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祖开朝立国时,便有明文规定,皇城内没有圣旨,不得策马而行。
到不知道这平凉候府庄家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在皇城策马!
云慕阳将目光收回,正欲抬头向凤恩道问话,不想,一抬头,眼角的余光却对上了倾城一对冷得如同淬了毒的眸子。
云慕阳顿时一怔,待他想要细看时,却发现倾城已经放下了手里帘子,退回马车内。适才的那一瞥,就好似他的一个错觉。
而这边厢,凤恩道已经重新催促福喜赶了马车进城。
早在之前,云慕阳就已经同凤恩道说好,到了燕京城后,他便会同他们分开。凤恩道自回柿子胡同的凤府,而他则去投奔他的堂伯父。
“凤老爷……”云慕阳上前与凤恩道辞行。
马车里,福娘则是一脸惊吓的拍了胸口,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这平凉候府庄家是个什么来头,出个城,也弄得这般气势汹汹的。”
倾城握着暖炉的手紧了紧,微垂的眸子里生起一抹幽暗之色。
平凉候,庄家?来头当然不小了!
当年太祖皇帝开朝立国时,庄家便是居着从龙之功。到得逝帝贺兰泓做皇帝南征南诏国时,老候爷庄永虎更是从死人堆里将昏迷不醒的贺兰泓背了出来,没水就放自已的血给他喝,没吃的就割自已的肉给他吃。
为此,贺兰泓在位时,曾经颁下了丹书铁券给庄家,只要不是谋反,庄家便能享永世荣华!
而最最重要的是,庄家是贺兰铮的外家。现如今深得帝心的德妃娘娘庄文昭,是庄家嫡出之女!贺兰铮当年能成功夺嫡斗倒太子和皇后又何曾不是因着庄家的助力呢?
贺兰铮,真是想不到啊,我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了!只是,这一次,我到要看看,你到底是真命天子,还是根本就是窃人福元的贼!
倾城深深的吸了口气,突的便抬手覆住了脸,发出一串沉闷的压抑的笑声。
“姑娘,您怎么了?”福娘错愕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发笑的倾城。
倾城摇了摇头,放下遮脸的手,目光清亮的看着福娘,“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件好笑的事。”
好笑的事?
福娘摇了摇头,她可不认为倾城身上能有什么好笑的事,能让她就这样突然失态。
而倾城在解释那一句后,便也敛了笑,只是脸上的神色却仍旧是怪异的很。似乎在拼命的隐忍什么!
福娘看得奇怪,才欲开口再问,马车外却突的响起云慕阳的声音,“凤姑娘,一路承蒙关照,云某这便要告辞了,在此与你别过。”
倾城探手撩起帘子,目光含笑的看向马车外的云慕阳,“云公子保重,我祝公子来年旗开得胜,自此鹏程万里。”
云慕阳默了一默后,深深一揖,转身大步离开。
凤恩道这时策马上前,对倾城说道:“阿满,我看来年的武状元非这云慕阳莫属。”
倾城笑了笑,说道:“嗯,要真如父亲所言,那往后我们可得与云公子多加走动才是。”
“放心吧,我已经跟他说了,遇上为什么的事,径管来府里寻为父便是。”话声一顿,又道:“你原先不是许诺他一百两银子吗?我又加了五十两,只说是我这个长辈给他添置冬衣的心意。”
倾城笑着点头。
凤恩道是生意人,这种人情来往,自是没有人比他更娴熟的!
“好了,我们回家吧,这天都快黑了,你姨娘她们怕是要等得着急了!”话落,凤恩道打马便走。
福喜跟着一甩马鞭,马车“笃笃”紧跟上前。
倾城便也放了手里的帘子,往后靠了靠,重新合上了眼。
凤府,她这一去,只怕便真是应了那句“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