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无尽的深渊!黑暗正一点点的吞噬这里的每一个人,堕入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一巴掌将娇小的夏荀直接摔在了地上,地上满是不久前破碎的零星不一的瓷片.....
夏元看着那些大小细碎的瓷片如仙人掌的小刺一般扎在夏荀的脸上,薄而锋利的瓷片狠狠的直直的矗立在夏荀的额头,夏元手抖的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抚摸,可是他看着夏荀那张精致清秀的脸庞满是一道道鲜红的血迹“不!不!荀荀!荀荀!”
夏元抬头看向杨茹,此刻的杨茹也被眼前的景象下的神情呆滞,夏元看杨茹的眼睛更像是面对猎人护幼崽的野兽,眼睛通红浑身都胀满了杀气,这些杨茹都无法做出适当的反应。
夏元立刻打电话呼叫救护车,可是救护车在这漫漫的大雪里来的艰难又缓慢,这样等待对夏元来说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如同被火焦灼着,正当他懊悔焦灼被各种情绪纠缠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咖啡店的小门一下子打开,凛冽又孤寂的风一下子吹进来,杨茹和夏元都被风吹得看向门口,是年末!
年末站在门口头上黑色帽子被片片的鹅毛雪花覆盖,他的脸被风吹的苍白无血色,在这鳞白又寂静的店边显得格外死寂。
年末进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夏荀满是血痕的脸触目惊心,瓷片上的血迹地上的血迹都让他震惊!夏荀的脸庞已经被血痕分的模糊不清,年末一刻间终于知道了心被重击的滋味......
“怎么回事?!!!”年末顾不得自己被风雪吹的满身寒气也顾不得眼前都是长辈,他的声音像极了发怒的狼低吼着质问!他身上的雪花都依旧安静的贴服在他黑色的衣服上,这雪花都化进他的心里融进他的血液里!刺骨寒冷.....冰原上的雪狼眼睛里发出幽幽的绿光,獠牙早已在这洁白又荒凉的雪里闪闪发光!
“你在等什么?!你抱着她等什么?!等救护车?!”年末一把推开拥着夏荀的夏元,祸水的桃花脸也结了冰,清秀挺拔的少年此刻早不是那平日儒雅又温润的形象,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夏荀那张满是血痕的脸!
年末立刻把夏荀脸上浅处的瓷片轻轻拔掉,冲夏元几乎是吼着问:“你愣着做什么?这么大的雪你干等着救护车?!快走!”年末根本无暇顾及一旁瑟瑟发抖的杨茹,一边指责着夏元一边抱起夏荀往外走去,走出的那一刹那他看了一眼杨茹,那样的一眼是刀!
“医院的方向在哪里?我们边走边打车!”年末问着身后的夏元,待夏元指出方向年末便抱着夏荀一路疾走,这样大的雪街上仅有的行人也疾步匆匆。
不一会儿雪已是漫天盖地,周身更是银装素裹,年末根本就无法在意此刻自己像是刚堆起的雪人,他只看夏荀满是血痕的脸上落上片片鹅毛雪花,他心里紧了又紧把怀里的夏荀向自己身体拢了拢。
夏元立刻脱下自己的西服搭在年末头上,年末无声的点头示谢,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他到底没有忍住,滚烫咸湿的泪水一颗颗从他苍白的脸上滑落,风吹去泪水的温度化作雨滴一样冰凉滴在夏荀满是血痕的脸上。
大雪纷纷扬扬如春日柳絮一般令人睁不开眼睛,刘凝在屋里感叹今年的雪下的这样晚这样大,环顾一圈发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心里忽然慌得厉害。
刘凝想到出了门的夏荀奶奶还没有回来便急忙裹上厚厚的大衣撑起一把伞出了门。
“妈,我们回家了!”刘凝在社区门口在抖了抖手里的伞冲着屋里的夏荀奶奶喊道,夏荀奶奶慌忙站起眼神却笑眯眯“说什么来着,我儿媳妇儿心细着呢!”棋桌上的老人都打趣道:“谁不知道你老夏家娶了个好儿媳,瞧把你乐的,这么多年还这么乐!”夏荀奶奶似骄傲又似满足的抬头挺胸“我这儿媳我乐一辈子都足!”老人们听完边指点着边笑道:“瞧瞧老夏家这得意劲儿。”
刘凝在门口听完也不觉笑起来手搀扶着走来的夏荀奶奶说“妈,慢点!”
夏荀奶奶眯着眼睛笑道:“好!对了,这么大雪荀荀怎么没陪你来?”
“哎,瞧我这个记性!急着接您倒把她忘了,她去杨茹店里了,我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刘凝说着就掏出手机拨号码却一直无人接听,刘凝的眉头不经意便锁了起来。
夏荀奶奶看电话一直无人回应,心里跟着也慌了起来,她的乖孙女从不出现这样的情况,夏荀奶奶立刻催促道:“快打电话给那个杨茹,看荀荀是不是在?”
“您别着急,今天雪大说不定是店里人多忙着没听到,我打个给杨茹。”刘凝拿起电话拨通却也依旧无人接听.......
刘凝心里一沉,怎么回事?店里这么忙?怎么都不接电话?
杨茹此刻坐在沙发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小店眼神空洞,电话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店,平日温馨的小店此刻如同平原上一处颓涩的坟墓,到处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杨茹实在忘不了年末走时那让她从头寒到脚的眼神,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中发生着。
此刻刘凝心下生出了许多疑问,都不接电话叫她心里更是不安宁,想到也还没回家的夏元,刘凝便立刻拨通夏元的电话,良久才有了夏元疲惫而沙哑的声音“喂”
“老夏,你下班去杨茹那里看看,真么大雪把荀荀接回来,还有别忙太晚早点回!”刘凝焦急又体贴的嘱咐着
“小凝,对不起小凝......荀荀,荀荀她出事了!小凝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听我解释好么?相信我!”夏元喉咙里哽咽着,此刻已不是生意场上如鱼得水的夏总了,只是一个犯了错祈求得到原谅得到救赎的囚徒。
“出事?出什么事?荀荀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夏元,荀荀呢?让她接电话?!”刘凝站在社区的走廊下,雪随着风刮进来片片的寒意和凛冽都刮过刘凝的脸庞,她的感受已不单是惊慌和恐惧甚至在这风雪里以女人的直觉闻到了死寂,她从不曾听见丈夫如此脆弱又瑟缩的声音。
夏元仰头看着医院洁白天花板,眼泪早抑制不住哽咽又小心的回应着“小凝,不要告诉妈!不要告诉妈!她受不了!我求你先不要说,荀荀她......她需要手术,在第一医院!”
“为什么要手术?!出了什么事?你说出了什么事?!”刘凝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极速疯狂,似乎要以这样的方式循环体内已经静止的血液。
“见面我解释好么?你要相信我!”夏元呜咽的声音已经让僵直的刘凝更加无法动弹,刘凝看着纷飞飘落的雪花寒风如到刺到身上,冷到无法呼吸!
放下电话的夏元颓废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里满是懊悔!夏元看着一旁焦急无法坐下的年末,懊悔的将头埋在臂弯里沉沉的哭了起来。
年末撇过夏元心里烦躁极了,到底忍不住的问:“叔叔,怎么回事?荀荀怎么会受伤?”
“末末,你相信叔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确定!”此刻的夏元虚弱极了,他需要一个人来分担缓解他的痛苦和他内心的恐惧。
“到底怎么回事?”年末的耐心已被耗尽,他实在害怕会是他最害怕的答案。
“末末,叔叔只是碰巧去帮你妈妈忙多说了几句话,你妈妈说想要喝酒聊聊,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夏元懊悔的抓着头发,听得出他已经抑制不住的呜咽。
“什么?!你要说什么?!什么不知道?!”直觉告诉年末,以后都不会从深渊里走出来了,这是更深的深渊,是地狱无止境的地狱!年末半跪着抓着夏元的肩膀摇晃着夏元说:“叔叔,什么不知道?你们做什么了?你和她,你们.....”年末没有说下去,他不是不经事的孩子他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他得到了最可怕的答案,年末僵住那里,很久都没有办法转动自己冻止的脑细胞,觉得这个答案将自己的大脑凝结了一起,疼的一时半刻无法描述。
“我不知怎么喝多了,清醒的时候一切都不记得了,我真不知道!对不起!”夏元反复重复着对不起,不知道!似乎对于他来说现在唯一说的出口的就是对不起和不知道。
年末被夏元的声音和反复的对不起敲醒,几乎气到想要爆炸!“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荀荀和阿姨!叔叔,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糊涂?”
“对不起,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对不起!”夏元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他心里被内疚,怀疑,愤怒,自责混淆的他自己犹如被滚烫的水淋了一遍,痛不欲生!
年末的手慢慢滑了下来,她到底是用最残忍的方式做到了!自己到底没能保护好这安稳的家庭,刘凝阿姨,夏荀,他都没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