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惨淡的乌云遮住了月光的光耀,不过也好,这样不会引人注目。
用了将近三刻钟的时辰,苏青山来到了衙门门口,寻了一个较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暗中观察情况。
一个时辰后。
远处忽而出现一抹神秘的黑影,瞧着那身影与那晚的人一模一样,苏青山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的瞅着那人的动静,那人鬼鬼祟祟的环绕了一圈后,迅速的飞檐走壁从墙头跳到了衙门里。
人影消失。
苏青山诧异,这人为何来到衙门?难不成县太爷和他相互勾结?
他的心里盛满了疑惑。
熄了烛,穿着宽松中衣的县太爷将姨太太们撵回了各自房里打算歇息,他死胖死胖的身子‘啪’的压在了长塌上,震的塌沿上的纱幔都直哆嗦。
哼着小曲儿的他浑然不知一抹危险正在慢慢的逼近。
倏然。
一双大掌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伸向了他的粗脖子,直击要害的掐住了他的命门,声音粗噶:“若是还想要命就乖乖听话。”
县太爷哪见过这架势啊,黑夜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有一团鬼魅缠绕着他,他吓的满身大汗,根本搞不清楚什么情况,只好乖乖配合的点头。
“我问你,今儿来告状的人是谁?”那黑衣人问。
“我……我不知道啊,他来告状,我觉得他是凶手,我就给抓起来了。”县太爷的手抓着被子,哆嗦的整个床榻都在晃悠。
那黑衣人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了,最起码回去能和楚凌轩交代了,他眯着眼睛,黑色面巾下的嘴被捂的严严实实的,继续道:“很好,告诉你,明天我要见到他的尸首,务必将他杀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元澈是个祸害,武功又好,而且他还知道那晚黑衣人的长相,可谓是个极大的眼中钉,他若是自己动手很有可能不小心露了马脚暴露身份,借县太爷的手杀了他是最好的法子,而且还能满足楚凌轩心中中原人之间自相残杀的快感。
“杀……杀了?这不是草菅人命么。”县太爷有些怂了。
“草菅人命?”黑衣人的声音染着不耐烦和冷酷,威胁着他:“你若不草菅他人的命,那么今夜我就草菅你的命。”
怕死的县太爷怎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威胁,现在只要能保住命让他干什么都行,他连连点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杀,我杀,您放心。”
闻言,那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松开了他,高大的背影背对着他,幽幽的说:“明晚我来验尸,若是敢欺骗我,我便杀了你全家。”说罢,迅速离开。
回过神儿的县太爷整个人都不好了,万万没想到两条命案会牵扯出来如此大的动静,差点把自己的命给赔上,他的大掌探到裤子下,早已湿了一片。
他再也睡不着了,心想着,若是那人不死,那么死的就是自己,对,他只有死,才能自保。
窗外。
连廊的柱子后,苏青山将自己隐蔽起来,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衣人活动自如的走出了县太爷的房间,又飞出了衙门。
他攥紧了拳头,幸亏方才拼命的翻墙进来,所以才能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这个狗官,竟然想伤害公子,他绝不能让这场悲剧发生。
衣袍下的大腿膝盖骨摔破了皮,流了些血,苏青山忍着疼痛,咬着牙原路翻墙跑了出去,不过,他并没有回四合院,而是去了一个地方——将军府。
这也是第二条计策。
夜,注定不平静。
将军府上上下下早已歇息了,只剩下树叶上的悉悉索索的蝉鸣和低声吟唱的知了。
当然,还有依红妆的那只猫,低低的,糯糯的泛出‘喵’的声音。
‘砰,砰’的砸门声让平静的将军府亮起了烛光,管家套上衣裳前去门口,低声问道:“是谁啊?”
苏青山左右环顾,压低声音:“是我,苏青山,苏大学士。”
“苏大学士?”管家有些惊愕,急忙将门打开,把手中的灯笼往上一提,看清了苏青山的模样,恭敬起来:“苏大学士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我找依将军有要事。”苏青山面目严肃道。
管家不敢耽搁事儿,带着急的满头大汗苏青山来到了正厅,让他稍候片刻,自己去回禀依将军。
常年征战沙场的依将军睡觉很轻,此时早已苏醒,他随着管家来到正厅,见到苏青山难掩诧异:“苏大学士……”
苏青山起身,恭敬的双手抱拳,微微颌首,面上有些歉意:“很抱歉打搅依将军歇息,但……皇上出事了。”
“什么!”依将军浑身紧绷,震撼焦灼。
苏青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跟依将军讲了一遍,他捏紧了拳头捶在了楠木桌上,苏青山自责道:“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皇上,皇上微服出巡本就是瞒着太后出来的,若是皇上真的出了事儿,那我该怎么向天下苍生交代!”
“苏大学士不必自责,皇上英勇,也是为了还给百姓一个公道才被那县太爷下了局。”依将军倦容消褪,捏着鼻翼道。
灯火阑珊。
二人顶头交谈,商量大计。
两个时辰后。
子时已过。
苏青山望着如黑墨汁的夜空,思绪万千,他拂袍起身:“将军,那我们就这么办了,在下先告辞了。”
“苏大学士这么晚了要去哪儿?不如在府上歇息一夜,明日一早我们一同前往衙门。”依将军盛情挽留。
放依红妆独自在四合院,苏青山总归是不放心的,他婉转拒绝:“多谢依将军的好意,在下还是回去吧,其中缘由不方便说,告辞。”说罢,苏青山离开。
仓促的背影也没有让依将军多做挽留。
恰时。
被吵醒的依寥远打着哈欠来到了正厅,他睡眼惺忪看着苏青山的背影只觉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他挠挠头,问:“爹,那人是谁。”
依将军将视线收回落到依寥远的身上,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苏青山特意交代此次事情定要对所有人保密:“你回去睡觉去,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管。”
碰了一鼻子灰的依寥远只好回了自己房中。
月影窜动,苏青山染了满身的清凉回到了四合院中,依红妆的屋子烛火明亮。
苏青山心底暗忖:坏了。
及此,快步朝依红妆房里走去。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依红妆听到动静趴到窗纸边儿看情况,忽地,一个推门的力道将依红妆的脑门狠狠的撞了一下,摔了一个大屁墩儿的她捂住脑袋:“哎哟,谁啊,这么不长眼,撞死我了。”
苏青山松了一口气将她扶起来:“你说你没事站门口干什么,你以为自己是看家狗么?”
“你才是看家狗呢。”依红妆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尘,脑袋还有些痛痛的:“喂,你去哪儿了你?为何不叫着我。”
他吭哧瘪肚的编了个由头:“去茅房了,肚子疼,解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