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
震撼人心的钟声敲响。
洗涤人心的诵经声在佛祖前响起。
小和尚们在地上打坐,闭上双眼,默默念经。
鸟儿舒心的小憩在树枝上,一些燕子才生下来一窝小燕子,依红妆爬在树上替它们寻了一些草垫在下面。
夜元澈的蛇毒慢慢恢复好转,他靠在粗壮的树根下,听着小和尚们诵经,自己的心也静了些。
现在,依红妆已经将女儿身向自己坦白。
而他的身份……
“二澈,你看这些小燕子,多可爱啊。”依红妆虽仍是素衣,但,却比往日自在多了。
夜元澈从满满的心事中回过神儿来,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撑着一个手掌抬头看着爬高高的依红妆,细碎的阳光透过绿叶折射在依红妆的脸上,她泛着光亮,她是那么美好。
“你慢点,别摔着。”夜元澈细心的叮嘱。
“没事儿,我摔不着,我厉害着呢,我还会飞呢。”说着,依红妆脚踏轻功打算飞下来,她清凉的眸子隔着小燕子的窝看到了寺庙庙墙处好像有一抹身影,她揉了揉眼睛,心里暗想着这是谁家的小和尚这么淘气呢。
许久没动静的依红妆让夜元澈催促着:“你下来啊,是不是害怕了?你直接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我才不怕咧。”大大咧咧的依红妆回过神儿来,她像一只欢乐的小鸟儿‘嗖’的跳了下来,直接扑倒了夜元澈安全的怀里。
她‘咯咯’的泛着清脆的笑声:“你看,我才没有怕。”
墙头上,楚凌轩那双乌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这一切,捏紧了拳头砸在了墙头上,一些碎粉掉了下来:他们竟然如此亲密,难道这个中原皇帝知道了她的女儿身?
不知为何,楚凌轩看到他们亲密就觉得十分刺眼,心里的滋味儿也有些怪怪的。
他们避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夜子风从方才就觉得楚凌轩奇怪,问:“你看见谁了,这么激动?”
“方才我表现的很激动?”楚凌轩问。
“就差写脸上了。”夜子风道。
楚凌轩眯起了眸子,暗忖心事。
因为在寺庙不能做太过亲密的事情,依红妆从夜元澈的怀里滑下来,一本正经地和他一前一后的走。
风中妖娆的花瓣儿落在了依红妆的发丝上,夜元澈顿住替她缕下,凝着她的眉眼,夜元澈忽然很想问她一个问题:“红妆,你觉得生活在民间的女子和生活在宫中的女子有什么区别?”
地上薄薄的尘土染在了她的鞋尖儿上,她踢开落在地上的花瓣儿,觉得这个问题真是难住她了,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
深宫大院,怎能比得过民家的自由呢?
而她不缺锦衣玉食,不缺爹娘的疼爱,她为何要去皇宫受那份儿罪呢?
说到这儿,她来到寺庙的一块儿岩石上,双腿弯曲,抱着膝盖而坐,尖尖的下颌抵在了双腿间,她垂着睫毛,说:“我不喜欢皇宫,我喜欢民间,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觉得皇宫里面的女子都很可怜,皇上只有一个,心也只有一个,而妃子却很多,她们每天等啊盼啊的,一等就是一辈子,就为了等皇上去陪她们,那种日子好生无聊,而且我还听说后宫的女子们都争风吃醋的,搞不好还会斗的出人命呢,真是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皇宫有什么好的啊,当皇上的妃子有什么好的啊。”
一只蝴蝶落在她的指尖,她吹散了它,继续说:“民间虽然没有皇宫奢华,但是生活的快乐啊,如果让我从富贵和自由里选择一个,那么我选择富贵。”
这番话让夜元澈深邃的眸子愈发的深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有些话想说出来,可是在听到她这番话后又默默的吞了回去。
难以开口啊。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入依红妆眼中,她纤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二澈,你怎么了?怎么忽然问这个呢?”
“我就是问问。”夜元澈打了个幌子随便一说,他有些不死心,继续说:“红妆……”
“你不要叫我红妆,怪怪的。”雪白的指尖挽了挽细碎的黑色发丝,举手投足清灵动人:“你叫我依依吧,我家人……以前我家人都这么叫我。”
夜元澈唇角弯起:“好,依依,我问你,假若,我是指假若,若是让你进皇宫当妃子怎么办?”
她冰肌莹彻的脸有些变了色,警惕的看着夜元澈:“你为何忽然问我这个?”
她如此冰雪聪明,夜元澈也有些拿捏不准了,于是寻了个由头解释:“你这般美,我又听闻那皇上喜微服出巡,我怕他若是看中了你纳你为妃,我该如何是好。”
原来是这样。
依红妆‘扑哧’笑了,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儿染了一层红晕,明眸皓齿:“你想的可真远,心思可真深,怎么可能,皇上是不会发现我的,再说了,就算他发现了我又能怎么样呢,我抵死不从,我好讨厌皇宫,也不想做什么妃子,我喜欢在民间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她清澈的眼底是那满满的向往。
这个眼神儿让夜元澈自愧不如,曾经,他为了夺得帝王之位,双手染了不少的鲜血,更是玩的一手的好心计。
他若是知道有一日,他会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子,纯洁的如白雪,美好的如璞玉,那么,他定会放弃那帝王之位,牵着她的手过那样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凡日子。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话说过后依红妆就忘了,他的爹爹把她保护的极好,生怕自己的美貌是个祸水,所以一直对外称自己有两个公子,并无女儿,所以依红妆从来不害怕自己会进宫。
但是命运煞人。
夜元澈也明白了依将军为何要说谎。
叹了口气,也罢,不算他欺君之罪了。
知了热的在叶子下乘凉,大脚板是个小怂包蛋,到了寺庙乖乖的在禅房里趴着,压根儿不敢出来瞎溜达,苏青山把它抱出来晒太阳,大脚板依偎在依红妆的脚踝下。
因寺庙只吃素食,所以大脚板是不能吃鱼的,只好吃点窝窝头,整个身子都瘦了一大圈,胖起来也轻了许多。
依红妆眯着眸子给大脚板挠痒痒,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她对夜元澈说:“二澈,方才我上去看小燕子的时候,好像看到墙的外面有一个陌生的人影,我细细想了想,好像不是小和尚。”
他大惊!
莫非有人闯入了寺庙之中?
她提点的十分是时候,夜元澈独自走在寺庙后院那条幽径的小路上,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儿想了一遍。
无缘无故被毒蛇咬,而且还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来到了寺庙。
这一切,必定不是巧合。
那条毒蛇从形状,毒液上来看定不是一般家里的小水蛇,看着就像森林里生活了多年的蛇,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故意有人将蛇放到他的房间里。
其目的是: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