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来电话的时候纪妃就坐在桌子前对着满屏幕的空白神游,更直白的说,是在发呆。她很想静下心来好好的写一个新的故事大纲,可中午的那次争吵总能想方设法的变成歪歪扭扭的字符在她脑子里乱转,搅的思绪混混沌沌的根本就敲不出看着顺眼的字来,以至于电话振动的时候,她竟然有种终于解脱了的释放感。
“纪妃!”
听到震耳欲聋的叫声从手机里传来,纪妃被吓住了,她很少被人这样吼的,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吼?
“大哥?”
“你们两个怎么了?”电话那端闹哄哄的,重金属特有的盾厚质感通过无线电波传到她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单调的嗡嗡声,刺得她难受。她知道高峰说的“你们”指的是谁和谁。
她捡的猫卡卡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转进纪妃的怀里,死命的蹭着她的肚皮,眯着眼打起了呼噜。她捋了捋卡卡的皮毛淡淡的说:“没有怎么啊……”
回答的太过与自然,以至于听到自己的答话她才恍然醒悟,原来她自己是在不经大脑的说谎。
“没怎么他会跑到酒吧里喝闷酒,喝到吐光吐尽还不肯走?”
“他喝酒了?”握手机的手开始慢慢的向僵硬变去,他为什么要喝酒?不是没把她当妹妹吗?干嘛跟她吵了之后去喝酒?干嘛去?
干嘛去?
干嘛去?
……
是在乎吗?她还可以这样认为吗?
“你要是还拿他当是你哥,就赶紧给我过来!”
……
纪妃赶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以后了。夜色正浓的街道似乎并不知道它身边还有这么一块刚苏醒不久的透着糜烂暧昧气息的地方,忽略掉心中的不快,纪妃堵着鼻子赶鸭子上架硬是人肉成林的舞区挤了过去,然后吐气,独步上楼,走过转角,进了高峰告诉她的那个包厢。
包厢里很静,桌子上堆了一堆啤酒罐子,满屋子的酒气,隐隐约约的又能闻到污垢的发酵后的味儿。陈晨就趴在那堆空酒罐子里,头发因为被主人过分蹂躏而显得有些许邋遢,手里还握着一罐,脑袋已经贴着桌面抬不起来了。
高峰见纪妃愣在门边没有走近的意思,索性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向她,长长地吸了口气说:“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在闹什么矛盾,但作为大哥我不希望看见他这样,再过两天他就要出国了,有什么不快你们现在就说开,别变成遗憾。”说完也不看纪妃到底有没有反应,高峰拉开包厢的厚重钢化玻璃门,大步走了出去,顺带的风扫过,扫的耳朵痒痒的。
纪妃走近,把随身携带的包扔在一边,挨着陈晨坐了下来。
包厢里的色彩灯忽明忽暗的闪着,撒在哪里哪里就是一片不为人理解的难耐,转眼看着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的陈晨,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动容了的,那一瞬间的她看着如此狼狈的陈晨觉得是她错了的。
“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没有人回应她,盯着一动不动的后背,纪妃知道他没有彻底醉死,之所以选择沉默或许是不想和她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