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上前一步挡在子佩的身前,怒目道:“周芸容,你别欺人太甚!秦枫那家伙是瞎了狗眼才看上你这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女人!”
“你!”周芸容精致的妆容因面容的扭曲而变的丑陋不堪,她却又笑了起来,“秦枫那厮我可看不上。只有你那蠢妹子才看的上这货色!不过嘛……你们姐妹好像是被钦点入宫的吧……啧啧!马上就是皇上的人了,是该绝了这些念头。”
这最后一句话却引起了一众入选秀女的注目,“钦点入宫”这可是不得了的四个字,这选秀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一众秀女不由寻思起来。伍向芳望向子家姐妹的眼神也有些微变,她腰间的冷纺雪纱被紧紧地攥成一团。
侯映卿这才明白,为何独独派一个尚仪女官给她们五人了,她们也不过是沾了子家姐妹的光。寻思着却猛然间瞥见殿门边落着一片明黄色的裙摆,挑了挑黛眉,走向子衿身前,双唇勾着优美的弧度,在一片寂静中道:“这位周姑娘,在宫内谈论宫外男子可是明令禁止的。”
“这么快就有人来巴结未来娘娘了。”周芸容嗤笑道。“我哥哥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有谁敢动我!?”
侯映卿一双墨瞳依旧染着笑意,这般嚣张的气焰,就算进了宫也定会落个惨淡的下场。她敛目道:“周姑娘,就当是我多嘴了。”说着余光扫向门栏边明黄色的衣裾,那裙摆微微滑动,该是准备离去了。同时,一位尚仪女官迈入殿内。
“谁是周芸容?”那位姑姑高扬着脸厉声道。
殿内秀女一齐看向说话之人,周芸容皱眉道:“我便是。”
“皇后娘娘有旨,将周氏芸容遣返回府,无仪绶(注释一)。”
周芸容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任由两名太监架住她,拖出召蝶殿,却在殿门口挣扎起来,撕扯着撞入殿内,厉声道:“我不要回府!我不要!司天鉴的命批说我是凤于九天的命数!我一定能当皇后的!一定会的!”
“把这胡言论语的女人快点拖出去!”那位姑姑似乎怕刚刚离去的燕皇后会听到,慌忙地呵斥着。
侯若涵刚从内室出来,便看到这样一幅混乱的景象,连忙跑到侯映卿身边。
“过了召蝶,就是沉鳞了。涵儿,你那性子定要好好改改了。”侯映卿说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其实我性格挺好的,那些穿越小说中的穿越女不是都挺吃香嘛!”侯若涵咧嘴笑道。
侯映卿蹙着眉,道:“又说胡话了,一直听你提到‘穿越’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侯若涵尴尬的笑了笑,没答话。左侧的一个圆脸秀女,却一脸惊异地看向侯若涵,就欲朝她走来,却又收回了步子,僵硬地移开视线。侯映卿却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请各位随我至储秀宫。”慕筱站在殿门前道。
一行秀女只余下二百来人,三百余人进行验贞,却去了一百多人,在这女子视贞操如生命的时代,又怎么可能一百来人都非完璧之身。这其中的龌龊勾当,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侯映卿左侧的子衿如失了魂一般,她只是不想妹妹被欺辱,实在没想到会害得周芸容连仪绶的资格都失去了。子佩也是一脸恍惚地随着队伍前行。
在安排好院落后,仍旧是她们五人住在一起,其余的秀女却是八人一个院落。那些秀女就算心中不忿,也强忍了下来。只是再也无人与她们搭讪,似乎将她们五人孤立了起来。
待五人住定后,子衿拉着子佩,满怀歉意地说:“都是我俩拖累了大家……”
伍向芳欺身上前,执住子衿的手,道:“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到是我们沾了你俩的光呢!别说这些了,都早些歇息吧,明天的沉鳞会很辛苦的。”
侯映卿微微颔首,流泻在肩上的珠链在月色的映射下竟有些泛银,本暖和的夜里,却生出些寒意,冷绡的窗子浸过月光,深烙于地面,留下斑驳的痕迹。
花开正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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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珠刚从绿叶上滚落,位于皇宫南面的储秀宫却已经喧闹起来。
“接下来的三日里,便由尚仪所的这六位女官,来指导各位姑娘的宫廷礼仪。”一位看似四十余岁的嬷嬷说道。“在此之前,还请各位姑娘,先换上燕底鞋。”嬷嬷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公公,几名宫女便将燕底鞋捧了过来。
侯若涵轻跳着穿上燕底鞋,那鞋是用蓝绿色锦缎做的鞋面,后鞋底钉着一块细长的木跟,她低声喃道:“这摆明了就是绣花高跟鞋嘛!怎么古代还有这玩意……”
一众秀女换好鞋后,那些门楣较低的秀女歪歪扭扭地站不直身体,大家出身的小姐自小便为入宫做着教养,在家中时常穿着燕底鞋,现在穿上就如寻常走路一般。
侯映卿扶住身侧乱打颤的侯若涵,笑道:“多穿穿就习惯了。”
“这跟绝对超过十三厘米!我保证!”说着,侯若涵强稳住身型,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一个趔趄又被侯映卿扶住。
“请各位姑娘先练习走路,走稳后要注意体态,鞋面不可露出,双腿不能弯曲,双手轻合于腰间,不可颔胸,不可弓背,脖颈立直,双目平视。”一位女官道。
在各位秀女逐渐走稳视,一个让人颇为意外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位女官领着一个妆容精致,却不掩憔悴的女子走向人群,人群中有人惊呼道:“周芸容。”“她不是被遣返出宫了吗?”
侯映卿侧目看向子家姐妹。她们看见周芸容时先是一惊,神情反而轻松了不少。交头低语了起来。
“听说啊!昨夜她又被钦点入宫了。皇上还与皇后大吵了一架呢!不过当今皇后似乎并不得宠……”一位秀女低声对周围的同伴说着,见着一名女官走来,连忙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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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绶:每位秀女在落选后,都会获得仪绶,表明此女仪容端庄,品行纯良。就算落选回府,也是名门才俊优先选择的婚配对象。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