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等一干强盗有些意外地一起盯着欧木华，心中很是诧异，一个弱不禁风的青年，居然会这般悍不畏死！
“欧兄弟，你？”虞子期在一旁关切地呼道。
欧木华没有理他，径自走到了马龙跟前，身子一个摇晃，然后又坚定地站稳，冷声道，“你们来此是为了粮米，而不是为了杀人，你们就算是杀光了全村人，得不到粮米又能如何？”
“哼，如果你们早交出粟米，老子又何必杀人？”马龙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欧木华，“你是何人？老子怎么看着你面生的紧？”
“某不过是一个路过的逃难之人罢了。”欧木华冷冷一笑，“你们所要粟米数目太多，一时间也凑不齐，不如先退去，等我们筹集够了粟米，你们明日再来取如何？”
“你们莫不是要逃？”马龙冷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欧木华。
“逃？笑话，哪里逃？这里是他们的故土家园，你们这伙强贼来骚扰劫掠不止一次了，如果要逃，他们早就逃了，还能等到现在。粟米虽然重要，但与性命一比，也算不了什么了。”欧木华冷笑着，忍痛回过头去，“虞大哥，你看木华所言可当否？”
虞子期看到欧木华眼中传过来的“眼色”，略一思量，怒吼道，“马龙，给老子一天的时间，我们给你们筹集粟米。”
马龙神色变幻着，半响，狞笑一声，“好，虞子期，就相信你这一回。如果明日老子见不到粟米，必屠你全村！”
说完，马龙蓦地怪叫一声，“小子！”手中的长戟闪电般劈了过去。
“啪！”
长戟的铁杆重重地抽在欧木华的背上，顿时皮开肉绽，身子一个趔趄，一头扎在地上。
“哈哈！”强盗们粗野地笑声在空中久久地回荡着，像根根银针，一一扎进欧木华的每一寸肌肤和血肉里，无与伦比的屈辱，愤怒，仇恨，几乎要将他的血管撑破，脑子里沸腾着一阵雷鸣般的爆响，他的嘴咬住了地面的一株杂草，双手死死地扣入了地面，身子剧烈的抖颤着。
“哈哈！”强盗们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野。
欧木华的身子慢慢翻转过来，先是坐了起来。虞子期叹息地伸过手欲要扶他，欧木华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单手撑地，一点点站了起来。
一阵清风吹来，吹拂起他一头散乱的长发。伸出右手将乱发往脑后一拢，脸上被抹满了血色的泥尘，微微向前一步，左肩处的血泥溅落，空洞冷漠的眼神投射在马龙身上，低沉地说了一句：“还要打吗？”
马龙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太那个什么了——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但站在面前的这个柔弱青年，虽然身子摇摇欲坠，但却迸发出一股子冷杀之气，让他感到了一阵阵战栗，毛骨悚然。
他深深地望了欧木华一眼，调转马头，挥了挥手，“兄弟们，我们先回山，明天再来，走！”
强盗们呼啸而去，尘土漫卷，良久才散去。
虞子羽奔出人群，冲了过来，“欧大哥！”
众人眼望处，欧木华突地霍然转过身来，脸上浮现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我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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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期担心地望着欧木华肩头的伤口，问道，“欧兄弟，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虞大哥，你先说说看，你们这个村里到底能不能凑集10石粟米。”欧木华摇了摇头，清朗的眼神望向了一旁一直在盯着他看的虞子羽，“子羽妹子，木华脸上有花吗？”
虞子羽面色一红，“欧大哥，你给子羽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虞子期皱了皱眉，打断了她，“哥跟欧兄弟在说正事，子羽你去做饭吧。欧兄弟，凑集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这可能是村里的全部存粮了，一旦全部给了强盗，村里人吃什么？此刻尚是初秋，离地里的收成之日还早呢。况且，你就是给了给他，这些狗强盗下回还是要来的，根本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
欧木华淡淡一笑，“可虞大哥，如果不给，村里人恐怕就难逃此劫。”
虞子期恨恨地跺着脚，“我知道，要不是为了一村老小，我早跟这些王八蛋拼了。”
欧木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虞子期的肩头，“虞大哥，对了，此地强盗横行，为什么官府不管？你们没有去报官吗？”
虞子期愤怒地挥了挥手，“官府？那些官老爷和官兵只会欺压百姓，哪里会管百姓的死活，他们听到强盗的名字，跑得比谁都快。去年，我去县衙报官，可县令愣是装糊涂，倒是将他的县城守卫的挺严实。”
“既然如此，我们就自己动手吧。虞大哥，木华倒是有一个办法斩草除根，给附近的村子彻底除了这个心头大患。”
虞子期眼前一亮，但马上又黯淡下来，“欧兄弟，自从去年这伙强盗落草在数十里外的至阳山上，我们附近这些村子就糟了大祸。他们人数众多，横行乡间，我早就想与他们一拼，但苦于没有人手。这附近村中的壮丁，大部分都被官府征兵去了关中，家里就剩下老弱病残。当年，我要不是因为在县城为官府当差盖官衙，也早被征兵了。就凭我们这几个人，与这伙强盗斗，也就是送死而已。”
欧木华呵呵笑了笑，“虞大哥，在很多时候，杀人未必要动手，你懂吗？”
“你说的是——要用计？”虞子期苦笑，“欧兄弟，你这缓兵之计已经用过了，我们最多也就是安全了这一天，明天，我们交出粟米，得饿死，不交粟米，会被强盗报复，也是一死。”
“计，有很多种，就看你怎么用了。”欧木华转过身去，“如果虞大哥信得过木华，就让木华用计除了这群盗贼！”
“哦，左右也是没有办法，欧兄弟，你就说吧，我们需要怎么做？”虞子期有些不解地望着欧木华，眼中闪烁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欧木华久久无语，望向了湛蓝湛蓝的天空。
“虞大哥，此时进山，可能活捉到毒蛇？”
“能倒是能，不过，欧兄弟，你要毒蛇干什么？你不会想用毒蛇去对付强盗吧？”虞子期睁大了眼睛，大失所望地摇了摇头。
“不，我自有用处。虞大哥，你马上带人进山抓毒蛇，越毒的蛇越好，不用太多，几十条就够了。但你记住，一定要抓活的！”欧木华大步出了院子，“虞大哥，我四处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