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的候车室,一年四季一如既往的人多,拥挤。那个大大的行李箱就放在他们的眼边,像位进入更年期的大妈不断的唠叨着吵着要赶紧走。
喇叭里的播音员开始播音,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相同的甜脆美音。这位播音员的声音貌似跟果冰的很像,意识到果冰是谁后,纪妃扯了扯嘴角,显露出一条讽刺极致的弧度,转过脸来看陈晨。
没想到他也在看纪妃,刚转过脸的纪妃视线正好与陈晨的碰在了一起。“你看我干嘛?”
“想东西。”
“我的脸长得很有灵感?”
“No!很有混乱感!”
“Canyoutellmewhatisthemeaning?”
“眼睛不是鼻子,耳朵不是下巴的!”
“陈少!”陈晨的回答不得不让纪妃正了正脸色,换上了平时与他对决时常用的那套脸部“装备”。
“店小二有何小话要讲?”
“有没有谁对你说过一句真心话?”
“什么?”
“你可恶的眼角都能挤出眼屎来!”
陈晨不置可否的狂笑出声,细亮的眼睛眯成好看的线条搭在略显消瘦的脸边,看着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他能生的如此俊朗她自然是欣喜的,就像是自己买的东西物美价廉常常被人夸赞那般的喜悦。
这时候陈砚的电话打进来,问陈晨是不是上车了什么时候能到长沙。纪妃斜眼看了看同样平静着深色瞅着她的陈晨,索性把电话直接塞给了他。
“回去记得按时涂药吃药,别一时贪吃吃了医生不让你吃的那些东西。”陈晨挂掉电话,像是突然神经病病发似的,对着纪妃说这些。
纪妃是知道陈晨说的是什么。她前几天发现腿上一下子出来许多红点点又疼又痒,去镇上医院去看,医生说是病毒性皮肤病,就开了一大堆的药。身体出现这样的小毛病纪妃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有些人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天天像守护神似的督促着她要她涂药,吃药……临走前还嘱咐她这些,她不觉得奇怪。
“如果我妈还活着,看见你这样一定狠开心!”
“你想向我传达什么深层次的含义?”
“你俩是同道中人!”
“妃妃……”对于纪妃的暗语讥讽,陈晨只是一笑了之,只是他突然间的认真呼喊,让纪妃有种大事将要来临的感觉。
纪妃转过脸去对上陈晨的眼睛,最终还是敌不过他眼底的那潭幽深不知底泥的神色,撇开看向别处缓缓的问了句:“怎么了?”
“也许这次回去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你说的那个两年,现在的我无法给你像你那样大义凛然的承诺,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想那时的我会有那个资格。但这些都是建立在某些前提的基础之上的,我想那些前提你也能猜出一二。所以……”
“要我给你时间去拼搏奋斗?”
陈晨点了点头。
“要我信任你用谅解的心态对待你?”
这次陈晨皱了眉头,显然不太赞同纪妃这样说。
纪妃这样回复陈晨并不是因为生他的气,只是觉得他现在的想法变态的离谱。什么去了就没机会再回来了,什么有没有那个资格,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啊?不就跨越一个洋嘛!有必要搞得这么病态吗?
“你回不回来,我人都在这里,如果你回不来,我可以飞过去看你。我想距离不是个问题!至于你说的那个资格不资格的,这个让人听着超级不爽快!什么是真正的有资格?你能否给我诠释一下?”
“这是男人关乎尊严的问题,你不会明白的!”
“那就不要明白,谁规定人不能糊里糊涂的活着了?……未来的事谁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今天你说那些让人听完心里发毛的东西干嘛呢?走一步看一步,这样生存着不也挺好的吗?”
刚才陈晨说的那番话,他本以为纪妃会很善解人意的顺着他的意愿安排没有他参与的却也属于她的生存状态,没想到结果却让他着实意外了一把,是她在自己所空缺的岁月里更变了?亦或是他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她?喇叭里的甜脆美音又再次传来出来,听后陈晨站了起来,看了看仍旧处在纠结里的纪妃,放弃了最后一丝想要辩解的欲念,淡淡的对纪妃说:“我以为我是懂你的,不过现在看来……我又错了一次!我该进去了。”
又一次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在自己的背影里消失不见,胸口的那个地方突然就变得沉重起来,顿顿的闷的让她难受。她不晓得刚才那句话是不是真的说的不对,但是看着陈晨那样离开,她是难受的,甚至连眼睛都是酸楚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