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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民族统一战线工作结硕果(3)

战士剧社到东北军阵地上演出,一般是两三个人为一组,如果全出去,目标太大,会被蒋介石派进东北军的特务发现。有时候,红军战士在东北军阵地上演出,东北军就派哨兵,在远处警戒,一旦发现情况,演出马上停止。红军小演员逐渐地与东北军部分官兵熟悉了,为了方便我军宣传队员进出东北军,东北军找来了国民党军服,让宣传队员穿上,化装成国民党军队的官兵,以便遮掩特务分子的耳目。

军团首长对战士剧社的工作非常满意。政治部主任朱瑞夸奖说:“演好一场戏,就是一场了不起的宣传,甚至能起到打仗所起不到的作用,力量大得很。”

51.政治攻势制胜

1936年7月下旬,红八十一师进入甘肃、宁夏交界的甜水堡休整待命,准备迎接红二、四方面军。甜水堡顾名思义应该是有甜水的,可实际上甜水堡一带属黄土高原地区,许多山沟里流出来水,看上去清澈透明,十分诱人,但是尝一口,又苦又涩,根本不能喝。如果勉强喝几口,不一会儿工夫,就会拉肚子,当地群众都靠积存的窖水生活。红八十一师为了不与群众争水,他们派人到很远的山沟里挑回甜水用。8月1日是建军9周年纪念日,为了活跃部队生活,在建军节前,八十一师在甜水堡开了个战地运动会,各连之间进行了拔河、跳高、跳远等田径比赛,还有携带武装赛跑、射击、投弹、刺杀等军事项目比赛,也有“时事政治问答、识字、算术赛跑”等项活动。战士们在竞赛场上,像在战场上似的拼命争夺冠军。虽然不是正规的比赛,但是在战斗的间隙,战士们表现出了勃勃生机。8月31日该师接到了西方野战军指挥部的命令,向宁夏豫旺堡西南的李旺堡进军。

1936年9月上旬,中路军红八十一师与左路军一部进入海原,以重兵将马鸿宾三十五师的二○五团包围在李旺堡。当时,马鸿宾的三十五师沿着三营镇、黑城镇、海原县城一线设防,李旺堡突出前伸,形成孤军。红军八十一师包围李旺堡,可牵制整个三十五师的行动。

李旺堡位于清水河西岸,当时是枯水季节,河水干涸,河滩开阔,不便隐蔽。李旺堡城墙高而坚固,红军缺少攻坚武器,决定先将李旺堡城团团包围,一面围城打援,一面发动政治攻势。根据当时的情况分析,马鸿宾部虽然听命于蒋介石,比较顽固,但多数回民官兵的民族自尊心较强,倾向抗日,不愿当亡国奴。西征第一战役中,马鸿宾部曾在环县、曲子一带遭到红一方面军的沉重打击,对红军心有余悸。针对这种情况,彭德怀司令员指出“一个口号抵十发子弹”。红军遵照中央的指示,认真做好抗日救亡的宣传工作,坚决执行中国共产党的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争取和平解放李旺堡。

包围李旺堡的主力红八十一师,在集思广益的基础上,开始发动群众,糊纸话筒、做弓箭、扎风筝、写标语、印传单,人人动手,军民齐上阵。

战士们把传单和蚊香捆在扎好的风筝尾巴上,放飞时点燃蚊香,当风筝顺风飞到李旺城上空时,香火烧断捆绑传单的绳子,传单就飘落在李旺堡城内。红军战士风趣地叫它“政治炮弹”。

更有趣的是所谓的“孔明灯”。相传诸葛亮在临终前怕自己死后被司马懿发现前来进攻,就派人先用竹篾扎个圆圈,把纸糊在竹圈上,制成一个圆柱体,再在纸筒下面捆上一团破布蘸上油,然后点着火,利用油烟热气上升的动力,使纸灯飞上夜空,恰似天空中仍然挂着一颗“帅星”一样。当然,这只是个民间传说的故事罢了。但是南方一些地区的民间在中秋节仍有放“孔明灯”的习俗,红八十一师的战士们如法炮制,他们用薄纸扎成圆筒形的纸灯笼,在纸筒下面扎上一团蘸了油的破布,再在灯的下面捆上传单,到了晚上,把破布点燃,利用油灯燃烧上升的力量,纸灯笼就会飞上天空,顺风飘到李旺堡城上空,当灯油烧尽之后,传单就会掉下来。敌军官兵出来看灯时,就会拣到传单。红军战士戏称之为“孔明灯”。

有的战士还把传单绑在箭头上,射到城里去,并经常对城里喊话、唱歌。红军八十一师的宣传队和各连的宣传员,白天深入到李旺堡周围的村庄宣传抗日,夜深人静时,在部队战士的掩护下,到李旺堡城附近对城内敌军喊话:“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枪口对外,联合抗日……”宣传队大多数队员都是十三四岁的儿童,唱起歌来声音稚嫩,很动听,抗日歌曲划破了李旺堡黑夜的寂静,拨动了敌军官兵的心弦,引起了他们强烈的共鸣。

当时,蒋介石为了加强对非嫡系部队的控制,让特务机关在每个团都安插几个“蓝衣社”,下层官兵对这些特务十分痛恨,背地里都叫他们“走狗”。所以每当特务出来时,城墙上的敌军士兵就向红军报警,宣传队员们就暂停宣传,当城墙上再次喊到“‘狗’跑了,再唱一个吧!”时,宣传队就接着唱起歌来,敌军的下层军官和士兵都偷偷地出来听。一曲曲童声童气的抗日歌曲,打动着敌军官兵的心。

马鸿宾部二○五团陷入红军包围后,给养补充困难,士气低落。马鸿宾万般无奈,急忙向南京政府求援。蒋介石派飞机前往李旺堡上空投炒面、干粮等食品。当飞机飞来时,红军就组织对空射击,飞机不敢低飞,空投物品大部分落在红军阵地上。

政治攻势发挥了作用,敌军对红军的态度也越来越友好了。有一天傍晚,红二师和红八十一师给城内的二○五团送去了几十只羊,捎去了一封信,信的主要内容是:日寇猖獗,生灵涂炭,中国人民正处在亡国灭种的紧急关头,我军奉命西进,宣传发动民众一致抗日,希望贵军以“兄弟倪于墙外御其侮”的精神,不要听命于蒋介石打抗日红军,而应同红军一道抗日。同时指出,李旺堡已在我军包围之中,要求他们自动退出,返回原驻地,我们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并热烈欢迎。劝他们认清大局,团结抗日。

蒋介石见二○五团无法突围,命令张学良的东北军前往营救。张学良为此事找到红军在西安办事处的叶剑英商量对策,叶剑英考虑到要争取东北军抗日,建议中央允许东北军刘多荃一○五师,按商定时间前往李旺堡,带出即将被红军瓦解的马部骑兵二○五团。10月13日、14日,叶剑英给中央连续发出电报,电文大意:一是张学良奉蒋介石急令,解救李旺堡二○五团之围,经商妥,请准十六团进李旺堡,放出马部;二是派人直接找十六团商谈具体行动,并联系与该师永远通好;三是东北军解救李旺堡所困之敌后,该地由我们占领。随后,中共中央又致电西方野战军首长洽办。

东北军十六团团长董道泉与红军打过多次交道,结成了友谊。此次受命后,很快就将解救李旺堡的有关事项与红军谈妥。马鸿宾的二○五团撤走的当天上午,红军派出部分部队在清水河东岸列队等候,并抽调司号员组成一支“军乐队”,当二○五团经过时,“军乐队”立即吹响了礼号,战士们敲锣打鼓,高呼口号,热烈欢送。骑兵团官兵见红军如此相待,很受感动,边走边向红军挥手致意。

这件事,斯诺在《西行漫记》中也有记述:“李旺堡已被困……电话传来报告说,有一团敌军已被(一军团)二师包围,向敌军致了高喊欢迎的友好口号和吹军号‘致礼’。因为他们没有吃的,红军送去200只羊,附去一封信解释红军的政策。白军答应下午答复。红军在信中提出统一战线纲领,双方讲和,如果对方后撤就不开枪追击。两点钟时,这一团兵(他们是马鸿宾的部下)后撤了。彭德怀司令员高兴地说,这是统一战线斗争中胜利的一步。”

据马鸿宾三十五师骑兵团团长马培清后来回忆:“依当时的形势来看,营救二○五团颇不容易,须与东北军配合,或可济事,正在此时,王以哲转来张学良的命令说‘与红军方面联系,已将韩府湾街大路让开,可即派人去接二○五团’……此时已是下午,董(道泉)团先行,我部跟进。到了韩府湾街道,看见很多红军,抬着蒸馍、米汤来迎接我们,到处贴着‘欢迎三十五师合作抗日’等大字标语。我当时很犹豫,摸不清红军的底细,但董团已经前去,只得跟着行进……我们返回韩府湾,天已黑了,董团已经开走,曾留话叫我们绕西山而行。我派人探查,白凤翔所部亦已撤退。此种情况,令人惊疑,我们不敢绕上西山,便冒险顺着大路向七营急进,但在行进中,红军始终未打一枪。”

李旺堡之战,西方野战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做得十分周到,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聂荣臻元帅回忆说:“我们对骑兵第六师进行的工作是很成功的。多次对他们进行战场喊话,半夜到他们营地附近唱《松花江上》等救亡歌曲,甚至发展到战场联欢,与他们暗中签订停战协定。这都推动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发展。”

据《红色中华》报报道:“我们这次对守土围之白军进行了有利的工作。写信:开始我们就用人民抗日红军政治部的名义写信去,说明红军的立场,恳切地表示红军的主张,得到该部不少官兵的同情,并且回了信。喊话:晚间我们组织了有力的喊话,有些负责同志亲自去参加领导,所以对于白军士兵提出的问题,都能正确回答。送羊:为了进一步接近他们,决定送200只羊去,结果是他们接受了。当我们送去羊时,敌军士兵非常高兴,同时也非常感动。欢送:这部分敌人是不能不退的,事先我们即写了信去告诉他们,我们可以保障其撤退时的安全。在该敌撤退时,我们喊口号欢送。退还:敌军有几个掉队而被俘的士兵,战后我们连人马都送回去了,这更表示了我们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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