾驭,但是他们依然忌惮着,忌惮着那群神秘的精魂,一路上他们都侥幸的躲开了精魂的巡逻,而这一次,织女庄和牛郎铺位置几乎分别处在逆流的两端,也就是说,他们的行动贯穿着整条逆流,有着极大的几率,他们与精魂会相遇。

而一旦相遇,结果是毋庸置疑的,因为逆流,是精魂的领地。

在逆流中,他们比天凡更可悲,长时间的修炼让他们过分的依赖体内的天精,如今经脉之中虽然全是精气,却无法施展。

一直以来,在有莽虎为前车之鉴的情况下,他们格外的谨慎,保存着自己体内的精气,但是精气在呼吸之间,也难免会有流逝,而战斗如果发生在逆流之内,在巨大的吸力之下,无所补充,他们体内,再多的精气也是于事无补。

一行人的心都在悬着,每踏下的一步,都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步,所有人中,只有小貂可以在这浩瀚逆流中察觉到精魂的存在,对于未知,任何人都有着一样的恐惧。

囚禁水清的地方距离牛郎铺不远,既然水清一直想要出去,那么她定然对牛郎铺有着很深的研究,于是大部分人决定,要先去找水清,也正是这一决定,救了天罗堂一命。

牛郎铺和子云居相距不远,而囚禁水清的牢房就在这两者之间,由于监视屠鹏翼的行踪,一般都终止在子云居处,而如果牛郎铺不是屠家的产业,恐怕也不会有人负责监视,所以戌域之中,牛郎铺和子云居之间的那一片建筑也都被大家忽略掉了。

昊天曾经走过那条街一趟,依稀记得,那地方似乎是一家棺材店,店面很小,但是空间很大。

骨塔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光泽,寒气也渐渐收敛了许多,周围的逆流变得和其他处的一样,也不再是璀璨的晶体,但是大家却没有任何愉悦的心情,因为这骨塔中,又多了一具他们兄弟的骸骨。

过了骨塔就是水清的牢房,昊天轻敲铁牢,即便是在生死一线的时间里,他还是不肯做一个无礼之人,只不过他没有等到回应,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会有所回应,那个被称作水清的前辈,是否还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活下来。

于是,昊天切开牢房,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庆幸自己真的命不该绝,他们几乎走遍了整条逆流,如此大的几率,他们都可以躲过精魂的巡逻。

于是大家按次序进入牢房,昊天还未来得及向牢房中打量,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回头望去,只见精光四散,白骨浮起。

一行人的前后顺序一直是不变的,小貂和昊天走在最前方,琴月独自一人紧跟着他们二人,飞熊残狼搀扶着莽虎走在第三位,然后是毛猴和另外两名雨烟,而发生惨呼的正是那两名雨烟。

就在昊天等人进入牢房之时,精魂队伍终于到达逆流另一头后返回巡逻,触碰到了那两名雨烟,随后,他们便回归了天地,精散骨飞。

如今的天罗堂人已经对死亡司空见惯,四十三人出战,如今仅剩下六人,他们经历的死亡太多了。只是,这两名雨烟甚至都未留下名字,就化为逆流中的一抹精气,骨塔上的一具骸骨,也不免令人难过。

很难相信,如果他们径直走向牛郎铺,而不选择来找水清,注定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

众人还未从伤感和劫后余生的侥幸中回过神来,牢房内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声音,清凉动听,仿佛少女。

“看来你们去看过那老鬼了!”声音虽然不满,但却透露出一丝哀伤,那是漫长的寂寥所引发出的哀伤。

“从你们身上的灰烬味道就能问出来。”水清补充道。

“水清前辈……”

“咦?这个女娃的气息好亲近啊。”水清走近小貂,仔细打量着。

“水清前辈,她也是水魄!”昊天尴尬道。

“嗯……”水清似乎有些满意,又打量了一下小貂,眼中似有深意,过了一阵,对昊天说道,“说吧,你们来找我什么事。”

昊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遭,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虽然他们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但他们依然很耐心,因为这个外貌依旧年轻的女人不知道老了他们多少岁,而且境界要比之前的火谷,要高得多,所以,他们依旧十分谦逊的立在一旁,包括桀骜不驯的残狼。

因为他们察觉到这个女人虽然并未完全释放出威压,就是自然散发出的气息,都要比牢房之中所有人的修为要高,所以纵使他们十分急躁的想要出去,也依然不敢表现出来。

“哼哼,”水清听到火谷和木茗那凭空而出的顾忌时,冷哼道,“那两个老鬼可是越来越变成懦夫了!老娘可不忌惮什么。”水清嘴上说着不忌惮,但依然没有将那禁忌之名说出,“就凭老娘这举世无双的流水易容,一旦出去,任谁也找不到我。”

昊天发现,这水清的脾气似乎比火谷还要暴躁,难怪洒脱放荡的火谷,提到水清的名字也要收敛几分骄狂。

火是暴烈而不可侵犯,相比之下,水则显得柔和流动的多,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杀人于无形,或许也是水在柔美外表下隐藏着温柔的杀虐。

水清就是很好的一个诠释。

“只不过,”水清变得有些颓唐,“虽然我是水族之人,但是我对外面的逆流也是无计可施。”

“那逆流不仅可以吸收天精,里面还有精魂把守,何况,那逆流的暴虐可比表面强大的多,我根本驾驭不了,我可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作为赌注。”

水清说完,所有人心中都吃了一惊,因为他们知道,这一路以来,小貂都是在驾驭着逆流的,调整逆流的节奏,保证所有人不被逆流所吞噬。甚至可以将逆流中的天精化为己用,补充体内天精的流逝。

“我能告诉你们的很简单,逆流从旁边的牛郎铺之处,就已经彻底到了尽头,如果你们要去地牢外的其他地方,从那里就可以进入。但是如果你们要离开地牢,就只有牛郎铺一条出路。”

“我们要怎么打破牛郎铺的机关?”毛猴急躁的问道。每一次的言语,不是惊讶,就是催促和胆怯,毛猴不仅身体瘦的像猴子一样,性格也有些急躁和胆小。

水清听了他唐突的问话,不由眉头一皱,斜睨了毛猴一眼,继续对着昊天说道,“就算你们可以离开地牢,牛郎铺之中凭空出现七个人,难道不会惹人注目么?”

“这也是我一直没法离开这里的原因之一。”水清补充道。

水清的话突然变得冷冰冰了,五大家族的族祖,唯有这一人是女性,可以和其余四大家族并立而不朽,巾帼不让须眉,她自然有她独特的能力,脾气也难免难测。

况且水魄的女人,是否也是如此亦冰亦柔?

昊天一直在静静的听着水清的讲述,心中思索着方法。水清说得对,他们根本不能离开地牢,凭空出现在牛郎铺中,将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会导致整个屠府的追杀。而反观己方的实力,莽虎体内天精尽失,除去一身孔武有力的身躯,别无所有,而毛猴之所以可以进入天罗堂,出去他那神奇的模仿能力外,就是他的平凡,他有着任何人都有的贪利,好色,和胆怯,可以轻松的伪装成任何一个平凡的天人。

因为那是任何人都有的三大弱点,他无需伪装便可以做到

琴月在骨塔中,魂海受伤严重,如今还不知回复如何,仅仅四人之力,如何可以抵抗内存三名散仙的屠府追杀。

“小子,想清楚了吗?”水清看着昊天思绪良久,不禁有些戏谑的问道。

“我们不走,留在地牢之中。”昊天说完,起身便向水清告别,“昊天若不死,他日定助水清前辈离开囚牢之中。”

水清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七人的离开,原本脸上不在意的嘲笑,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果不出水清所说,走过牛郎铺不远,就离开了逆流的范围,整个地牢的全貌展现在众人面前。

当初昊天一语成谶,这地牢真如戌域地下世界一般,只不过这世界未免有些阴森,所有的格局都与戌域一致,甚至连楼与楼之间的间距也丝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千炼精钢打造成的封闭牢房,与木茗所处的一样。

偌大的街道空无一人,两旁囚牢如金属所制的坟冢,静默的伫立在两旁,让人觉得寒意骤起,不觉有些阴森。

正当大家还在被这单调的地牢震骇住的时候,昊天的声音突然响起,“备战!”

众人回神望去,前方一行三人,一人座下玉顶鹤,这极美的鹤双翼都被截根而断,显得十分滑稽,鹤后一人背生双翼,浮空而行,紧紧跟着,鹤前还有一人,引鹤徒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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