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青解释道:“正因为我们的大脑信以为真,疼痛也极为真实。当到达一定的程度后,大脑和身体都承受不住,自然要归西的。”
幕青又打了个哈欠,道:“或许真如他们所说,灵魂会被勾去也不一定。”
听完这些,张二牛不住的后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试探性的道:“师傅是怎么破阵的,教教我吧。等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也能大显身手了。”
幕青淡笑道:“这你可学不了,至于为什么你也没必要知道。”
“他们的招式与阵法确实诡异,看来以后遇到鬼见笑的人还是谨慎些得好。”郑战这时说道。
“就连剑圣都这样说了,那么这所谓的鬼见笑确实不可小觑。”幕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来你一早就来了。”
郑战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说明他的成名绝非偶然。
作为一名剑客,绝不能太骄傲,太骄傲容易造成疏忽,小小的一个疏忽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郑战懂得这一点,所以他从未轻视过任何一名对手,正因为如此,他出手时必出全力,全力之下,必会伤人,因此他的剑下难有活口。
就在郑战成名之后的五年间,挑战者接连不断。只要击败了郑战,他们也将一夜成名。
只可惜他们都死在了郑战的剑下。
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
五年前,薛之清在挑战郑战之时年仅十二岁。
薛之清尚还稚嫩的脸庞,清澈的眼眸没有丝毫波澜,仅仅是这些,就已注定他不会死。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年的薛之清对郑战屹然不惧。
当时郑战没有用剑,介于对手的年纪尚小,他用了一棵树枝。
结果当然显而易见。
然而就在那一战中,郑战看到了他极大的潜力。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未必胜不了他。
人在高处不胜寒,孤高本就是一种寂寞。
所以郑战给了他十年的时间。
十年之后,必然是精彩的一战。
这期间,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先死在别人的剑下,就连郑战也一样。
这或许正是他们的宿命。
薛之清当然没有死,今天他来了。
他来并不是为了郑战,他也不知道郑战在车厢内。
他自然有别的目的。
当幕青的话音刚落,马车骤停的时候,他已来了。
五年的岁月吹残,他似乎历尽了沧桑。他的双眸中已多了成熟与稳重,隐隐还包含了一丝倔强在内。或许是杀过人的缘故,他的周身,似乎有一层淡淡的寒气萦绕。
如果他自己不说,没人看得出他今年才十七岁。
“谁人扰我清梦?”幕青没有掀开帘子,只是懒散地将脑袋探出。
眼前之人,面容有些憔悴,眼神中已有疲惫之色,但身子却是站得笔直。
他脸上有伤,掌中有剑,幕青认识这把剑。
因为它太好辨认了。
本该是剑穗的地方却悬挂着一枚碧玉腾花玉佩。那本该是属于女子的东西。
“梨花剑雨薛之清。”说话间,幕青已将水囊抛出,他看出薛之清必定是渴了。
“多谢。”
薛之清的确渴得要命,连灌了几口后立将水囊归还,尔后问道:“你认识我?”
幕青浅浅一笑,道:“我并不认识你,但我认得你手上的剑。而它的主人,正是在江南十大剑客中排名第八的薛之清。”
“不错,正是我。”薛之清已握紧他的剑,看他的样子,显然已有出手的打算,“不过就在不久前,第八已变为第六。”
薛之清说得没错,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生死之战。
幕青神色不变,道:“你是来杀我的?”
“我本不想杀人。”薛之清似笑非笑,“不过,我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哦?这是为何?”幕青依然带着从容儒雅的微笑。
薛之清凝视幕青好一会儿,才用冷冷的语气说道:“因为你该死。”
“你认得我?”
薛之清冷眸微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浅笑:“我并不认得你,但我见过你的画像。”
幕青无畏地直视他的目光,泰然自若的表情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彩:“但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幕某我劝你还是先回去养好伤再来,可能还有那么一点机会。”
薛之清不以为然,桀然一笑,道:“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可惜他们都自信过头了。”
话声未落,薛之清的剑早已刺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声响。
他的剑法意在空灵飘忽,讲究的是似有似无,似虚似实,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出剑时好似一朵朵梨花绽放,宛如一场绚丽的梨花雨。
梨花剑雨,也因此得名。当人们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绚丽剑法的同时,也不得不防备其中的杀机。
花哨与危机并存,正是他剑法中的精妙之处。
幕青已从车厢中掠出,夺身而来。然而他的手上并没有其他武器,只有折扇!
霎时间,剑似的雨,雨似的剑,丝丝缕缕缠绵不断。“梨花剑雨”虚虚实实连成线,铺天盖地,似乎毫无破绽的一剑封锁了幕青的所有退路。
薛之清此刻所使出的正是梨花九式中最强的“梨花暴雨”。他想用最快的方式结束这场战斗,然后去做他该做的事,最后再去喝两杯美酒。
薛之清出剑的速度飞快,可幕青却比他更快。只见剑光一闪,两人的动作骤停。没有血花溅出,“漫天花雨”已变回一把剑。而这把剑正被幕青的五指死死捏住,轻而易举的捏住。
幕青并没有用扇,单单只用了一只手。而他的这只手,无论薛之清再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半分,就连收回自己的剑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唯一在动的,只有那枚玉佩。
幕青含笑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破你的这一剑?”
薛之清不说话,他的眼神已给幕青答案。
幕青悠悠又道:“别人用的是眼睛,而我用的却是耳朵。”
薛之清默然了片刻,突然眉目凄凄,决然一笑:“我输了,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