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手术室的大门一关上,杨影的泪水就滑了下来,她多希望,这时候最需要的丈夫能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和信心,然而只有父亲那白须白发和他那心疼又略带恨意的的眼神,
第二天,路刚刚通,满身风雪的依韵赶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太太已经到医院临产了,再等他心急如焚、风驰电掣赶到医院的时候,依山已经在她妈妈怀里啜奶了。
看着披头散发,满身汗渍的杨影抱着可爱的小家伙那幸福样,依韵是又幸福又心疼,幸福的是杨影母子平安,心疼的是在妻子杨影在最需要他的时候,自己却身在外地,无法握紧她的双手,对于这件事,依韵一直都不能原谅自己,这桩事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而今天晚上,对于依韵来说,却是一个更加艰难的夜晚,尽管他现在生活条件很好了,不算大老板,也是个小老板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出乎他的控制之外了。
昨天,妻子告诉他,年迈的岳父聊发少年狂,要到甬城参加抗议记忆移植没有普惠大众的不公正,虽然说杨影家里有这个经济实力,但是杨老先生有一般读书人的耿直和骨气,决定为民请命,也去参加一下,杨影现在有点时间,只有陪着他一起去,因为毕竟老人年纪大了,碰伤摔着了可不得了。谁知这一去,就出大事了。
去的时候好好的,结束的是时候,两人都忘了自己家在哪里,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杨明正和杨影都说自己是河川人,要回河川去,要不是甬城的亲戚陶烨在后面跟着,陶烨是杨影的小姨,强行跟他们解释了他们其实都是南京人,家在南京,后来还把他们在生水广场上讲话和参加游行活动的录像放给他们看了,他们都不愿意相信亲戚说的一切。
当电话打到依韵那里的时候,他惊呆了,赶紧和丈母娘一起驱车来到了甬城,把他们接回了家。看着模样那么熟悉,但是语言和神态完全陌生的他们,再看到网上说的纳米机器人进行记忆置换的事,依韵和他丈母娘陶桃彻底傻了。
陶桃抱着杨明正说:“老头子,你认得我吗?我是你的宝贝啊,我是陶桃,我们是父母介绍的,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穿着蓝色西装,我传着白色连衣裙,在明故宫附近,你给我送了盒桃酥,你还记得吗?”老头子傻傻一笑:“这位妹子你好,你说你是我婆娘,我婆娘在河川啊,不在这里,没有你长得好看,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穿着这样的衣服,还拿着这样一根倒霉的扶手棍,我记得我腿脚很利索的啊。刚才另外一个叫陶烨的妹子,给我看了一个录像,里面有我,可是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哎呀,妹子你怎么哭了?我没有骂你啊?“
陶桃已经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死老头子啊,叫你不要去凑什么热闹,这次都变傻了
,你让我怎么活啊?哇。。。。。。。。“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低头垂泪,双手捂脸,哭得很是凄凉。
而依韵也拉着自己的妻子,一遍遍地问她:“影儿,你还记得吗?记得我们经历过的一切吗?还有我们的孩子!”他赶紧把依山和依柳都拉了过来。两个小孩都在不停地喊妈妈妈妈。
然而,杨影回答他的是一个娇媚的笑意:“这位帅锅,我真的不认识你啊,我是一个青春少女,你怎么说我还生了两个小孩,还说我是你的影儿,我叫冯彤,不是你的影儿,更不是他们的母亲。但是看你们家条件不错,我也是个在社会漂泊许久的人了,厌倦了风尘,要是你不嫌弃,我也乐意和你在一起搭个伙,怎样?“说着,拿胳膊碰了一下伊韵。
嘣亮亮,如遭雷轰的依韵一下跌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如何是好,一阵汗毛倒竖,从头凉到脊椎骨。他知道,这次真的出大事了,妻子的记忆被彻底改写了。
依韵在发愣,陶桃在嚎哭。把杨影和杨明正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杨明正只好低头弄衣角,而杨影则含情脉脉地看着依韵。孩子们叫叫外公,叫叫妈妈,没有人回应他们,只好也在旁边跟着外婆哭。
依韵痛苦地抱着头,想着怎么办、怎么办?依韵急中生智,把他们以前拍的照片,录像统统翻出来,当然也有他老丈人的,一遍遍地放,依韵和陶桃一遍遍地解释,折腾了一天,才让这两人将信将疑地住了下来。不至于闹着离开南京会河川去。
到了晚上,吃好饭洗完澡,看完电视,回到了卧室,两小家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剩下依韵和杨影,依韵叫杨影一起休息,杨影看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地,依韵也有说不出的别扭。但是既然都说是夫妻,当然大被同眠了!
一钻进被窝,依韵就开始吃不消了,杨影的热情不是一般的火爆,瞬间就把他们两人剥了个全光,手法娴熟,然后就抓住他的硬挺,狠狠啃起了他的胸膛来,依韵想推开她,妻子平时是个娴静娇羞的文艺女,看着眼前这霸王花一样的热辣女郎,他真的很吃惊,平时自己哪怕说要来点花式手法,都被杨影骂他流氓,现在这状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身体不同意,但是他心里是挺想推开她的,看着杨影那娇媚潮红的面容,让人又爱又怜惜,真的舍不得做出推开她的这种狠心的事情来。
他只好任她施为,在这张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床上,做个各种让依韵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动作,享受着这他从来没经历过的,肉体上那迷人彻骨的喜悦,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醉生梦死的放纵,而心里承受着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痛苦煎熬,没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这其中那的绝望的感受的。而另外一个房间里,不知道陶桃是否也有类似的经历,她又是什么感想。
第二天,稍微恢复点冷静的依韵想起了杨影以前跟他说过,有一次在她读大学的时候,因为国家刚好需要做这个纳米机器人进行记忆移植的实验,需要找一些人参加,而恰好杨影的条件很适合,她也去参加了一下记忆存储,那是她刚认识依韵之后不久才去做的,想起这个,他不禁一阵狂喜,赶紧找起资料来,最后在杨影的空间里面找到了这么一段话:“今天认识了一个让我喜欢的人,刚好糖糖告诉我有一个做记忆移植的实验品的机会,就让我把你永久留在我的最美好的岁月里吧,加油噢!你肯定可以的!“
依韵的眼中冒起了希望之火:“糖糖,那个在南大和杨影是校友的女孩子,听说她跟国家的有关记忆移植的单位有联系,可以找她帮忙。妈妈!妈妈!有希望了,杨教授有做过记忆存储吗?以前杨影做过记忆存储,我们可以帮她恢复记忆了!!!“
“啊?我想想看,好像没有,不过要找律师查一下,有些事情是律师在办的。死老头子,我还不太想把你换回来呢,一点都不解风情“
依韵一头黑线,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杨影,心里五味杂陈,最后汇成一句话。
“亲爱的影儿,让我们追回我们曾经真爱过的所有时光,无论怎样,哪怕重来一遍,我最爱的人依然是你,一直是你,永远是你,你呢?时光倒流,最爱的人还会是我吗?让我们一起——追寻时光去!!!”
经过了又一个上午的忙碌,从律师那里得知,杨教授在几个月以前,因为快要退休了,国家为了保护知识的延续,给他做过一次记忆存储,而杨影则只有在大学时候做过一次,后来并没有。
这样的情况,不算完美,不过,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杨老先生的记忆可以恢复了。只是杨影这边麻烦些了。
依韵拨通了糖糖的电话:“喂,你好啊,是糖糖吗?我是依韵,杨影的丈夫!”
“喂,你好,是的,我是糖糖,有什么事吗?杨影姐还好吗?”
“杨影这边出了些状况,前几天,她和她爸爸,也就是我岳父参加了甬城举行的关于抗议高价记忆存储和移植的集会,回来之后,发现记忆被篡改了,听杨影说过以前你跟有关部门的人有联系,对吗?可以帮帮我们吗?杨教授前几个月做过存储,但是杨影只有在大学做过一次试验”
“啊!那个是杨影姐姐啊,电视我也刚才看了回放,我的天啊,她现在情况怎样?“
“情况不好,性格习惯完全变了,我都快被弄疯了。“
“噢,好的,我给你个地址,你和她一起到这里来,我到时候去接你们。“
“好的,谢谢糖糖!“
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于是又经过一个无比疲倦的夜晚,第二天,依韵和陶桃带着杨影和杨明正教授,坐飞机到了昆明,那是糖糖发给他们的地址。
在飞机上,那个杨影过来问依韵:“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消失了?记忆换回来后就不是我了?”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眼光,依韵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可怜,爱惜,讨厌,喜欢一起袭上心头。他说:“不是的,我会想个两全的办法。”
杨影转身不语,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着。
依韵看着舷窗外变幻的云朵,握住杨影的手,不禁感叹人生无常,人的命运就像那云朵一样,随着风往哪里就飘向哪里。怎样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