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珍儿自中“断魂香”一刻钟后,其腹部开始发痛,口溢鲜血。赵珍儿毕竟是位公主,于修为上不甚在意;再者有王家诸多高手保护,想来护自己安危定不是问题。因而修炼至后天境巅峰,就此疏懒了下来。
本来以赵珍儿这般年纪,修炼至后天境巅峰于整个神州而言亦算是中等之资。而今见自己微末修为自是无法压制体内毒性,万分后悔平日里不曾刻苦修炼。如若自己此刻乃先天境之人,或许可拖延一时半刻等至解药,就此保住自己与腹中胎儿。
想到自己结婚不足三年,而今却要带着自己孩儿一同离开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之人,逐渐心灰意冷,听天由命。也即此刻,赵珍儿忽觉腹中传来一股吸力,本于腹中的药力渐渐减少。此股吸力,正是其腹中胎儿所为。
而赵珍儿腹中胎儿,正是转世之后的“剑魔”!
那“剑魔”神魂,入空间乱流,过界域壁障,连番劫难已令其记忆化为碎片、意识尽散。若非武道境界迈入“神之境”,剑法通神,护住神魂,想来早已化为青烟。能保住神魂不灭,已实属万幸。不过,神魂转世投胎后,便陷入沉睡之中。待至今日,神魂忽感一道清凉药力流进体内,沉睡五月的神魂意识如遇甘霖,随即复苏。
“立身期正直,环拱手当胸,气定神皆剑,心澄貌亦然……”
断断续续的心法口诀随之忆起,转世“剑魔”自行运转心法,吸收药力愈来愈快,沉睡的意识也缓缓苏醒。
或许是转世“剑魔”当有此际遇,所修心法乃佛家所创《易筋经》!此心法对强化筋骨、修炼丹田真气、打通经脉有鬼神莫测之效。因而,转世“剑魔”出生之时,修为便胜于寻常婴儿。
不消数刻,赵珍儿体内药性尽数消失,周身气血亦渐渐回复。只不过其面色仍旧略显苍白,但已完全摆脱了死亡危机。
那赵珍儿暗暗猜测方才吸力定是腹中胎儿所为,今夜能度过劫难,有惊无险,皆赖自己孩儿。赵珍儿心中甚是欣喜,颇有劫后余生之感。正高兴之时,赵珍儿又不由忆起今夜中毒一事,险些惨死!眼下自己孩儿尚未出生便已遭遇毒害,若他日出生岂不愈加不得安宁?想到这些,不由暗自垂泪。
……
次日天明,长公主身怀六甲遭遇毒害的消息不胫而走,立时于京都引起轩然大波!金枝玉叶贵为公主,更是王家儿媳,却险些中毒身死!平静的形势之下,有心之人皆心生预感一股动荡即将来临。
素来沉稳的文皇赵政得此消息,异常震怒,放下手中朝政便是前来看望赵珍儿,自是少不了一番关心安慰。
中毒消息之后,却另有一道传言,“长公主中毒虽侥幸未死,但腹中胎儿难以健全,身患先天之症!”
难以健全?先天之症?通俗而言,便是身体残缺。即便侥幸四肢健全,日后或是口哑耳聋,或是痴呆傻愣。总而言之,胎儿出生之后注定身为废人!
而百般算计王家的秦姓老者,自是早已得知此消息。
“竟未身死?”秦姓老者心底震惊,望着身后秦安,凝眉说道:“赵珍儿虽侥幸未死,但想来其腹中胎儿日后出生定会先天有缺!先天粘带污浊之气,如何修炼?更甭提结出‘金丹’,迈入金丹境!”
秦安点头笑道:“主上所言丝毫不差!眼下整个京都皆正议论此事,暗中猜测长公主五月之后生出何等怪物。”
“主上,此番未能灭杀长公主母子,不知接下来可有行动?”蓦地,秦安言辞斗转,又问。
秦姓老者道:“眼下还是莫要打草惊蛇为好!若本王所料不差,王老匹夫此时正于气头上,妄自出手,难保王老匹夫不发疯,将本王牵扯进去!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一切待赵珍儿临盆之后再论!”
后者点了点头,身形消失于书房之中。
……
转瞬五月而过。
这日午时,赵珍儿忽感小腹发痛,立时知晓自己定是将要临盆,心底甚是激动、兴奋,亦有几分紧张。初为人母,有此等心情实属正常。
而那前次因突破修为未能陪伴于爱妻身边,令赵珍儿险遭毒杀的王将,得此消息,心底异常激动。不过,又有几分担忧,心中矛盾。
身为人父,天下无人不喜!兴奋之中却又有几分忧虑,担忧妻子安危,此乃人之常情。
倒是王业、孙心兰夫妇二人脸上堆满笑意,毕竟夫妇二人为人父母数十年,此中数次经历,可称是习以为常了!
王将抱起赵珍儿,径自向事先准备好的生育之室驰去,一路之上却不曾遇见一名仆役、侍卫,倒是蹊跷。
而王业看向孙心兰,道:“夫人,烦请你速去请接生婆至内院生育室,我且先去安排。”夫妇二人相视一眼,随后各自行事去了。
那王将至生育室便将怀中赵珍儿放置床榻上,见赵珍儿额头上不住地渗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心中甚是焦急。一面帮爱妻擦拭汗珠,一面安慰她莫要焦急。眼见自己爱妻呼吸愈加急促,额上汗珠逐渐增多,娇躯亦是不住颤抖,王将心如火燎。
四下望去,见并无一人身影,王将低声骂了声,便一步跨至门前,面带滔天怒意。这般模样,似是欲将那迟迟未至的接生婆碎尸万段。
待王将出外门之时,正见其母孙心兰行至小院内,其身后尚且跟随一头裹红色布条的黄脸婆。王将立时猜测出此人应是接生婆,一步踏至接生婆近前,抓其衣襟,那黄脸婆产婆只觉身悬半空。
王将呵斥道:“你为何这般晚才来?”
孙心兰见状,瞪了一眼王将,并将其推开,拉着那黄脸接生婆向踏入生育室。见自己母亲踏入生育室,王将心中焦急仍未退去,拾步跟随孙心兰。不料方踏进门槛,两扇门便是合上,将王将阻于门外。
王将只听得自己母亲传出一道呵斥声,“女人生孩子,男人跟着进来作甚?还不立刻出去!”
双拳紧攥,又是松开;欲推门而入,又摇头退去;王将急叹了声,于室外来回踱步,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约莫半刻钟后,不见孩子出生,却见那早先已准备好的四名丫鬟手端水盆、白布进进出出,更是隐隐见清水、白布皆沾了些许血迹,王将愈发心急。那脚下步法愈来愈快,掌心汗渍愈来愈多,前额汗滴愈来愈密,王将心急如焚。
又是半刻钟而逝,正来回踱步踱步的王将见自己父亲笑着向自己行来,快步行至其近前,急问道:“爹,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为何还不见他们出来?”
王业轻拍了王将双手,笑道:“哪有你所想的这般长时间?才半盏茶功夫而已。想当年,你娘生你之时,我亦如你这般心急。虽说此前已经历一次,但事关自己孩儿出生,岂能不急?”
王将闻言,点了点头,正紧绷的心神方有所放松。
又约莫半盏茶功夫过去,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从房间传出,打破周边宁静。
王将听闻房间中传出婴儿哭声,神色大喜,当即推门而入,两步便踏至床前。只见一名周身散发一层淡淡金辉、约莫一尺长的男婴躺于榻上,一面啼哭,一面向上挥舞着四肢,煞是可爱。
王业见房中发出亮光,立时踏入室内,关上房门,见室中金光熠熠,如入金光洞府或是藏宝之室。
室内孙心兰母子、众丫鬟、接生婆皆呆立于原地,神色惊骇,双目注视床上周身散发金光的男婴。
“嗡……吟……”
少顷,只听得一阵剑鸣声传出,一柄三尺利剑从墙壁上的剑鞘之中弹射而出,围绕于婴儿上方不停旋转。似是欢喜,亦似是敬畏。
王业看向空中不住旋转的三尺利剑,心下骇然,暗道:“果然天降异象!与我先前所料丝毫不差!这莫非便是传言之中神剑慑服?若是早日于此地布下万柄利剑,岂不有万剑共鸣之异象?”
“哈哈!吾孙果非凡人!”说着心底异常欣喜。
而那王将,见自己儿子周身散发淡淡金辉,亦甚是惊骇。方欲抱起床上儿子至近前细看,不料金光乍起,直逼得王将睁不开双目。
片刻功夫,室内金光迅速消失不见,婴儿啼哭声亦随之消失。榻上只余下一粉雕玉琢、眸似星辰般的男婴。但见此男婴转动宝石般大眼,神色好奇,好似正打量周边陌生世界。
王将见自己孩儿露出真容,不再多想,伸手抱起通灵般的儿子。
而王业眼见利剑坠落,一道真气匹练打出将利剑倒卷入手,转身看向孙心兰与产婆一众。那一众产婆见王业持剑看向自己,周身不住发颤,知晓自己见了不应见的事情,难逃一死。
须臾,却见王业看向自己夫人孙心兰,点了点头,后者立刻会意,说道:“小世子平安出世,你们功不可没,都随我来领赏钱。”
那五人闻言,如蒙大赦,转忧为喜,快步跟随孙心兰出了生育室。
“欲断我王家血脉?哼哼!若日后我孙儿有丁点伤害,即便天翻地覆,我亦要灭你全族,一个不留!那暗中谋害帅儿、千骑、百夫之人,我倒是想瞧瞧,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胆量?”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