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听闻外界消息,已是三日后。好像是天帝之子征服蚩尤一族的残留反抗分子,把蚩尤一族彻底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天帝大喜过望,决定举办盛宴众仙同贺,特意让仙鹤过来传信的。
蚩尤以前一直挺想要天帝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的,想要那把椅子倒没什么,天帝之位本来就挺不错的,再加上民间啊、神仙们闲的无聊八卦来八卦去的,就被传得各种哪个传呼其神的,搞的六界人人都很向往,只是苦于没那个本事罢了。但蚩尤自然不同。
想当年蚩尤开蛮荒,征异族,要战斗力有战斗力,要身份有身份。要脑子有脑子,要功绩有功绩,何等彪悍的存在啊!结果他在前方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各种玩儿命护族人的时候,天帝的位子却眼睁睁的被他人就那样笑呵呵的坐下了,蚩尤是何等傲气的性格,自是不服这个结果,脑子一热,就直接打上门了。
天帝是何许人也,怎容他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打他位子的主意,还想直接打上门。于是几夜不眠,于是没少动脑子,于是各种晓之以情,于是动用所有关系,然后,就笑吟吟的看着蚩尤……被收拾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蚩尤一族听到自己的族长被收拾的那么惨,自始就是强族的他们骨子里的那股子傲气自然是忍受不了的,于是……反了……再于是……被收拾了,然后这类事就不断重演,一直没完,纠纠缠缠几万年,直至今次被收拾干净了。
我这些日子一直住在长琴家里蹭吃蹭喝蹭住,听到这消息时,我正在长琴家幽幽的想要如何阉了祭酒,祭酒在调戏长琴家的小仙婢,长琴在喝茶。
长琴问我们有什么看法,祭酒表示蚩尤族没有美女他不感兴趣。
而我认为此番太子一举歼灭纠缠万人的蚩尤一族,天帝自是万分高兴,自己的儿子干掉了自己老对头的残留势力,一举拔掉一个大毒瘤,极大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借这场宴会来炫耀炫耀。
但还有一件事,当年我父神也参加过灭掉蚩尤的这场战役,蚩尤手中的那把剑似乎是万古难遇的的血河之宝,那剑沾过万人、万魔甚至万神的鲜血,剑上所附的浓浓煞气、戾气和蚩尤死后不散的怨气极其危险,威力甚至不亚于神器轩辕剑。此剑一出,则妖魔乱世、六界血流成河。
之前司命老儿预测出煞星将出,仙界即将面临大劫,天帝自然是紧张万分,此番太子亲自出征,目的应就是那把剑了,看样子那把剑也应该是拿到了,但那剑上魔意经久不散,如何束缚,就是一件比较令天帝头疼的事了。此番盛宴,如不出我所料,就是借机拉拢拉拢人才,帮他封剑罢了。
这些本是仙界秘辛,但我三人也不是什么闲杂之辈,我也就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长琴沉吟良久,抬头问我作为五帝候选人有没有什么想法,我想了想,嘿嘿一笑:“我的想法就是,你看哈,这太子立下大功,天帝老儿心情自然是不错的,可以过去落点封赏。”长琴无奈地摇头笑笑:“你好歹也是将要成为神帝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就没想过帮忙封剑,以救苍生,保住你神帝的位子么?”
我笑笑,觉得长琴这话真是白问:“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向来对此事不感兴趣,再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从不少六界大劫,但哪次最后不都是安然度过的?牺牲……自古就有,只不过多少而已。你又怎知牺牲不就是新生呢?若要新生,必先要经历牺牲的。六界大劫,不过是历史前进所要经历的一点牺牲罢了。至于全部毁灭,自然不会,这不过是天地分分合合的规律及规则罢了。哥哥,你好歹都成神了,怎的还是看不透呢?”
长琴沉默良久,始终不语,只不过看我的眼神有些幽深复杂,他眸中那种莫名的哀伤,令我着实想不懂。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祭酒突然开口:“你们说……还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那老头要给他家儿子选老婆?”
我和长琴猛地抬头,我突然意识到很有这个可能性!群仙宴啊群仙宴啊,所有的女神仙们都在,再加上太子的年纪也不小了,都比我还大十几万年呢,至今一妻都没有,想想都挺奇怪的,此次群仙宴太子凯旋而归,众仙同喜,美酒佳肴,美女如云,还真是个相亲的好机会呢。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祥的预感。
我呆立良久,弱弱的问了一句:“我……我能不去么?”
长琴:“……”
祭酒:“……”
长琴:“那冰儿你要用什么理由呢?”
“就、就说我突生急病了可好?……”
长琴:“……”
祭酒:“神也会得病吗?我还是头一回听闻……”
……
又是三日后,我与长琴、祭酒一同来到瑶池,我们本不想让祭酒来的,毕竟此次群仙宴老冥王也是要来的,可祭酒偏说要看美人、喝美酒,就硬是跟来了。
瑶池多年景色不变,漫天灿烂的粉红布满整个视线,扑鼻而来的桃花的甜香真是让整个人都醉了。周围前来拜问的神仙络绎不绝,我应付了一阵之后,觉得各种不耐烦,就找了个借口悄悄离开了,留下长琴和祭酒两人继续应付那帮人。
好在我在众仙面前向来都是摆出一副漠然的神情,以至大多数人都知道琴帝性格冷漠孤僻,而太子长琴温文尔雅、性格谦和又是知名的美男子,我离开后,他们自然是缠着长琴不放,不会自讨没趣的来缠着我,我倒自得其乐,省得费那么多脑子去应付他们,还不够累的呢。
我顺着一条没人的小道随便乱逛,一边乱逛一边胡思乱想,逛了半天一抬头,竟发现眼前景色生疏,呃……迷路了。
我平时就是个路痴,虽可以凭意愿随便到达某地,但我又不想用法术,再加上长琴也不在,觉得目前的状况真是一团糟。然后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环视四周确认三遍后发现,周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自己逛哪了,一阵凌乱之后决定,反正不认识路,与其烦闷不堪不得答案还不如就索性就继续到处瞎逛走哪算哪呢,说不定就能走出去呢。然后我潇洒的甩甩头,继续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到处闲逛。
我就这么一边走着一边到处神游,走了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之后,突然觉了脑袋上一疼,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一抬头,我看到了这样的一张脸——
眉如青山远黛,眉角微挑,似有笑意。眼如墨笔勾画出来似的,眼中浓浓的墨色黑得似乎要溢出来似的,却又似深渊一样不可见底。长长的眼睫毛又浓又密,在眼下微微投下一片阴影。笔挺的鼻子、淡色的薄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轮廓分明的一张脸仿佛雕刻一般,广阔饱满的额头上垂着一块墨玉,肌肤如玉。毫不逊色于长琴的脸,绝属六界中数一数二的绝色,尤其是那微微含笑的眸子,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如临溪泉,如品清茶、如赏诗雅之感。一瞬间有稍许失神,总觉得,这双眼,哪里似曾相识……
他负手立于桃花树下,身后花雨纷纷,有一两片落在他的发上,似有所留恋,却又在微风中沿着飘飞的发丝,缓缓飞去。他看我愣怔神色,眼中笑意更甚,似是很有兴趣地欣赏了我神色半晌,然后伸出手来拾起我鬓角上落下的花瓣,我这才意识到,我还撞在他怀里呢。脸上一红,我急匆匆的往后退了几步,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他仿佛比较喜欢看到我这种不知所措的神情,轻笑一声,开口缓声道:“六界人人都道琴帝冰冷孤僻,看来传言有误啊。”声音低回似流风回雪,停顿半晌,又道:“不过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他看我默不作声,又道:“墨儿,你夫君我,有那么吓人么?竟吓得墨儿你不敢说话了呢,好歹我也是天地第一美男子呢。”
听到“夫君”两字,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且吓得不轻,但听到“天下第一美男子”时,突然想到,他竟是……
“墨儿,你应是初次见我,为夫乃是夜离,你的未婚夫。”
我脑内一阵轰鸣,夜离……夜离……
他竟是天帝之子,我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