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干嘛这样的看毛头,你这样看,毛头会脸红。”毛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盖在了脸上,他从张开的指缝中间,偷偷的观望着,跟平时不太一样的假爹爹。
“小东西,爹爹看看儿子怎么不可以吗?”雷炎伸手敲在了毛头的额头一下。
“可以是可以,可爹爹坏,我娘她也这样的打我,爹爹也这样的欺负毛头。”
“爹爹,这哪是打毛头,爹爹疼毛头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毛头。”雷炎见毛头萌萌的小摸样,忍不住伸手,抱他在自己的膝上。
爱屋及乌,如今鬼精灵的毛头,在雷炎的眼中是那么的顽皮可爱。
父子俩笑闹了一会儿,毛头渐渐地在这个平素绷着脸的爹爹面前,没有了拘束,变得活泼了起来。
忽然,雷炎望着毛头正色道:“毛头,告诉爹爹,你之前跟你娘在哪儿生活?都干了些什么?”
笑闹着的毛头一怔,大大的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儿定在了雷炎的脸上,小眉头颤动了一下,清脆地问:
“爹爹,你是在问毛头,我娘她以前的事情吗?”
被小鬼精灵一语穿破,雷炎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伸开大掌盖住毛头的那张小脸,避开他那双叫人无处遁形的亮亮眼睛。
“爹爹,也想知道毛头小时候的事情。”
毛头的那双大眼睛闪啊闪的,他倏地收住了笑意,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
“我跟我娘好苦的,冬天的冷风呼呼的吹,山洞里冷死了,我娘生病了,天天的咳嗽,我们没有一点点吃的东西,要不是……”毛头说到了这里,倏地刹住了口。
雷炎正凝神听着,看来允儿真的受了很多的苦,他正心疼见,毛头却突然不说了。
“毛头,要不是什么?”雷炎问。
“要不是……要不是。”毛头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雷炎的那张脸,娘的那张脸在眼前出现,他似乎看到娘嘟着嘴在瞪着自己,那句要不是的话,他可不敢往下说了。
“没有什么要不是,是要不是有山里的那些有爱心的小动物,送吃的给我跟我娘,现在,就是爹爹想跟毛头在这里说话都不可能了。”
被毛头的孩子话绕的有些发晕的雷炎,心不在焉地接了句:“怎么不可能?”
“我跟我娘如果没有那些的动物照顾着,恐怕我们早就死了。”
毛头说到这里,眼泪哗哗地流了满脸。
雷炎一见,一阵的心疼,他伸手拥毛头入怀,真如一个父亲一般安抚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动物照顾你跟你娘,难怪允儿那么的有爱心,见到动物会这么的亲。
雷炎这样说着,他却不知道,毛允儿还有着另一项的特异功能,就是能够跟动物们交谈。
“瞧你们父子二人,这份亲热的程度,叫我这个做皇奶奶的可有些吃味了啊?”
鹃妃一脸的笑意,被身边的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扶着,走了进来。
“母后,您回来了?莉妃怎样?”雷炎放下毛头,起身笑问道。
“莉妃好着呢!只是,唉!”鹃妃打了个唉声,坐下,丫鬟递上茶来。
鹃妃从衣襟中拉出了手帕,沾了沾唇角,端起茶来,轻啜了一口,继续说道:“莉妃提起几年前丢的那个孩子,还是伤心不已的抹眼泪,虽然,如今又生了儿子,可母后看她的样子,要想完全的忘记她当初丢的那个儿子,并非易事。”
“哦,做母亲的真不易。”雷炎回了一句。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这句话他是说给可怜的莉妃,还是在说可怜的毛允儿公主。
“谁说不是呢!天下哪有母亲不心疼自己儿子的。”说完,鹃妃瞟了一眼雷炎。
她看到雷炎的那张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忽然想起了什么,道:“焱儿,今儿你怎么有时间来母后这儿了?”
“儿臣想母后过来看看。”雷炎道。
“看看?”鹃妃说到了这里,扬起唇角一笑,撇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毛头道:“母后不管你是来看谁,只要你能时常的过来瞧瞧,让母后能够看到你这个人,母后就心满意足了。”
雷炎听到这里,心一动,不由地抬眸,凝视着自己的母后。
他第一次发现,端庄、雍容华贵的母后眼角处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梳理整齐,高高挽起的兰花髻中已经隐隐有白发露出。
心,猛地一紧,鼻子不觉有些发酸。
雷炎的这些举动,鹃妃没有看到,她又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道?:“哎,母后还忘了问你了,听说昨天晚间锦王府失火?是因为进了刺客所致?”
母后这样一问,雷炎脸上的笑意消失,今天早晨自己进宫,所见到的人都在问自己这件事情。
自己本不想多说,更不想跟谁解释,可是,看眼前的状况,自己不想点什么应酬的话语是抗不过的了。
所以,雷炎低头想了一下,抬头一笑道:“其实事情本就没有那么严重,是被大家以讹传讹,弄得人紧张兮兮的罢了,其实,就是一个小贼想趁着黑夜偷点东西,不想被大家误会为刺客而已,至于那场火灾,是家丁手中的火把没有看护好,失误而已。”
“原来是这样?”鹃妃的身子后仰,把自己陷进软椅中,放下心来。
“焱儿,建造新的房舍需要银子,娘这里还有些积蓄,你先拿去应应急。”说着,鹃妃从里面的一兜里,拿出一张大额的银票,递了过来。
雷炎一见,赶紧的出手抵挡,他笑着说:“母后多虑了,儿臣怎么会缺银子,建造新房舍的银子儿臣有,母后的银子快些收起来,这宫里用银子的地方很多,银子还留着母后应酬吧!”
雷炎怎么也不收,母子俩推脱了一会儿,鹃妃笑着收起了银票。
“哦,对了,焱儿,母后听说白玉公主有了身孕?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雷炎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毛头,答道。
“有如此的好事。”鹃妃的脸上立马喜笑颜开,她的眼睛由于太高兴,都眯成了一条缝了。
笑了一会儿,鹃妃幽幽地道:“你看你一下子就要成为两个孩子的爹爹了,你看雷儒,至今还形单影只的出来进去的一个人。”
鹃妃对皇后娘娘有些成见,可对大皇子雷儒却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牵挂。
那是因为,自小雷炎就跟雷儒玩在一起,儿时的雷儒没少留宿在自己的怡馨园。
那时是三个孩子每日的疯在一起,毛允儿公主跟两个皇子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就连睡觉都是经常的住在一张的床上。
“唉……”鹃妃想起往事,情不自禁的谈了一口气,眸色投向了外面,悠悠地道:“可怜的允儿公主,如果允儿还活着,大皇子雷儒何至于此啊!”
雷炎闻听,身子猛烈的一阵,一抹难掩的心疼。心烦袭上了心头。
什么叫允儿还活着,雷儒何至于此,那么就是说,如果允儿的身份一旦败露,她就要跟自己的皇兄成亲?而自己就要称呼允儿为一声嫂嫂吗?
心烦意乱的蹙眉,雷炎再也没有待下去的意思了。
他拜别了母后,走出怡馨园,拐过一条小道,前面就是通往宫门的那条大路了。
就在雷炎心烦意乱的时候,迎面,雷儒带着他的随从赵戆走了过来。
看着雷儒,雷炎的心一沉,心虚的眸光忍不住的跳开,面对大皇子好像自己在他的面前,偷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叫他难以面对着他。
“皇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雷炎问。
“皇兄正要去你的锦王府看看,皇兄听说,昨晚锦王府进了刺客,又失了火,皇兄不放心,所以正要去二弟的府内看看呢?”
雷儒说完这话,瞥见雷炎脸上的阴霾,他的心一凛,不过,少顷他便不介意地想,王府失火,进了刺客这件事情,换做是谁,脸上能笑得出来。
“二弟,不就是一个刺客而已吗?二弟别着急,等一下皇兄派人专门去彻查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让二弟好安心。”
“皇兄,不必了,不必大费周章,臣弟想,那只是一个小毛贼而已,为了一个小毛贼真的不必兴师动众了。”雷炎抬头果断的拒绝道。
雷儒闻听,深邃的眸闪了一闪,他狐疑地望着雷炎,心一沉。
昨天晚上自己就得到了消息,锦王府进人,那人绝对不是什么毛贼,而是武功高强之人,此人的武功不凡。
在南粤国谁不知道,能够跟锦王过上三招的人,少之又少,可昨天的那人,听林放说,那人在丑妃所住的房顶之上,一脸跟锦王过上了几十招。
几十招?何人能有如此的功力,在南粤国至今还没有发现有这样的高人。
自己之前就怀疑丑妃的身份,如今丑妃的房顶出现了高人,那么也就是说,这个高人很有可能跟丑妃有关,跟毛允儿公主有关。
这才是雷儒为什么要执意去锦王府的原因。
看着雷炎那不快的表情,也没见他有迎客的欢喜,可雷儒假装视而不见,因为,他心系着那个丑妃的安危,见不到她好好的站在哪儿。
他不放心,真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