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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夺取宁夏(1)

12.攻打杨郎庄

红一军团于6月初攻克环县、洪德城、曲子镇等地后,直入宁夏境内,占领重镇豫旺堡(今同心县豫旺镇),军团指挥部驻在豫旺堡。

从环县到豫旺堡的这一路人烟稀少,十分荒凉。加之正是盛夏,天气炎热,西征部队的红军战士们白天头顶烈日暴晒,脚踏热浪,想找几棵树乘凉休息都很难。晚上由于昼夜温差太大,到了夜间气温骤降,寒气逼人,部队有时不得不捡牛粪燃火御寒。尤其是一些地方全是苦水,给部队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难。红军从环县、曲子镇经固原东部和豫旺堡南部,进抵清水河一线,历尽艰辛。6月中旬,红一军团继续西进,相继占领固原北部清水河沿岸的七营、黑城等要地,并向固原、杨郎庄逼近。固原城是马鸿宾三十五师师部驻地,杨郎庄则是固原北部的门户。当红军抵进时,马鸿宾急调三十五师骑兵团团长马培清率领有4个营(曲子镇惨败后又得到补充),又调集步兵王有弟营、马奠帮营及吴翰墨工兵营增援杨郎庄,并将二○五团调集于杨郎庄北侧10余里的三营镇一带,二○六团马文清部调集于碌碡沟一带,二一○团马奋英部配置于七营祁家堡一带,企图阻止红军向南前进。

马培清的部队到达杨郎庄后,团部驻在万家寨。6月中旬的一天,马培清召集所属各营营长开会,商讨布置防务等工作。会后,马培清命令各营长迅速返回防地,严加戒备,并派人向杨郎庄搬运大量手榴弹。当马培清部下将手榴弹运至南村口时,红军已从东北方向冲进街道。因当时夜幕降临,红军不便行动,大部分部队又撤退出来。夜黑星稀,杨郎庄内枪声渐少,但围攻骑兵团团部万家寨的红军却越战越猛。

红军边攻击边在寨子外边喊话:“弟兄们,不要给蒋介石卖命了,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们联合起来打日本吧!”敌军守军不予理睬,继续顽抗。红军立即占领地形有利的涝坝,向守寨敌军猛烈攻击。夜空中弹雨纷飞,硝烟弥漫,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着。当杨郎庄万家寨激战正酣之时,驻三营的敌军一○三旅旅长马玉麟率部分人马赶来增援,马部援军走了不到两公里路,忽听一声爆炸声,队伍立刻惊得四散,指挥官问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一辆自行车胎放炮了。马部在曲子、阜城曾吃过红军的亏,现在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

此时,东北军何柱国骑兵军已进驻固原县城。何柱国见杨郎庄方向战斗十分激烈,就立即派部下周光烈一一五师前往增援。驻守杨郎庄的马培清也急忙派了两个骑兵营前去接应。当何柱国的部队进至胡达堡时,被马培清骑兵营发现,只见夜色中一片黑影子在移动,双方都误认为是红军,二话没说,当即下马向对方开枪射击,混战多时,双方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最后才发现是大水淹了龙王庙,完全是一场内部误会战,但为时已完,双方各有伤亡。就在敌军发生狗咬狗交战之时,围攻杨郎庄的红军乘机迅速撤出战斗。

红军在围攻马培清骑兵团的同时,也向马鸿宾派驻七营祁家堡的马奋英二一○团发动攻击。战斗打响后,马奋英一看红军攻势勇猛,大势不妙,命运难卜,就急忙在祁家堡的后墙上挖了个洞,带上老婆仓皇逃跑了。临逃跑前,马奋英用阿文给马鸿宾发电报:“礼拜六向西逃跑。”马奋英先逃到海原,后又绕至平凉。后来此人到麦加朝觐去了。

红一军团主动撤离杨郎庄后,进至黑城镇及其附近地区驻守。黑城镇位于固原县北部,是宁夏南北大道的一个重要城镇。红军扼守黑城,就等于切断了国民党军队南北联系及马鸿宾部队的退路。为了利于开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红军主力主动退出黑城,撤至七营镇一带。红军撤出后,马鸿宾立即派马培清的骑兵团进占黑城镇。这时候,红一军团代军团长左权亲自给马培清写了一封信,提出为谁打仗的问题,并解释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政策,劝马培清以国事为重,停止对红军的进攻,团结起来共同抗日。马培清复信表示,只要红军不进攻他们,他们也决不会主动进攻红军。紧接着,左权又给马培清写了第二封信,对马培清晓以民族大义,让他们不要听信蒋介石愚弄少数民族的欺骗性的宣传,走共同抗日的道路。这次通信的事很快就被马鸿宾知道了,马鸿宾立刻命令马培清带上红军的信去见他。马鸿宾看信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将马培清狠狠地骂了一顿,并将信转报给蒋介石。

西征红军进军宁夏的步伐日益加快,党中央十分关注。1936年7月1日,毛泽东主席在得知西征红军挺进宁夏的情况后,就西征红军《今后战略方针和任务》的问题电告彭德怀司令员,红二、四方面军已开始北上,约在7月中旬到松潘地区,8月初走出甘南攻击敌毛炳文。红二十八军应南下策应,然后再转向陕南。西方野战军的行动,7月以宣传发动群众为目标,8月逐步接近黄河边寻求战机,9月以后根据情况而定。如果外蒙古能够出兵策应并解决一些武器,红军又有渡河作战条件,当然进军宁夏最好,否则只有等到黄河结冰后才能渡河。如果是这样,那么12月以前,红军活动的区域除了灵武、金积以外,还要发展固原、海原、靖远地区,把三边、靖远之间全部解放,扩大根据地。同时,我们与东北军的关系现在有了进一步的发展,红二、四方面军北上后,情况可能有新的变化……打通苏联取得援助,仍然是总战略方针中最关键的一步。毛泽东主席还对七八月份红军的工作进行了部署,即做好宣传、扩大红军、抓好训练、筹集粮秣及过冬的棉衣。最后他还对西北的形势进行了分析,作出了相应的对策。

13.七营反击战

红一军团退出黑城与活动在七营一带的红军部队会合后,兵力更加集中了。部队分别驻在七营、马莲窝子、吊嘴子、八营、双井子等地,一面进行休整,一面发动群众开展统战工作。七营位于清水河东岸,与黑城、三营同在一条干线上,也是宁夏南北通道上的一个重要交通点。马鸿宾对红军占据七营忧心忡忡,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整天惦记着。7月初,马鸿宾为打开固原至中宁、银川的通道,与东北军商定联合起来进攻红军。其部署是:由马鸿宾的三十五师主力对驻扎在七营一带的红军实施正面攻击,参加作战的有一○三旅二○五团马文清部、一○四旅二○七团白永祥部、骑兵团马培清部。计划先攻占马莲窝子,再进攻七营,由东北军谭自新的骑兵师沿着七营东侧的清水河两岸前进,攻击红军左翼;由东北军白凤翔的骑兵师从黑城镇北前进,攻击红军右翼;并商定由三十五师骑兵团卞得云营为白凤翔师带路。

7月8日拂晓,马鸿宾部与东北军向红军发起进攻,遭到红军主力的猛烈反击,战斗非常激烈。七营附近有一条大沟名叫阎家沟,沟深坡陡,地形复杂,是从右侧进入七营的必经之路。红军在沟内预先设下埋伏,第一个钻了进来的是白凤翔部的先头团,正好陷入红军三面包围之中。当敌军进入沟底后,红军当即猛烈射击,敌军突然遭到袭击,立刻乱作一团。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白凤翔的先头团死伤300余人,其余全部被俘,红军缴获了大批枪械及骡马。

战斗结束后,红一军团又主动退出七营,进驻清水河东岸。为争取东北军抗日,红军将这次战斗所俘人员、马匹、枪支全部送还白凤翔,就连白凤翔部队丢失的5000发子弹,还有马鞍子,都一一找到归还。据马鸿宾三十五师骑兵团团长马培清回忆:从山上望去,骑六师的一个团已在山沟里被红军包围,战斗不久,全团被红军所俘,并把枪支尽数收去。第二天,我部驻于硝河子,我到骑六师师长白凤翔处去联系,刚一进门,就见院内到处放着轻机枪和步枪……原来是红军肖参谋长亲自把枪送回,正在里面和白师长谈话。肖参谋长走后,白凤翔对我说:“肖参谋长说仗打误会了,所以把枪和人送回。”其实,打仗有什么误会的,枪送回来我们就收下吧。东北军何柱国及白凤翔骑兵部队一直看不起红军,总想较量一下。七营一战,红军很好地教训了白凤翔,使他以后对红军再没敢轻举妄动。

就在西方野战军进军宁夏时,1936年7月14日,毛泽东主席给西方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发来一份电报,再次提出关于西征战役的作战原则,即,一是在对敌两团以上兵力作战时,似宜集结更优势之兵力,期于一举消灭之;二是在作战条件不具备时,不妨再引退些,把敌诱至有利条件下以便一举歼灭,这里需要多的忍耐性;三是扩大与训练部队,使红军自己强大,造成将来战略上大举反攻之主要条件;四是对何柱国指挥进剿之全部东北军,宜决定消灭其一部,这样并不会妨碍大局,反有利大局;五是对西征以来的整个指挥,我仅是提出以上各条,在你的过去部署中大概都包括了,现提出来望特别考虑一番。

毛泽东主席提出关于西征战役的作战原则,就像他在第五条中所说的,有些已经在红军以往的行动中实施了,并取得很大战果。红一军团按照“引退”原则,就已经获得了很大的成就。先占领固原县三营以北黑城镇,后又主动撤退至七营镇,终于在有利条件下围歼何柱国部队的一个团。后来他们又主动撤出七营,寻找更有利的条件和时机,争取获得更大更多的主动权。按照第四条“对何柱国指挥进剿之全部东北军,宜决定消灭其一部”的原则,也是实行了。何柱国的部队是东北军骑兵军中,实力较强的一支,总想在红军面前耍一耍威风。在7月上旬,何柱国趁张学良到南京开会之机,执行蒋介石的命令,直接指挥骑兵第六、第十师和第五十一军的一一八师及马鸿宾的三十五师残部,集结于固原以北、七营以南的地区,企图分两路沿清水河向北进攻,结果被隐藏集结在七营和豫旺堡地区的红军择机出击,袭击其先头团,给何柱国以迎头痛击。七营一战后,何柱国的骑兵第六师再没有贸然行动。

毛泽东主席电报的第一条,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指导着西征战役顺利进行,后来成为他军事思想的一条重要原则。

14.挥戈克盐池

1936年6月19日,右路军红十五军团七十八师离开定边,当晚进抵盐池城外。

盐池县城又称花马池,位于宁夏东部,地处宁夏、陕西、内蒙古三角地带,西临宁夏灵武、银川,东接陕北定边,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县城虽小,但城堡坚固,易守难攻。城内住着保安团等地方武装。当红七十八师进攻定边时,盐池县伪县长屈伸(人称“屈胡子”)就惊恐万状,急忙向宁夏省主席马鸿逵求援。马鸿逵为了加强盐池城防,确保银川安全,立即派骑兵第二团第一营营长孙兆祥率部于6月15日沿惠安堡、大水坑方向赶往盐池增援。孙兆祥骑兵营的军马因是清一色的黑马,亦称黑马营。马鸿逵的骑兵第二团另外还有红马营、白马营等,骑兵团平时以逸待劳,士兵强悍勇猛,战马膘肥体壮,颇有战斗力。这些都是马鸿逵部队的精锐。黑马营到达盐池县城后,立即抢修工事,增强了防备,准备坚守。6月19日,红七十八师骑兵侦察员抵达盐池县城外后,旋即进行外围侦察。城内守军在城墙上看到红军战士年轻,就大声议论说:“都是些娃娃兵,还能打仗?”“红军没有大炮,我们的城墙这么坚固,他们怕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还有一个家伙裂着大嘴说:“他们连个小小的安边城都攻不下来,还来打我们盐池,笑话。”这些敌军没有领教过红军的厉害,不知道红军作战的勇猛,反动气焰十分嚣张。

红七十八师师长韩先楚和政委崔田民到达盐池后,为尽快完成作战部署,立即召集二三二团团长王得荣、政委刘懋功,二三三团团长彭仪隆、政委周庆安,二三四团团长何光宇、政委贺大增等指挥员开会,研究作战方案。韩先楚开始认为,部队连续行军作战,人困马乏,加之地形不熟,天黑夜暗,应该让部队休息一个晚上等到拂晓再行攻击,但各团指挥员攻城心切,求战情绪高涨,一致要求立即攻城。面对指战员的战斗热情,师首长决定当晚对盐池县城发起攻击。盐池县城墙是用砖石筑成的,又高又厚,一砖到顶。战斗打响后,敌军凭借坚固的城墙,拼命扼守顽抗,红军因缺少火炮等重型武器,而且城外围地段比较开阔,部队隐蔽困难,再加上红军长途奔袭,战士疲劳,而敌人则居高临下,固守城池,以逸待劳,拼死抵抗。所以,激战两个多小时仍没有攻下盐池县城,红军随即撤出战斗。

从6月20日起,红七十八师对盐池县城围而不打,部队一面抓紧时间休息,一面做群众工作,宣传我党我军的政策。师、团领导两次勘察地形,了解敌情,研究攻城办法。最后决定:二三二团在城北为主攻,二三三团在城东、二三四团在城南为助攻,天黑发起攻击,拂晓前解决战斗。

各团受领战斗任务后,精神抖擞,信心百倍,积极进行攻城准备。天黑以后,夜幕笼罩城头,城墙上的敌军哨兵踱来踱去,不时地吆喝几声,为自己壮胆。红军战士很快作好了战斗准备,各团陆续进入指定位置,等待着战斗命令。后续部队也已进入指定地点集结,待机行动。万事俱备,只等命令了。突然,嘹亮的军号声打破夜空的寂静,飘向远方,鲜红的信号弹划破黑夜。攻城战斗打响了,红七十八师3个团分别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发起猛烈攻击,刹那间,枪声大作,喊杀声四起,红军战士勇敢顽强,前赴后继,架起云梯,争先登城。敌人不甘灭亡,疯狂反扑,红七十八师攻城部队先后几次组织登城,都被敌军密集的火力压了下来。时任红七十八师师长的韩先楚在回忆中写到:“敌人的疯狂反扑吓不倒经过长征锻炼的红军战士,再次组织火力掩护,继续强攀云梯,战士们冒着纷飞的弹雨从北城墙登上城头,同敌军展开激烈的肉搏战,打开攻城突破口。接着,红军战士一个接着一个地飞身登上城头,步步扩大战果。”战斗越打越激烈,激战中,敌军黑马营营长孙兆祥被击毙,敌军群龙无首,乱作一团,纷纷退下城墙。随着红七十八师第二梯队战士的成功登城,残敌溃不成军,守军很快被歼。只有盐池县伪县长屈伸带少数随员,趁天黑从城西越墙逃走。6月21日凌晨3时,红旗插上城墙头,盐池县城宣告解放。

此次战斗,红军七十八师消灭马鸿逵守军一个骑兵营、一个保安团,俘敌200多人。其中有县政府武装警察和定边县县长,缴获各种枪械200多支、战马200匹、50瓦电台一部以及大批弹药等军需物资。这次战役所获战马全部送交军团部,再加上在定边缴获的战马,组建了红十五军团骑兵团。

盐池县的解放,给当地人民群众带来了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15.红七十五师围困下马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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