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幺幺将那鹰哨收了起来,寻思着那日得了空给宋三这个酒疯子送去。只是没想到,一拖就是好些时日。
转眼的功夫,便入了四月,草长莺飞,各家的桃华宴还没开始办,简家嫡长孙女与宁国公府嫡长孙的婚事已到了眼前。四月初六,京城的朱雀街的热闹在傍晚花轿经过时达到了顶峰,笑声和乐声融成一片,一排排的嫁妆看的人眼花缭乱,送亲的俊俏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被路边的小姐扔了一身的花。
京城人人皆说这是门当户对的金玉良缘,然三日后归宁之时,简国公府却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那宁国公府的公子在家陪妾待产,新婚妻子独子乘车回门,这样打简国公府脸面的事,一下子传满了整个京城。
自然这也不是新妇简忆玥放出的消息,毕竟这非光彩之事,而那妾室在简忆玥回门的当晚便产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这般羞辱可让一向要强的简忆玥如何接受的了,干脆直接就病了。
简国公府上下气的那是直冒青烟,宁国公府是急得直冒青烟,听说宁国公府的嫡长孙被打了个半死,可简幺幺看着眼前这个全须全尾的宁长徽,怎么也不像被打个半死的样。
他静默的站在屋子中央,简忆玥依偎在大夫人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嫁过去那小周氏已近临盆,宁家满的死死的若不是昨日好好的婆母非要让她给我敬茶,我哪里会晓得有如此龌龊之事。”
陆氏气狠了,搂着女儿整张脸都难看的紧,“没想到宁国公府这样的人家会做如此自毁脸面的事,若是当初清楚,我们是断断不会让自家儿女嫁过去的。”
陆氏做了二十多年的当家主母自来有一付端庄做派,见她如此宁长徽愈发的脸色难看不出声了。
“这事姑爷怎么说?”宁三太太突然插嘴道。
她与瑞宁对视一眼,细长的眉眼微微一动,面上已含了三分笑意,两分怒气,还有几分似有若无的挑衅。
宁长徽张了张口,“此事却是我的过错,是我对不住玥儿,伤了她的体面和情谊。”
瑞宁摩挲着手里的茶杯,静静的打量着二人,“是谁的错先不急着追究,本宫只是好奇,那小周氏你打算如何处置?”
宁长徽似乎早想到会有人这么问,“回公主,家里已经决定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把孩子交给玥儿来养。”他眼角眉梢带着愧意,面上悔恨,可那脖子却一直的梗着,瞧起来是无奈的模样。
简幺幺看着他那似乎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的作态,心里一阵冷笑。简玉绮如玉的面庞上也隐隐露出几分怒意,公府嫡长女,新婚不到三日便给小妾养孩子真是欺人太甚。
瑞宁又看了一眼简忆玥的脸色,复问道,“那你的意思如何?”
宁长徽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我……我不知道……”他抬起头茫然的看了一眼简忆玥,“玥儿……”
简忆玥冷着眼瞧他,心却是彻底的死了,“不用为难了,咱们和离吧。”
她舒了一口气,心里却是失望透顶了,“就这样吧,和离。”
府里众人讶异的望向她,那宁长徽似乎是也恼了,“是因为那乐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家里也决定随你将她送走,玥儿你跟我回去吧,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往后的日子咱们二人好好过,又何必……”
“谁给你的狗胆敢这样羞辱我长姐。”一身锦绣华衣的简三刚从外面回来,乍听此话,一脚上去把宁长徽踹在地上。
宁长徽抹把嘴角上的血渍,从地上爬起来扫了眼怒目的简国公府众人,拂袖而去。
简三仍不解气跟到门房,一把从门房手里夺过马鞭,就往宁长徽身上抽。他来势汹汹,宁长徽未做防备,当即那新做的春裳上多了好几条血道子,就连脸上也挂了彩,简二赶紧过去抱住他,生怕他在把人抽死了,那宁长徽这才得了空落荒而逃。
这下京城更热闹了,风风火火的简三公子把温文尔雅的宁大公子抽死了,宁国公府那小妾还在呢,看来是送不走了。那些先前上赶着给简忆玥添妆的小姐太太,现在多是在幸灾乐祸,没几个过来安慰她的。简幺幺与简玉绮她们两个整日在简忆玥的院子里和她说话,生怕她憋了气落下什么病根。