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乳白色的窗纱照进屋内,屋内一片明晃晃。
“张丽呢?”欧阳均突然感到怀里空空如也,纳闷的想。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卧室内。
“张丽离开了?她去了哪里?这又是哪里?”满脑子的疑惑让欧阳均一个翻身起来,兀然又发现自己全身****。忙拉起雪白的被褥遮住自己。他清晰的记得,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和张丽紧紧相拥,互相吞噬,互相融化,一次次达到快乐的顶峰。这房间,这被褥,甚至自己的身体上仍然残留着张丽的体香。
可是,人呢?
难道,这是个梦?
不可能?一定是又在和我捉迷藏!“”呵呵!那我就守株待兔!”欧阳均乐滋滋自言自语,一头钻进被窝。
被窝很暖。欧阳均蜷缩其中努力回味还未褪尽的快乐。
但半个小时后,张丽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出现。欧阳均纳闷的探出头,翻身坐起。
“为什么自己大脑会这么晕?身上还有酒味儿?”欧阳均拍拍脑袋纳闷的问自己。
半晌后,当他终于想起这里可能是杨妮的家中时,触电般的一跃而起,手忙脚乱的去拿放在床头的衣服。
一页信笺从他放在床头的衣服上飘然落下。
“欧阳,不要说对不起,这一切都只是个美丽的误会!我不怪你,只恨自己!我心很乱,已向公司请假外出走走!微波炉里有早点。我走了,你多保重。杨妮”
读完信笺,欧阳均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信笺从他手中飘然落下。
同一时刻,王若吉家中。
“董事长,您觉的欧阳均担任同华公司总经理合适吗?”周传伟问。
“他有这个能力,上次董事会也达成了初步的意见。有什么不合适!”王若吉皱着眉头回答。
周传伟怪怪的笑了笑,说:“可我觉得欧阳均担任并不适合这个职位。”
“传伟,我给你说过几次了,你不要因为“镭金液”的事情对欧阳均有什么意见,“镭金液”做好了,公司发展会迈上新的台阶,大家都会受益,你是公司的老人手,要明白这一点。再说,目前公司还是以普药为主,“镭金液”效益的发挥还需要一个过程,你的工作的重要性和你的能力谁也不能否定!我还打算再次提议你担任副总呢!”王若吉叹了口气,和颜悦色的说。
因为“镭金液”以对公司极其有利的方式进入市场,巨额回报也指日可待。最近王若吉的情绪一直相当不错,甚至在反思自己靠品牌做强普药的发展战略是不是真的不合时宜了?司马南的高投入,高回报,加大研发投入推动公司转型的思路是不是的确能够推动公司超常规发展?也许,应该和司马南在一起好好聊聊了!毕竟,目标是一致的嘛!谁的思路对公司更有利就采用谁的思路嘛!只是,要让自己来否定自已思路,面子上总有点过不去,这话,要怎么说呢?嗯!还是再等等看!欲速则不达,要有合适的机会才行。再说,毕竟“镭金液”巨大回报目前还处在理论推测上嘛!王若吉反复盘算,拿定了主意。
对周传伟,王若吉一向十分器重,这不仅仅是两人良好的私人关系,更因为周传伟一直是王若吉“做大普药,打造品牌”思路最有力的支持者。确定欧阳均为市场二部主管负责“镭金液”营销推广后,王若吉还专门找他谈过几次话,让他不要有思想包袱正确对待。但此刻听周传伟的话,王若吉觉得他还是耿耿于怀!忍不住责备起来。
周传伟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不是那么狭隘的人,对欧阳均没意见,只是觉得营销策划和经营管理是两码子事情,同华公司总经理的主要任务是经营管理,欧阳均虽然在营销策划上很有能力,可经营管理方面就不一定了,即便有这方面的知识,但也没有任何经验。这么大一摊子事情交给他,他能办好吗?另外,欧阳均毕竟来华夏不过一年时间,对公司的忠诚度也还需要考验!集团哪一个分公司经历不是在总部主管位置上干过两年以上的……”
“这个……”王若吉一愣,感觉周传伟的话也有一些道理,但仍然确定周传伟说出这番话的动机是对欧阳均心怀嫉恨,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年轻人嘛,能力的全面提升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一定的条件,欧阳均的基础很好,放到同华总经理位置上锻炼一下,以后还可以担当大任,这对公司今后的发展也有好处!至于说忠诚度,欧阳均的人品是不会有问题的,我向来看人很少看走眼!再说,我和司马南最初的约定你也知道,我做董事长,负责公司发展战略和大政方针,司马南做总裁,负责公司具体营运,分公司和部门层级负责人的确定,按分工属于司马南提出建议人选,董事会通过一下就行,我不好干涉!他上次提出欧阳均担任同华总经理,董事会全体赞成呢!就是有看法也办法。嗯,还有,你对关心公司的利益这没错,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全体赞成?!”脸涨成猪肝红的红周传伟哼了一声,嘀咕道:“还不是司马南那一伙人!”
王若吉警觉起来,生气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对司马南投入巨资费时耗力搞新药研发不太感冒,但也清楚司马南是一心一意要做大公司。作为一名历经风云的人,识大局,顾大体是最基本的素质,王若吉当然懂得班子团结对公司发展的重要性。对公司班子,他一直认为,在一条船上,就必须要心往一处想。比如“镭金液”的事情,虽然前期他过问不多,但后来他几乎比司马南更热心,退一万步说,即便不团结,也不能相互拆台,谁拆台就是要毁公司,毁公司就是毁他王若吉,这是王若吉的底线。
“董事长,那我就直说了吧!反正你总是一直以为我对欧阳均是小人之心!”周传伟昂着头,一副舍死纳谏的神态。
王若吉冷哼了一声。
“董事长对公司发展的思路一直是靠品牌效应做大做强普药,司马南则一直要得不偿失不顾实际的搞新药开发,这次“镭金液”的顺利进入市场,对司马南十分有利,现在公司董事会成员,包括一些投资机构都十分看好司马南的思路。现在董事会都看司马南的脸色办事说话,再发展下去,董事长迟早就只是一个摆设了!公司发展的慢也好快也好,董事长始终要坐稳位子,把握大局,说话算数才行呀!说道董事长和他的约定,按约定,公司发展战略是董事长说了算,可他这些年不是天天在鼓吹他的转型超常规发展战略么!欧阳均担任同华总经理,根本就是司马南想用欧阳均把同华公司抓在自己手里,增加和董事长抗衡的本钱!司马南这个人野心很大,早就想董事长总裁一肩挑了,董事长还记得上次酒会上司马南和马省长的谈话吗?他说这些话之前和董事长商量过吗?分明就是视董事长不见,董事长要防止安得双雄的故事在华夏重演啊!司马南一直对欧阳均大肆拉拢,他们两个早就……董事长这次如果不阻止,今后的情况怕就不是董事长能掌握的了……”周传伟一口气滔滔不绝。
“你……你这分明是挑拨离间!你,你给我出去!”王若吉咆哮起来。
“董事长,在华夏,我周传伟始终是您的人!忠言逆耳,我还是请董事长三思。”周传伟鞠了躬,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混账!”王若吉脸色铁青在房间内快速的踱来踱去。但脑子里,却开始回味周传伟的话。
在和同力集团签订战略合作协议的酒会上,副省长马大伟对华夏近几年的发展很满意,发言时勉励了几句,司马南借此对马大伟汇报工作,说公司今后将以“镭金液”的顺利进入市场为契机,不断加大投入研发新药,提高公司竞争力,尽快摆脱现在以普药为主竞争力不强的局面,力争五年内产值达到多少多少等等。当时公司中高层都在场,司马南的话等于变相的否定王若吉靠品牌效应做强普药的思路,当时王若吉的确有些意见,但心中正为“镭金液”市场推广的大获成功高兴,腹诽几句后便忘了。今天周传伟不提,他还真想不起来。
安得双雄的故事是三年前发生的的一个有名事例。安得公司和华夏集团一样由两位同学创建,公司上市后,两人分别担任董事长和总经理,但经营理念上的分歧日渐加大,三年前,总经理违背协定联合投资机构在二级市场上悄悄吸纳股票,掌握了公司控股权,并再一次董事会上成功的把董事长逐出董事会,自己董事长、总经理一肩挑,成为当年资本市场上最具轰动效应的新闻。
上次董事会司马南口头提议欧阳均担任同华总经理,事前也的确没有和王若吉沟通过。
再联想到“镭金液”推广成功后司马南的诸多言行,几分不安渐渐涌上王若吉心头……
半晌后,他停止了踱步,自言自语道:“这个事情,的确还是要防患于未然!……”说完,拨通了周传伟的电话,问:“传伟呀!我想听听你对同华公司总经理人选的具体想法……”
两天后,滨海机场。
欧阳均站在候机厅门口茫然四顾。
这是一个让他充满梦想的城市,一个让他伤心欲绝的城市;也是一个曾让他落魄潦倒的城市,一个让他春风得意的城市。在这个城市,他感受过生活的残酷和无奈,但明白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他体会过真爱的炙热,但又经历了失爱的苦痛。他拥有过真诚的关怀,却又因为迷乱而失去……
如果说张丽的离开是让他失去了生活的动力,那么和杨妮的酒后迷乱则让他失去了在这个城市继续生存的勇气。他无法面对杨妮,更无法面对自己……
从杨妮家中出来,在街头流浪了一天一夜后,他终于决定离开这个城市。并给公司寄发了辞职信。而给杨妮的那封信,则是他自己亲手放入门前的信箱,离开时,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他面向杨妮大门深深鞠了一躬。
机场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响了:乘坐滨海飞往北京的4322次航班就要起飞了,请乘坐本次航班的旅客在3号登机口登机。
欧阳均转身向3号登机口走去。
与此同时,一辆白色的宝马风驰电掣般冲进机场停车场,急刹车时车轮摩擦停车场地面发出尖利刺耳的鸣叫。行人纷纷侧目,停车场保安也紧急上前。车门开了,只见一位风姿卓越的年轻女子跳出车,向候机厅急奔而去。
这女子,是杨妮。
候机厅内坐满了旅客。五个登机口前,旅客排五条长龙,女子踮起脚尖四顾张望。眼神中满是焦急,期盼,但终于,这焦急和期盼变成了绝望。
但就在她无意回头时,她发现了在3号登机口安检门前的欧阳均,便不顾一切的高喊着奔了过去。
欧阳均茫然的把旅行箱放进检验口,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而听声音,居然像是杨妮。惊讶的回头,果真见杨妮向自己飞奔而来。
欧阳均大脑轰然一响,呆若木鸡。
“欧阳,你不能走!”杨妮灵巧躲过机场保安的阻拦气喘吁吁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欧阳均拉出登机的队列急促的说。
难言的尴尬让欧阳均不敢正视杨妮,他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头看着地面,半晌后,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不能不走!”说罢挣脱杨妮,义无反顾的向登机口走去。
“你不能走!”杨妮仅仅是稍作停顿,便咬着嘴唇歇斯底里的冲上去,用尽浑身力气将欧阳均再次拉回,面红耳赤的一把他紧紧抱住,头伏在他怀中低声喝道:“你是我十年来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你走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